第389章
  有被霸凌致死的女孩——左晴,她死于林仙儿的一次次折磨,在泳池中窒息而亡。
  还有守株待兔,持刀冲进音乐教室,蓄意杀死白妍珠的周秀芝,那一刀刺偏了目标,一个暗恋白妍珠的男生,夺走了她的凶器。
  周秀芝被警察逮捕时,嘴里疯狂地叫嚷,他们都是恶魔,他们应该下地狱!杀人凶手!这个操蛋的世界就该毁灭!他们所有人都该死!
  这该牵扯出另一桩陈年旧案了,除了知情者,却无人知晓这背后隐藏的秘密。
  互相包庇的权贵圈犹如不可撼动的参天大树,普通人绝望的呐喊,深深埋葬在权力的权杖下。
  无路可走时,他们唯有选择极端的方式,宁愿站着迎接死亡,也不愿屈膝妥协。
  秦肆错杀了秦夫人,秦父制服了他,至于秦肆往后被关押在何处,外界一无所知,风波过后,秦父承诺两家的婚事如期进行。
  顾兆野暗中雇凶杀人,他的手段拙劣又可笑,逃不过顾父的法眼。
  顾父警告他,正逢乱世,必须谨慎站队,勿因儿女情长,平白无故害了家族百年基业。
  江稚月死了,江婉柔还在。
  若顾兆野不明事理,别怪他这做父亲的心狠手辣。
  江婉柔无法承受失去江稚月的打击,一病不起。
  医生诊断表示,她早年生活艰辛,身体和心灵长期积累的伤痛在此刻一同爆发,导致了病情迅速恶化。
  此外,江婉柔的大脑还曾遭遇撞击,丧失了部分记忆。
  顾兆野把江婉柔送去了疗养院,用最好的药物为她续命,仿佛这样做便能留存住某些珍贵的东西。
  江婉柔抓着他的手,带着哭腔:“少爷,稚月从不与人结仇,她不可能遭遇绑架……我们身无长物,绑匪没有任何理由盯上我们,她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江婉柔走投无路,四处寻求帮助,她去找警察报案,跑去法院申冤。
  她的状况每况愈下,精神也日渐恍惚,直到在电视上看到那场订婚仪式的转播。
  江婉柔哭得昏厥,“我教导稚月与人为善,原来是我害了她......她从来没有想过和人争什么,又怎会抢夺白小姐的姻缘。”
  “如果我教导她冷漠一些,那日她经过小巷,是不是就不会管秦少爷的死活。”
  “那位救秦少爷的是白小姐,他们会不会就放过稚月?”
  “江姨,我会还你们一个公道。”顾兆野承诺。
  江婉柔凄然一笑,躺在病床上,面容消瘦而惨白。
  她要自己报仇。
  一个病重的母亲该如何穿过层层安全防护,接近那些她想要报复的目标?
  她甚至买不到一把枪。
  顾兆野把她捉了回去,恳求江婉柔好好活着,因为她是江稚月唯一的牵挂,如果连她都消逝,江稚月的存在也将被这个世界抹去。
  碍于顾父的震慑,顾兆野不敢在国内动手,他把目标盯上了远赴海外的白若舟。
  可就在少女死亡的半个月里,安然无恙的白家接二连三遭遇变故。
  就在他启程的那一天,白家被一把火烧了,所有人下落不明。
  过了很久,有人在边境发现了他们的尸骨。
  据调查,他们是被活生生折磨致死,全身皮肉被焚烧,骨骼被敲碎,重要的四肢关节和头骨也被逐一折断剔除,现场还残留着举行某种法事的痕迹。
  回溯到几个世纪前,兰登堡的贵族痴迷享乐,深信灵魂转世与封存之术,有一种惨无人道的私刑,可将受刑者的灵魂永久地禁锢。
  但因为实施过程,相较极刑的千刀万剐还要残酷千倍,据古书记载,这样的刑法曾一度用作政敌间互相陷害的手段,最终引发了相应的报应,让不少人望而生畏。
  刑罚要求当事人必须亲自行刑才能生效,当事人会因此承受反噬的后果,断绝了别人的轮回之路,也就等同于断绝了自己的生路,从此落入阿鼻地狱,永无重见天日。
  惨不忍睹的现场。
  成为了警方和调查员一辈子的阴影,凶手至今下落不明。
  顾兆野已经许久没有见到楚君越了,这个疑问一直盘旋心头,他突兀地笑了笑,“新缅兰州接壤边境,除了你,还能有谁?”
