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祖归宗后前夫火葬场了 第77节
  谢昭翼气得脸色涨红,呼吸短促且粗重,“你们这一个两个的究竟是什么意思?莫非本王这伤白受了,血白流了不成?若是当真如此,今后岂不是人人都可纵狗行凶,无需承担任何后果?”
  “本王偏还不信了,难道我连只畜生都处置不了?”
  “你们几个还傻愣着干什么,递刀来,我这就杀了它!”
  瑞王的侍从在旁听令,立即哆嗦着将佩刀递上去,正在谢昭翼接过佩刀,挣扎着由地上起身,面目狰狞举着锋锐的刀刃,一步步向许之蘅与旺财走去时……
  院门处传来一阵躁动。
  只见在身周仆妇的簇拥下,谢月快步踏了进来。
  她着了身绛紫色的织金圆领马面裙,梳着高髻,堆珠叠玉,通身珠光宝气,显得既典雅又高贵,宾客们纷纷埋首,为她让出条道来。
  谢月满面肃冷,入院后直直行到谢昭翼身前,二话不说,扬起广袖就扇了他一耳光,随着“啪”得一声,空气骤停,落针可闻。
  力道不大。
  侮辱性却极强。
  就连谢昭翼本人都愣住了,气到语窒道,“你……”
  谢月抚着隆起的小腹,上前逼近一步,“本宫打得就是你,怎么,你不服么?”
  谢月说罢,轻抬皓腕,锦缎的广袖如流云般翻卷,华贵的衣袂再次轻扫过谢昭翼的面容,一举一动间,尽显皇家公主的端庄与威仪。
  “你莫要怪本宫下你的脸面。”
  “今日本是首辅府办喜宴的大好日子,你个登门恭贺的客人,却倚仗身份调戏女眷,行为如此无状,岂配做谢氏的皇子皇孙?本宫年长你几岁,自有管教之责!”
  “那对新人正喜结连理,在前院马上预备着就要拜堂,你却在后头喊打喊杀,又是要抽筋又是要啖肉的……瑞王,你如此胡作非为,是笃定了朝堂上无人会弹劾么?”
  谢月气势极盛,倒使得谢昭翼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知皇上向来宠爱谢月,再加上她如今身怀有孕,不时总要派内监关切几句,一时间竟当真被唬住了。
  “瑞王腿上有伤,还不速速将人扶下去静养?”
  谢月冷着脸发令,那几个随从,只得将神色阴郁的谢昭翼扶走了。
  肖文珍眼见事情已了,大大松了口气。
  此时恰好前院传来喜庆的丝竹弦乐的闹腾之声,她立即扯出个笑脸站起身来,尽显主家风范,揽手招呼着众人。
  “眼瞅着吉时也快到了,前头新人还等着诸位去观礼呢,大家都快快去捧个人气吧,走走走……”
  第51章
  能今日来赴宴的宾客,个个都是会审时度势之人。
  随着瑞王的离开,他们脸上皆端出了副应酬的笑脸,嘴中念叨着“不过就是意外”,而后便陆续在肖文珍的招呼下,朝前厅走去。
  谢昭珩居高临下,垂头低睨许之蘅一眼。
  脸上依旧淡漠着,佯装不满冷声道。
  “许大姑娘,当初可是因着你的举荐,本王才松口让这畜生入宫去皇祖母面前献艺的,如今杂耍班子寻来了,狗也训了,谁知竟出了这样的岔子。”
  “你既管教不好,那本王便只能将这畜生带去晋王府了。”
  若再让旺财待在首辅府,谁算得准瑞王什么时候又再发难?让它跟在谢昭珩身边,这倒也不失为个保全狗命的好方法。
  念在往日的情分上,谢昭珩总不会害它。
  许之蘅迅速在心中做下决断,在冉修杰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来,而后施施然向谢昭珩行了个礼,“如此,便劳驾晋王殿下了,待什么时候风头过去了,小女再去将其接回来。”
  谢昭珩轻“嗯”了声。
  瞥见冉修杰扶在她小臂的那只手掌,眸底幽光涌了涌,终究没忍住,带着浓烈的讽刺道了句。
  “冉世子反应也忒慢了些。”
  “方才分明就在身旁,竟当真就能眼睁睁望着未婚妻臂入狗嘴,遭瑞王踢踹?本王瞧着瑞王那脚力道可不轻,若冉世子再慢上个几分,许大姑娘岂不是得被踹得吐血?”
  冉修杰那般清风霁月的人,闻言后实在有些羞愧难当,一张俊脸涨得通红。
  许之蘅却只蹙蹙眉头,听不进去他这番挑拨离间,只又轻言维护道。
  “晋王殿下此言差矣。”
  “方才情形实在猝不及防,超出在场所有人的意料,毕竟谁能想到瑞王殿下竟会当众泄怒呢,冉世子已经做得很好了,亦是多亏了他及时挺身而出,小女才能免受踢踹。”
  ?
  ??
  谢昭珩眼底的戏谑与嫉恨愈发浓重。
  天知道他方才瞧见许之蘅以身犯险时,心中究竟是何滋味,后来眼见瑞王那般作为,他更是险些要藏不住对她的在意。
  这冉修杰实实在在就是个废物。
  就不知道以身替她犯险、将自己的手臂让旺财去咬?
  就算不敢当众得罪瑞王,那也该自己去挨拿一脚才是……
  事事都慢半拍。
  此等作为,哪里当得起“挺身而出”这四个字?
