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当然,另一方面是景雪松脾气太好,似乎没有事情能让他动怒, 更别提对尺玉恶语相向。
  其实系统暗示过他可以从景奶奶身上入手,她是景雪松唯一的亲人, 说不定可以起作用。
  尺玉摇头拒绝了。
  奶奶让他住自己家, 给她吃的,即使事出有因, 他也做不出恩将仇报那样坏的事情。
  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
  系统十分痛心地告诉他, 景雪松作为这个世界的主角之一,他的吻也可以帮助度过情潮。
  可是景雪松竟然拒绝了他。
  本来尺玉就对说出“你亲亲我”感到难为情,手都快绞成麻花了,景雪松竟然还拒绝他。
  羞恼之下, 尺玉直接跑了出去。
  他身量小,在狭窄的巷子里钻来钻去, 愣是没让景雪松闻着味追上来。
  贫民区虽然比不上中心区豪华,但好歹毗邻中心区, 街道还算干净整洁,也意味着没有太多遮挡物可以让尺玉躲藏。
  他跑了许久,才找到一个废弃公厕。
  “找到你了,搞破坏的小鬼。”
  收到赵又鸣消息的第一时间,塞西尔便知道绝不是尺玉跑了。
  笨手笨脚的小家伙怎么可能从五大三粗的赵又鸣手底下跑掉?
  恰好尺玉又有那样的能力三言两语让别人心甘情愿为他欺上瞒下。
  但是, 没关系, 他会帮尺玉瞒着所有人, 阻拦母亲的搜查,让受惊的尺玉好好休息。
  处理这一件事情费了他不少精力和时间,事情告一段落后, 他却并没有先去补觉,反而按照查到的信息去探望尺玉。
  废弃公厕昏暗无比,积满了灰的窗户将星光筛了又筛,最后透进来的点点光亮,几乎无法起到照明的作用。
  起初塞西尔是这样认为的,可当他拉开厕所的门,看见那个缩在洗手台角落的少年浑身晶莹雪白,像被水洗了好几遍似的,塞西尔立马推翻了原来的想法。
  不是外面的光透不进来,而是它们全都被小男生吸引,灌注进了少年的酝酿了淡香的机体。
  脆弱,仿佛一折就断的机体。
  少年揪着自己的衬衫领口,似乎是嫌弃繁复花边的领口捂得太热,直直让平薄的小胸脯露出来呼吸,
  听见他的声音,宛如一头小心饮着溪水的小鹿闻见了天敌的气息,瞬间绷紧了身体,抬眸查看情况。
  尺玉好像很害怕他。
  目光在空气中交触的一瞬间,整个人缩了一下,小小的圆顿肩头内扣,大腿拢了一下,慕斯蛋糕般的腿肉挤在一起,可怜极了。
  塞西尔险些抛却了一切情绪,去哄这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男生。
  但在抬手的刹那,他按耐住了最原始的冲动。
  “自作聪明折腾了一番,最后自己落了个躲在贫民区废弃公厕里掉眼泪的结局,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他愿意包容这个未曾被好好教养的孩子,但也必须让他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好。
  只是尽可能放低了声音,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嗓音,避免再度吓到他。
  尽管塞西尔已经刻意克制了经年来蓄养出的冰冷气势,还是让尺玉心跳了一下,瘪着嘴:“我今天没有干坏事。”
  一面澄清今天他是个好宝,不能责备他,一面绞着双腿,低声抽泣地哼唧。
  塞西尔只是看着他,居高临下的视线带着几不可闻的炽热。
  没两秒,尺玉朝他探出两只细枝般雪嫩的双臂,轻轻颤着。
  塞西尔胸口垒了一城砖瓦,压得他无法呼吸。
  “你不要一哭就要抱。”半晌,在尺玉湿溻溻眸子注视下,塞西尔喉头滚了一下,“算了,上来。”
  他深深叹了口气,将心中郁积的浊气尽数吐出,认命地俯身抱起尺玉。
  少年如此轻巧,在他怀里像是没有重量。埋头在他胸口,乱糟糟的头发挠着他的下巴,像是一支纯洁的白色羽毛挠着他的心口。
  “加西亚。”
  刚走到公厕的洗手台前,少年闷闷地喊着他的名字,声浪摇着他的骨骼。
  塞西尔隐约从那低低的,细若蚊吟般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些难以名状的意味。
  可能是他以己度人。
  但是,尺玉又喊了一声。
  “加西亚……我、我难受。”
  尺玉拱了拱,整个人抬了抬,暂时离了塞西尔的小臂。
