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没有帮扶,只有来自家族的打压和否定。
  江稚月太清楚这种孤军奋战的感受了,反观盛老太太的幼子,在盛父倒下后,顺理成章地继承盛家。
  “稚月?”盛怀安感受着覆在他手背上的小手,突然攥紧。
  少女眼眸仍旧平静,抬眼看来,盛怀安觉得她的情绪绷得很紧,一触即发。
  “你也觉得很荒谬吧,我竟然是你的哥哥......”盛怀安不得不移开视线,望向远处,“命运对父亲和我都有一种残忍的捉弄,早知你是姑姑的女儿,在会所初次相遇,我就应该带你离开。”
  “父亲嘱咐过我,找到你们后,我这条命就是用来保护你们的,不让任何人欺负你和姑姑,无论你是否愿意认亲,我永远都是你的哥哥。”
  他已经能很平静的接受那个最糟糕的结果,只求问心无愧,不让父亲带着遗憾离开人世,完成父亲的心愿,坚守着对父亲的承诺。
  江稚月静默了几秒,眼底渐渐沉下来的光,却像是一簇渐渐点燃的火苗。
  她什么都没说,任由盛怀安牢牢地抓着,然后摇了摇头,那极轻的动作,盛怀安并未留意,他的目光终是不舍的朝着病房内看去。
  江稚月望着那张英俊帅气的侧脸,无声的勾了勾唇,她不需要他的以命相护,他应该站在更高的位置。
  ........
  盛家。
  相比于失踪的长女即将回归家族的消息,还有一件更轰动的事情更值得全体家族成员的关注。
  本月底,家族管理权的交接仪式正式完成,标志着新一代领导者的崛起。
  盛老爷子的次子盛辉将回到蒙特州,举办庆典仪式,在整个兰登堡权贵圈的见证下,佩戴上总统府颁布的荣耀勋章。
  他将正式成为北西里州、达拉斯州以及俄港州的掌权者,手握重权,掌控着几大地区的政治经济命脉,更重要的是,还拥有了私人军队的管辖权。
  这标志着长房这一脉不可挽救的衰落。
  那么,在这个关键时刻,即将归来的盛大小姐也将陷入尴尬的位置,作为长房失踪多年的女儿,该如何面对已经大权在握的继室一脉?
  盛老太太喜爱听戏,赏花喂鱼,下象棋,日子照过,她将庆典仪式的流程浏览了一遍,交给亲信去办。
  林母倒想自告奋勇,盛老太太笑道:“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交给你我不放心。”
  林母气愤,“母亲!”
  盛老太太说:“要不是你冲动行事,在顾家跟江婉柔动起手来,又怎会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察觉出异样,在你小时候,我便告诫过你。”
  “蝴蝶效应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精心筹谋了整整一生的计划,因为某个环节的倏忽,就将打乱部署好的一切,稍有不慎,之前的努力都会化为泡影!”
  “你爸想在庆典仪式上认亲。”盛老太太便说。
  “这怎么可以,一个做女佣的货色!”林母光是想到在那种荣耀时刻,居然还要多出一个江婉柔,她就觉得抓狂。
  盛老太太冷看着她藏不住心事的样子,摇了摇头。
  这样的事,不可能发生。
  这不江婉柔未婚先孕,怀有私生女的事早已传遍了大街小巷,盛老爷子看重脸面,即便认亲了,也不敢让江婉柔出现在人前。
  “你能从稽查署出来,你父亲承诺了萧景润,包揽重振贫民区的建设。”盛老太太继续说,“不过仙儿想出来,你只能和顾家和解,要么就让她和顾兆野一起被关着。”
  第326章 她还要远行一趟
  两者开枪杀人,性质相同。
  就连盛老太太都有一种挫败感,为什么生出的后代都是这么愚蠢!否则光是揪着顾家不放,她能逼得顾夫人狠狠大出血。
  “管好你那个蠢女儿。”盛老太太再度开口,语气隐含威胁。
  “至于骏儿,只要人活着就坏不了事,我派人去平民区找找,有没有和他契合的,做个手术帮他换上一根就好了。”
  这番话听在林母耳里,只觉一阵冷意从脊梁骨上涌起,当真是凉薄又冷血,在盛老太太眼里,只要人活着,就连亲外孙的安危都不重要。
  “仙儿和君越的婚事......”林母心紧了紧,忍不住地问。
  “这事就别再想了,他敢出卖我们,楚家二房都不会放过他,骏儿的生意,楚啸可都入股了。”盛老太太语气冰冷而决绝,摘下身旁一朵娇艳欲滴的芍药花,握在掌心,毫不留情地碾碎。
  花瓣纷纷飘落。
  如此娇艳的花瓣,像极了少女的那一张容颜。
  盛老太太冷笑,“仙儿和那个江稚月明明同岁,怎么处处都比不过她?就连抓住男人的心这种小事,她也毛毛躁躁的,让人失望透顶!”
