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祖归宗后前夫火葬场了 第63节
  可无论何时何地。
  只要见到她,曹安依旧会心动。
  望着她的背影,曹安说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何感受,只能像以前那般,首先服软。
  “薇娘,对不住,我那日不该那样对你……可你信我,我是真真心爱你,就是一时昏头胀脑,才出此下策…”
  曹安的头颅越埋越低。
  声音越来越小,直到细若蚊蝇。
  可眼前佳人还是不肯转身。
  只肩膀抽动两下,似是在啜泣。
  语中也带着哽咽。
  “……可谁会舍得对喜欢的人,做出那样的事?你岂能那么逼我……岂能…”
  薇娘性子刚强,轻易不会流泪。
  曹安料她这次定是伤透了心。
  她心中必然还是念着以往在桃源村时的情谊,所以现在才会对他如此失望。
  “你知我刚恢复身份时,心里有多慌么?我身边根本就没有几个能信任之人,可你是我以往的旧识。曾几何时,我也想过要依靠你,也觉得你是真心喜欢我……”
  许之蘅呜咽着说出这番话。
  然后顿住,倏忽转过身。
  那是张哭得梨花带雨的美艳面庞。
  鼻尖泛红如将谢的桃瓣。
  胭脂被泪水晕成淡霞,在面颊上洇开似是薄醉的红,泪珠滚落,烫出两道亮痕。
  “可后来回过味,才知你喜欢的一直是许曼!”
  因过于激动,她略有破音。
  语意中透着心痛与崩裂。
  曹安从未见过她哭。
  看着她流泪,他只觉得自己心都乱了,肉眼可见的慌张,甚至透出浓烈的手足无措。
  “你岂会这么想?”
  “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么,我怎么可能喜欢许曼,我没有……”
  “……你喜欢许曼也情有可原。毕竟她温柔贤惠,而我乖张尖刻。所以你只想让我当妾,却愿奉她做妻。”
  “我是比不过她,可你也不该隔三岔五登府秀恩爱,你可想过我眼见你们爱意缱绻,我心中又是何种感受?”
  许之蘅越说越伤心。
  仿若受尽了委屈,说到最后,捂着胸口几乎是哭得说不出话来。
  曹安方寸大乱。
  只以为自己在青梅心中,尚还有那么一席之地,那些表忠心之语,瞬间脱口而出。
  “薇娘莫非还不清楚么?”
  “我对那许曼从来都只是逢场作戏,就算将她娶回家,也只是娶她首辅胞妹的身份,今生今世都绝不会对她动情,至多只将她当作个打理家宅的工具!”
  “我至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她!”
  “从未!”
  空气顿停。
  落针可闻。
  曹安眼见许之蘅听到这话后,忽就不哭了,脸上神色由难过悲戚,逐渐转换为慧黠与解气?
  他直觉有哪里不对劲,却又有些说不上来,直到听到右侧传来阵“咚咚”的脚步声。
  许曼竟从旁边的月洞门快步走了出来!
  她显然听到了方才那番话,那么娴静的一个人,气得面目都有些扭曲,发间的鎏金步摇,随着脚步剧烈颤动。
  在曹安愕然呆愣的当口。
  许曼直直上前。
  挥臂扬起广袖,用尽浑身气力,“啪”得甩了他个耳光。
  曹安被扇得踉跄着退了半步。
  面颊上立时浮现出个鲜红的五指印。
  许曼是个循规蹈矩之人。
  遇事能忍则忍,能让则让,生平从不与人起冲突。
  可世家贵女到底有几分矜贵在,实在容忍不了曹安如此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行径,在怒意驱使之下,才不管不顾冲了出来。
  甩了那一巴掌,许曼确实觉得心里好受了些,可还是气得浑身发颤,她犹觉得不够,想要骂些什么,可身为大家闺秀,对此方面确实涉猎有限。
  “你……混账!”