  他整个人难受得不行,刚才塞西尔说的话正好达成了特殊癖好的条件,情潮来得愈发汹涌。
  像疯狂席卷船只的波涛,自上而下卷裹着他,推搡着他,搓弄着他。
  温热的唇瓣贴了一下塞西尔的薄唇,一触即离。
  他不会接吻。
  却以为是亲亲不起作用,在心里委屈地跟系统讲:“为什么我还是难受……”
  没有听见系统的回答,才意识到系统又被关小黑屋了。
  他抽了抽红通通的鼻子,看向唯一一个能够给他提供帮助的人。
  塞西尔不知为何一言不发,沉默地看着他,胸口硬邦邦的,像一块冷冰冰的巨石。
  尺玉声音颤着,仿佛摇摇晃晃的一碗甜水:“加西亚·塞西尔,我难受,你帮我。”
  他看见塞西尔薄唇微微动了下,似乎要问他怎么帮,尺玉等不及了,抢先告诉塞西尔如何帮自己解决难受这个恶魔。
  “你亲亲我……”
  塞西尔握着他的手遽然用力,要把水嫩的软肉掐出水来。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情潮的热浪席卷了全身,令他听不清塞西尔的声音,雾蒙蒙的。
  只能呢喃重复:“亲亲我……”
  身上好热,尺玉向后仰,揭开了衬衫领口。
  然而还没有透一会气,后背一股无法拒绝的力量推着,他被迫贴近塞西尔,下一秒,塞西尔那冰凉的唇含住了他的下唇。
  红殷殷的唇珠被可怜地戏弄,吮吸,瞬间变大了许多。
  氧气全都被抢走了,尺玉完全无法呼吸,力道巨大的吮吸像是要把他的舌头吃掉。
  他捶打塞西尔的胸口,努力往后挣扎,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自己的舌头从塞西尔口中抢回来。
  舌头发麻了,尺玉话音极不连贯:“不可以吃我的舌头,塞西尔……”
  是因为公厕太黑了吗,塞西尔的眸色极为晦暗,本来浅淡的雾灰色长眸此刻仿佛一场浓烈的硝烟,让尺玉第一次觉得自己说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然而塞西尔并没有以学生会会长的身份居高临下地斥责他无礼。
  尺玉小喘着气,感受到身下的一只手抽离了出来。
  随后塞西尔将那手指随意地放在尺玉面前,声音喑哑:“青青。”
  尺玉小脸泛白,亲眼看着塞西尔含住那只闪着水光的手指,视线却寸步不离地锁在自己身上。
  ……
  “对不起,塞西尔,我不是故意的……”
  尺玉说不出口。
  他刚才完全看不清东西了,眼睛被热热的水灌满,看什么都朦胧一片。
  只能看见一个浅金色的头。
  而他却不受控制地合拢。
  尺玉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身下垫着的西服粘上了东西,塞西尔拇指擦了擦嘴角,“不是故意什么?”
  尺玉抿着唇,不说话。
  塞西尔又要吻他。
  尺玉恢复了一会,稍稍有些力气,偏头躲掉了。
  “躲什么?”塞西尔眯了眯眸。
  尺玉搓了搓手指,小声解释:“脏。”
  塞西尔瞬间气笑了。
  为了安抚塞西尔的情绪,尺玉邀请他去坐之前提到过的摇摇车。
  他来的时候看见了,虽然店铺很老旧,摇摇车也掉漆了,但丢一枚星币进去依旧可以运转。
  摇摇车稚嫩的儿童声响起。
  毕竟只花费了一枚星币,对于塞西尔这种贵族而言,可能太便宜而不值一提,尺玉特意强调:“这一枚星币是我帮景雪松奶奶洗碗,他们奖励我的,你别嫌弃。”
  “我可不会像某个小没良心的一样连自己的东西都嫌弃。”
  尺玉坐在颠簸的摇摇车上,有些不适的动了动,不好意思地抿着唇。
  “他们让你干粗活?”塞西尔注意到尺玉的不舒服,把他捞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尺玉轻轻摇头,“是我主动帮忙的。”
  刚洗的时候连着两个滑溜溜的碗都从他手里滑落摔碎了,但多洗了几个之后,他已经可以稳稳当当地把碗擦得锃亮。
  为此他特意找景雪松炫耀自己学到了新东西。
  景雪松便夸奖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星币放到他手心。
  刚好派上用场。
  正回忆着,塞西尔突然往他手心里放了一张硬硬的卡片,借着模糊的路灯,勉强辨认出是一张黑卡。
  “塞西尔家不缺钱,既然你的监护权已经转过来,就不要去做那些廉价的事情。”
  欸?
  尺玉想解释不是塞西尔想的那样,结果就听见塞西尔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