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摆烂,摆烂!!! 第82节
  他笑着将自己得到的那枚海棠花牌递送到褚小娘子手里:“有这个结果,已经很好啦。”
  不,裴郎,你不懂。
  褚小娘子心说:我阿耶他就是故意的,因为偏心姓林的女人,所以才会选择那个任女史。
  我是他的亲生女儿,裴郎是他未来的女婿,居然都比不过姓林的女人手底下的一个区区女史!
  褚小娘子心内气闷,她都没嫁过来呢,阿耶就偏心成这样,等真的嫁过来了,那还得了?!
  褚小娘子瞧着自己手里的那块海棠花牌,虽然金光明灿,但毕竟不是海棠魁首。
  她心里边阴雨蒙蒙。
  ……
  阮仁燧在楼上瞧完了整场热闹,只觉得心满意足,分外圆满。
  底下熙攘的人群还未散去,众人七嘴八舌,意犹未尽地议论着今次的这场盛会。
  俊贤夫人早就安排了人手在二楼,待到诗会结束,洒落了一阵糖雨,惹得底下的人纷纷伸手去接,埋头去捡。
  成安县主与大公主都不缺这么几块糖,倒是觉得这事儿很有意思,喜滋滋地抢了好几块在手里。
  再偏一点的地方,参赛的几位娘子再加上夏侯小妹,正约着要找个地方去吃吃酒,小聚一下。
  德妃也很满意,小时女官是内廷出来的,算是自己人,她拿了头名,多光耀啊!
  韩王妃从底下上来的时候,脸上略微带着点疲惫,神情倒是很振奋:“小时平日里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关键时候,颇显大将风范。”
  德妃由衷地应了句:“是呢。”
  外头韩王府的侍从急匆匆地过来,瞧一眼室内诸位贵人都在,迟疑着进来,毕恭毕敬地行个礼:“王妃,您之前说费家有了消息叫赶紧来告诉您……”
  韩王妃起初一怔,回过神来,不禁起身,又惊又喜:“郁金生了?!”
  侍从笑着应了声:“是。”
  没等韩王妃再问,便一股脑说了出来:“费氏夫人刚刚产下一子,费侍郎做主,叫从了费家的姓氏和齿序,也就是费十六郎。”
  费家几房人是共同排列齿序的,所以数字上看起来难免大了些。
  阮仁燧心想:这应该是上一世的刘四郎?
  这辈子跟从了费氏夫人的姓氏,其实也挺好的。
  起码再议婚的时候,靖海侯估计不会那么嫌弃他了……
  韩王妃与费氏夫人私交甚好,闻言同圣上和德妃辞别,便待过去。
  这时候德妃把她给叫住了:“王妃且留步。”
  她一扭头,眼睛里含着一点央求,水汪汪地瞧着圣上。
  因着先前清明宫宴的事情,德妃与费氏夫人建立了联系,之后陆陆续续通过几回信,也算是半个朋友了。
  圣上知道这事儿,就笑了笑,很理解地说了句:“去吧。”
  倒是问了阮仁燧一句:“你跟着谁?”
  阮仁燧乐得去见证历史的改变,紧抓住德妃的衣袖不放:“我跟阿娘一起去看看!”
  圣上也应了:“我跟仁佑在这儿,一时半会儿也不急着用饭,晚点咱们直接去吉萨克人的馆子里碰头。”又跟这母子俩约定了时间。
  德妃和阮仁燧俱都应了。
  ……
  费家。
  刚刚结束生产的房舍里,好像弥漫着一层似有似无的血腥气。
  德妃跟韩王妃一起进去探望费氏夫人,只是没叫阮仁燧进去。
  小孩子该有点忌讳。
  阮仁燧心说:行吧。
  就一个人在外边花园里闲转。
  说是一个人,其实周围保母侍从一大堆。
  费家知道这是个金疙瘩,不敢怠慢,专门找个管事在边上陪着,看皇子要什么,赶紧给备上。
  阮仁燧背着小手走了几步,看地上的石子路有些松动了,用脚踩了踩,那鹅卵石摇摇晃晃,站不太稳的样子。
  他就找人要了把铲子,蹲在地上,兴致勃勃地开始抠组成石子路的鹅卵石。
  侍从们:“……”
  费家的管事:“……”
  抠吧,活爹。
  才抠出来两个呢,他面前忽然间落下来一片阴影。
  阮仁燧抬头瞧了一眼,不轻不重地惊了一下:“咦,你是那个……”
  他一时之间又说不出名字了:“才刚在霞飞楼见过的……”
  那郎君向他行礼,而后笑道:“费文英见过楚王殿下。”
  “哦哦哦,”阮仁燧想起来了,迟疑着,不太确定:“你拿了第几来着?”