  只能抖着指尖骂了这么一句。
  而后气得扭身拂袖而去。
  孔春出于不忿,也上前来补刀。
  虽说比不上许之蘅骂人的功力,可她终究也是乡野长大,也有些锋锐的爪子,言语攻击力比起许曼简直强上千万倍。
  “软饭硬吃都吃不明白。”
  “回桃园县吃狗屎去吧你。”
  曹安顶冠歪斜,好不容易才站稳脚步。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方才许之蘅唱得是哪出。
  他脸色苍白如纸,双眼充血,下颌线冷硬,咬肌在皮肤下突突跳动,额间的青筋也被绷得异常明显。
  曹安咬牙切齿。
  几乎是咆哮出声。
  “……你竟敢如此算计我?许之蘅,你难道当真就不怕我将你做的那些丑事抖搂出来,让你从此在京中无立锥之地么?”
  许之蘅嘴角噙了抹冷笑。
  挑着眼尾望他。
  声音如冰裂玉碎。
  “怎得?你在镇国公府欲行歹事时,莫非就没想过会有今日么?”
  她收起那块沾了辣椒汁的巾帕。
  由袖中另取了另块锦帕。
  将脸上的泪痕,与方才逢场作戏的矫揉……尽数拭去。
  重新恢复仪态端方,容色淡雅的世家贵女模样。
  许之蘅神色从容,眸底透着冷锐的锋光。
  “曹安,我已不是当初那个要靠人庇佑的孤女了,若想和我这个首辅府嫡长女斗,你自己得先掂量掂量,究竟是我先无立锥之地,还是你先身败名裂。”
  曹安经此戏弄与羞辱,已几近情绪崩溃。
  他再也绷不住平日里沉稳端方的模样,目眦欲裂,歇斯底里道。
  “那就同归于尽!”
  “哪怕我拼上仕途和性命,也要将你、将首辅府拉下水!”
  许之蘅由鼻腔中轻笑出声,言语中透着十足的轻蔑,“凭你?你信不信现只要我一声令下,你甚至都踏不出这道府门?”
  “我便实话同你说,大理寺的那具尸体,及此案相关的案宗,现已被尽数销毁。我这首辅府嫡长女清清白白,从来就没有身涉过什么杀人命案。”
  “而曹安你,新科探花,竟在镇国公六十大寿赴宴当天,在厢房中燃放令人神志昏聩的媚香,疑似欲借用这毒物侵犯规贵女未果……燃尽的香灰,引你入房的小厮,人证物证俱在。”
  “此事若传扬出去,只怕那日赴宴的所有女眷全都会人人自危,你猜她们身后的家族,以及镇国公府,今后会不会对付你?”
  曹安脸色苍白如纸,似是被中了定身咒般,僵愣原地,瞳孔震动,满面皆是惊恐之色,双腿绵软,几近站立不稳。
  “……不…不可……”
  此刻二人处境翻转。
  曹安彻底丧失主动权。
  宛若砧板上待宰的鱼肉。
  直到将此人压得彻底没了心气。
  许之蘅才开始准备同他条件。
  她眉梢冷若冰霜,樱红唇瓣勾起的弧度,比锋锐刀刃更加凛冽,漫不经心扫他一眼。
  “你我终归相识一场,我不愿将事情做绝了。”
  “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在三日内与许曼退婚。我不管你心里有多不甘愿,不愿你用什么样的理由……务必让她全身而退,绝不能损她半分清誉。”
  “否则,我就将寿宴那日之事捅漏到舅父身前,由镇国公府上报大理寺。届时如果你还想要攀扯我,那我也愿意再陪你过过招。”
  如此一来,不仅许之蘅这个首辅嫡长女没拿捏到手。
  并且还后院失火,连许曼这个好掌控的首辅胞妹都丢了。
  简直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曹安心中满是恼恨。
  可又无计可施。
  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他只能暂且认栽,蛰伏以待将来。至少他现在还是新科探花,还是翰林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七品编纂,今后何愁寻不到可与首辅府抗衡的岳家?
  他阴沉着脸,愤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