  “你当年叛逃,全国通缉,没有人跟你里应外合,你不可能掳走势如中天的白家。”话锋一转,他又道:“和你合作的人.....是萧景润。”
  雪花纷纷扬扬,落了两个男人满身的风霜。
  楚君越拂了身上的雪,只是头也不回地离去。
  第565章 回忆。
  过了很久,墓园又来了一个人。
  黑衣黑发,有一双深邃而冰封般的眼睛。
  乌泱泱的一群黑衣保镖,就站在不远处。
  有人在旁边给他撑伞,雪花顺着伞沿的边缘,飘落在他俊美的脸上。
  秦肆拂开了黑伞,俯下身去,冰冷的唇瓣印在遗像上少女的面颊。
  “稚月......”他轻唤她的名。
  寂寥的墓园,无人回应。
  秦肆却禁不住又唤了一声,“稚月。”
  他喜欢叫她的名字。
  人如其名,明月高悬,是他永远无法触及的存在。
  短暂的拥有,也要把她归还天地。
  秦肆从未与白妍珠订婚。
  他的父亲强权,独断专横,冷漠高傲。
  他继承了父亲的全部缺点,因此自食其果,承受着应有的报应。
  这个代价,就是失去她。
  秦肆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动,没有意识到少女遇到他是一场浩劫,竟主动朝她靠近。
  她不过是顾夫人为了顾兆野安排的陪读小女佣,胆大包天的顾家甚至敢让她进入男校。
  她长得瘦小柔弱,秦肆从不把她放在眼里。
  那一日,他倒在血泊里,抓住一双柔软的手。
  他视线朦胧,以至于产生了幻觉,才发现她竟生得如此活色生香。
  那是女孩子身上独有的香气把他包裹了。
  秦肆厌恶自己的狼狈,居然落到了被人搭救的地步。
  而救他的,还是个看起来弱小不堪,需要被保护的女孩子。
  他产生了一个荒谬念头,“你是不是认出了我,故意来救我的。”
  他一点都不感激她的救命之恩,恶言相向,甚至用力拂开她的手,拼尽全力冲她冷冷地吐出一个“滚”字。
  秦肆的脾气真是糟糕透顶,傲慢至极。
  但其实,故事的起点往往偏爱戏剧性的转折。
  往后几年,他的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
  无法隐藏的心意,就连父亲都察觉到了,他却深陷其中,自持不动。
  待他回过神来,为时已晚。
  秦肆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诉说这么多年来的经历,又该如何陈述他的悔意。
  自她坠海身亡,他的人生便陷入了混乱。
  他根本不相信白妍珠的论述,想抓出白妍珠背后的真凶,他笃定着,这幕后黑手正是他的父亲。
  父亲拿他当做和白家捆绑的棋子,他便计划在订婚当日,众目睽睽之下揭穿这桩丑事。
  白家要权利地位,他便要他们声名狼藉,一无所有。
  秦肆克制着杀意,无数次想杀死他们的时候,都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如果连他都栽了,还有谁能帮她报仇?
  顾兆野太莽撞,根本斗不过秦家。
  至于牧莲生......
  他们早已翻脸,那一日收到牧莲生的照片,更是要了牧莲生半条命,这几年来,他们明面上的斗争,早已把这个国度搅得天翻地覆。
  这个国度,尚且还有着一丝理智,维持着秩序的人也成了献出生命的输家。
  萧景润其实拉拢过他,秦肆却并不关心任何人的死活,他根本不在乎这个世界会变得有多糟糕,每个人的生活会变得多么困苦。
  他是被父亲驯服的武器,看似金尊玉贵,脖子上如影随形的套着一把枷锁。
  因此他失去了此生唯一心动的女孩。
  秦肆讨厌贪得无厌的白家,仇恨专权蛮横的父亲。
  他计划着在订婚日,送他们下地狱。
  可秦肆也不是被命运偏爱的幸运儿,甚至闹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精心策划好的一切,居然被名义上的生母破坏。
  那个女人,把他当做完美的作品,每当父亲殴打,鞭打他,将他关在小黑屋不见天日。
  那个女人隔着冷冰冰的门板,略显安慰的声音,只会叮嘱他要争气, 要更努力才能逃过责罚。
  他是死是活,她不会为他掉一滴泪。
  少女却会为他落泪,尽管秦肆认为她是被吓坏了,当他和她熟悉后,无意露出了胳膊上新添的狰狞伤痕。
  那血滴溅在了她白色的裙摆上,顺着往下滑,染红了她的小白鞋,她眼中竟有些湿润。
  真是糟糕透了,这一幕幕回忆。
  秦肆情绪像是完全被抽空了,他只知自己的计划遭到破坏,杀死了他的母亲,反被父亲算计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