  费文英彬彬有礼道:“说来惭愧,文英忝居第七。”
  阮仁燧又“哦”了一声,拎着铲子站起来,带着点小小的疑惑,不解地瞧着他。
  干什么,找我有事?
  费文英身高腿长,看皇长子瞧自己的时候还得仰头,赶忙蹲了下去,与他保持视线齐平。
  他俊秀的脸上带着点犹豫,悄悄问他:“殿下,我问您一件事,您能替我保密吗?”
  阮仁燧果断地答应了:“可以,你说吧。”
  紧接着又道:“你想问什么?”
  费文英有点讶异地看着他:“殿下今年仿佛只有三岁?口齿跟思维真是十分伶俐……”
  他也有侄子侄女,三岁大的时候,口舌也好,思考能力也罢,都没有这么利索。
  阮仁燧:“……”
  真是烦透了这个聪明人很多的世界!
  阮仁燧舔了舔嘴唇,没理会那句话,紧接着问他:“到底是什么事儿?”
  费文英“唔”了一下,压低声音,很小声地问他:“夏侯小娘子之前仿佛在跟宁家议亲,是没能成吗?”
  阮仁燧瞪大了眼睛,惊愕不已地看着他。
  费文英叫他看得有点忐忑,犹豫着说:“应该,应该是没成吧?”
  阮仁燧惊得手里边的铲子都掉了。
  费文英帮他把铲子捡起来,又心想:说不定他根本不知道这事儿,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哪知道再一抬头,就见皇长子两眼亮晶晶地看着自己。
  阮仁燧悄声问他:“你是对我小姨母有意吗?”
  费文英给闹了个大红脸:“我,我就是随便问问,没什么别的意思,我……”
  阮仁燧十分奸邪地眯着眼睛,好像一只狡猾但是不怎么聪明的花狐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费文英:“……”
  “好吧好吧。”费文英不得不举旗投降。
  他红着脸,有点不好意思,但神色还是很坦诚的:“我觉得夏侯小娘子在那种情况下能为朋友出头,真的很勇敢,很耀眼。”
  阮仁燧忍不住道:“你,你了解过夏侯家吧……”
  费文英听得正色起来:“说实话,我第一次很认真地去了解夏侯家,还是在清明宫宴之后。”
  费氏夫人是他的堂姐。
  当日清明宫宴,承恩公当众侮辱费家的女儿,是皇长子站出来驳斥他,间接促成了费氏夫人与承恩公的义绝,这一举动让皇长子和德妃获得了费家的好感。
  费文英作为费家的子弟,自然也不例外。
  此时此刻,他很诚恳地谈起这件事情来:“外界很多人,都是人云亦云,只是我想,德妃娘娘能够教养出殿下这样的孩子,可见许多传言,未必就是真的。”
  “今日又见到夏侯小娘子为朋友仗义执言,两肋插刀,可见学识其实并不等同于人品,更不必以过去的眼光去看待今日的新人。”
  阮仁燧眼盯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心下五味杂陈。
  过去真的被改变了。
  他改变了费氏夫人的命运,改变了刘四郎的命运。
  这母子俩一个早早与承恩公义绝,挣脱苦海,另一个跟从了母亲的姓氏,成了费十六郎……
  也是因为他的改变,费文英阴差阳错,撞上了小姨母……
  他心想:这总归是一件好事吧?
  阮仁燧颠颠地乐了起来。
  乐完之后,他告诉脸上带着点忐忑的费文英:“我小姨母跟宁家的那个谁——我忘记他是十几郎了——曾经议过婚,只是后来黄了。”
  简单阐述了一下那件事,又说:“你要是真的对小姨母有意,我倒是可以替你牵牵线,让你们认识一下,不过……”
  阮仁燧特别说明:“只是认识一下,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虽然你们费家的名声是比夏侯家也好,但要是觉得得叫我小姨母上赶着逢迎,那也不至于!”
  费文英脸上带着点诧异,稍显惊讶地看着他。
  阮仁燧皱起眉来:“怎么,我说得不对吗?”
  “不,殿下说的都很对。”
  费文英忍不住挠了挠头,而后迟疑着说:“我只是觉得,殿下您说起话不像是只有三岁,倒像是十几岁的样子……”
  #倒像是十几岁的样子#
  #十几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