  谢昭珩只觉胸口窒堵得紧,那口气横亘在喉嗓中,既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他方才之所以没有强出头,便就是想让她自己看清楚、想明白,可现在看来她还是一叶障目,不知所谓,与以前在桃源村中受他蒙蔽的模样别无二般!
  “许大姑娘这话,倒显得本王有些多管闲事。”
  谢昭珩抱着对猪弹琴、多说无益的念头,冷沉着脸,拂袖而去。
  随着晋王的离开,庭院中的宾客也已所剩无几,此时已订婚的二人才能寻到时机,好好说会儿话。
  冉修杰听见方才未婚妻的那番话,愈发觉得她温柔体贴,遇事透彻,就方才发生的事好好温言安抚了一番,许之蘅点头应下,借口自己要回蘅芜苑重新梳妆更衣,让冉修杰暂且先去前厅。
  直到庭院四下无人。
  许之蘅才捡起地上那块被旺财由瑞王身上撕咬下来的破碎衣料,递给身侧的婢女红绡。
  “若无我授意,旺财绝不会无缘无故要咬人。”
  “派人去查查,看瑞王的衣裳上沾了些什么东西。”
  “指不定今日之事,并非巧合那么简单。”
  “是。”
  红绡点点头,将那块衣料仔细揣入袖中,趁着无人注意,直接由后门走出,去找相熟的大夫仔细详查了。
  前院。
  虽说方才有许多宾客都凑到庭院当中去了,却也不乏有小部分留在前厅,而孔家的人忙着招待宾客,暂且顾不上其他的事情。
  瑞王的事,只孔春一个人知道。
  待许之蘅换好衣裳回来,她立即迎上前去,关切问道,“蘅娘,瞧你手上这被咬得……疼不疼?旺财无事了吗,你身上并无大碍吧?”
  许之蘅的手臂擦过药膏,都已经包扎好了。
  左肩确实还疼着,可在这两人就要拜堂成亲的关键当口上,她不想再多生事端,也不想缺席此等重要的仪式,所以只压低声音嘱咐道。
  “我无事。”
  “你悄悄的,莫要将此事捅漏到曼姑姐儿那去,今天是她与立诚哥哥的大好日子,别让他们二人分心。”
  孔春先是低声咒骂了那瑞王几句,又为许之蘅抱了好大一番不平,最后点点头,“你放心,我省得的。曼姑姐儿刚才还在问呢,说怎么不见你,都被我糊弄过去了。”
  堂前戏班吹奏着百鸟朝凤。
  唢呐声如金蛇破空,在红绸漫卷下,宾客们的祝福声中,端得是片喜气祥和的气氛。宾客们挤在门槛处垫脚张望,略带好奇的目光望向这对新人。
  随着礼官拖长声调喊出“一拜天地”,孔立诚与许曼双双对拜……
  二人郎才女貌,几位鬓角染霜的老者捋着胡须连连夸新人登对。
  而后就是开宴。
  更是将热闹掀至高潮。
  婢女们在圆桌中间穿梭不停,将热腾腾的菜肴摆上膳桌,酒香混着肉香,令人食指大开。一时间,碰杯声、欢笑声、以及孩童的嬉笑声……尽数都荡出天际。
  虽说中间出了些不太愉快的小插曲,可许孔两家的婚事,终究在温馨与热闹中落幕。两个时辰后,除开些善后打理的孔家家眷,以及少数与孔曼要好的手帕交……其余宾客全都尽数离去。
  府门外。
  门房将前来赴宴的宾客们,一一躬身请上马车。
  肃国公府的车架上。
  肃国公夫妇二人,依旧对方才在庭院中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满腹牢骚对着儿子道。
  “……早就说过这门婚事不妥,你却执意如此。我就想不明白了,那许大姑娘究竟有何好的,竟就让你非她不娶?”
  “你方才可瞧见了?她分明就是个招惹是非的狐媚秧子,都还没过门,就惹得瑞王动了心思,这青天白日就想要欲行歹事……若是当真嫁来我们肃国公府,指不定还会惹出多大的祸端。”
  冉修杰眉头深蹙,据理力争。
  “母亲这话好没道理。今日之事分明是那瑞王行事狂悖,又岂能怪到蘅娘头上?她好端端走在自家庭院中,却无辜受难,莫非这也有错么?”
  肃国公顿生出些不满。
  “怎么同你母亲说话的?你是多么孝顺的一个孩子,怎得定下这门婚事后,我瞅着倒是愈发忤逆不孝了!”
  “许大姑娘她不管有没有错,这祸事总是因她而起吧?且今日这么一闹,她算是彻彻底底将瑞王得罪了。瑞王可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照现下朝中局势来看,保不齐今后就要即位大统,得罪了他,我们肃国公府今后在朝堂还有什么立锥之地?只怕你入仕为官都要受连累!”
  冉修杰遭了这顿训斥,心中就算有再多不忿,也只能平了平气,暂且压制下来,他声量低了不少。
  “瑞王此等心性,岂能荣登大宝?且首辅原本支持的就是太子,如今太子还未被废,那许三姑娘同太子的婚约也还未解,指不定经过一番筹谋,太子便无事了呢?”
  肃国公沉着脸,“所以说你入朝年头尚浅,看不清局势。”
  “皇上都不准任何人去东宫探视了,你以为谢昭烨还能做得了多久太子?他早已失了帝心,如今皇上有心历练谢昭翼,这是文武百官皆看在眼里的。”
  肃庄氏听得心头直跳,立即哭丧着脸,“……若是当真如此,那咱家今后可如何是好?儿啊,咱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好在现在还仅仅只是订婚,不如……”
  “母亲岂能动这样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