  “不过事情还有转机。”老太太余下未说完的话,止在唇边。
  次日,江稚月接到了盛家的通知,要求她一同进行亲子鉴定,盛老爷子派来了管家,话里话外希望她原谅林骏和林仙儿。
  并且,管家还传达了盛家的意愿,希望她能够公开澄清,当日的直播是一个误会,林母并没有意图杀人。
  “小小姐,家和万事兴,一家人应该相亲相爱,相互扶持,才能使家族更加繁荣昌盛。”盛管家笑容和善,面上也是恭敬有礼。
  江稚月抿唇淡笑,脸上的表情和那日出现在众人面前如出一辙,从容又平和。
  “他们才是一家人,可轮不上我。”
  这倒出乎盛管家的意料,难不成她不清楚盛家意味着什么?逞一时之快不是明智的做法,而在大家族中与所有人对立更是愚蠢。
  小姑娘虽然聪明,学习成绩好,但终归不是在盛家长大的孩子,看不清形势和利害。
  盛管家把话带到,摇摇头走了。
  江稚月翻阅着车管所提供的信息,牧莲生将全国各地三十多年前的车辆信息都搜集到了,这可是一个大工程,不过在那个年代能拥有小汽车的人到底是少数。
  江稚月努力缩小着搜索范围,她推测,能买得起小汽车且有闲暇去郊游的家庭,多半是那些生活不甚忙碌,又颇具闲情逸致的富人家庭。
  并且这个富人家庭,不是处于创业初期的有钱人家,而是有着一定的家底,从江稚月对这个国家的观察来看,兰登堡的富人可以分为几类。
  有些富人不惜牺牲一切,拼命向上爬,还有些富人则依托家底,安于现状,前者忙着争分夺秒,甚至不惜牺牲至亲的利益。
  后者更符合江婉柔那幅画上的诠释,一家三口去乡野郊游,并且成为了江婉柔最美好的回忆。
  江婉柔在五岁走丢,她却记得画上的自己是六岁的模样,江稚月确定她被收养过,于是遍寻孤儿院的资料,也没有找到符合收养江婉柔的程序记录。
  江稚月想到了新缅兰州。
  盛怀安追查到那个地方,江婉柔必定在那留下过踪迹。
  她还有了一个更大胆的猜测,江婉柔被收养后,也许和盛家人还有过一面之缘。
  江稚月看了又看,把目标圈定了在一家姓钟的人身上,留给她的时间还有十天,十天后,在国宫将举办一场隆重的庆典仪式。
  届时等庆典仪式结束,什么都迟了。
  看来,她还要远行一趟。
  ......
  新缅兰州。
  这个地方,只分为两个季节,寒冷的冬季和萧瑟的秋季。
  江稚月初次到访时,正值冬季,在她踏上归途的列车,新缅兰州的雪依旧未融。
  这漫长的冬日,仿佛没有尽头,持续了半年之久。
  雪,像柳絮一般的雪,扬扬飘落。
  男人一袭深蓝色军装,站在屋外。
  纽扣扣到最上面一颗,金色纽扣点缀在其上,身姿笔挺,英武不凡。
  就像一棵挺拔的松树,坚实而有力,两肩端正,肩章灼亮逼人。
  广额高鼻,眉目朗阔,簇新的军装将他线条流畅的身形,更是勾勒得独树一帜。
  最引人注目的是, 那双裹在军裤里显得越发直挺的笔直大长腿,饱满有力的肌肉仿佛要透过布料喷薄而出。
  风雪落在他黑色发丝上,楚君越微眯了眯眼,朝着风雪看去。
  副官上前和他说了什么,楚君越缓缓转身,军靴踩在雪地里发出的咯吱声。
  别墅里隐隐传来异动,像是什么东西用力撞在墙壁上,骨头碎裂的脆响。
  还有男人凄厉惨叫。
  脚步越来越逼近,那声音随之放大的更清晰。
  待走近了,几滴血珠飞溅,沾上男人深蓝色军装,一滴红不偏不倚,沁入金色纽扣。
  楚君越皱了皱眉头,旁边众人都站得笔直。
  新缅兰州的暴乱持续不止,楚老爷子特派他前来平定局势,当地的军队自然是听令于楚君越。
  可总有胆大包天的人,将上头拨下来的福利款占为己有,中饱私囊,竟趁暴乱时期,高价倒卖救援物资,大肆敛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