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名分有那么重要吗?!
  尺玉一听,更绝望了。
  他心如死灰地想,塞西尔离他远,按以往的传言,要动手也是精神折磨,姜临离他更近,惹他生气自己脖子可能马上就折断在他手里了。
  政治家弄权,财阀用金钱推动政权,他们只手遮天,不相上下,玩弄一个劣等贵族不在话下。
  尺玉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结巴。
  “是……是你的……”
  塞西尔眸中的平静瞬间打破,如同爆裂的玻璃,危险,修长的指骨骤然用力,仿佛能够让栏杆瞬间折断。
  与之相反,姜临春风得意,指尖在尺玉发根处摩梭了好几下,甚至得寸进尺表示:
  “说得好小声,塞西尔没有给你吃饱饭吗?大声些好不好,就用你上次喊是你的肉,你的肉那样的音量,让他听清楚,怎么样?”
  他对着尺玉说话,棕瞳却看向塞西尔,其中蕴含的得意不辨自明。
  尺玉本来羞恼,姜临还拿之前的事情说事,搞得好像他们很亲密一样。
  “不怎么样。”他瘪着嘴,低声道。
  这一副扭捏的样子在塞西尔眼里格外刺目,像是娇气的小男生被带到人前感到不好意思,就缩在男朋友怀里小声讲话。
  塞西尔舔了舔后槽牙,突然笑了。
  周围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为什么笑。
  “一个以色侍人的漂亮人偶,”塞西尔垂眸端详着指尖渗出的血珠,“也就你这种没脑子的蠢货会当稀世珍宝捧着。”
  甚至为了一个漂亮玩物和他撕破脸。
  姜临微微皱眉,并没有说话,他是胜利者,理应大度,任由塞西尔发表意见。
  “说不定早就爬上了哪个贵族的床,毕竟他可是……”
  塞西尔浅色的瞳孔泛上铅灰的色泽,看着十分冷淡,仿佛对尺玉表示他是姜临的人不为所动。
  “来者不拒。”
  这时,他的神情有了一丝变化,从冷静倨傲变成携着玩味。
  配合着塞西尔的神情,音乐会上一众人瞬间脑补出之前尺玉还是塞西尔的狗腿时,他们之间可能发生的暧昧。
  不了解实情的人听了这话顶多以为在尺玉攀上姜临之前和塞西尔有过暧昧情事,然而姜临却知道,塞西尔所言非它。
  而是指这些天尺玉晚上频频拒绝他,深夜造访玫瑰别墅。
  姜临心生不爽。
  又听到塞西尔说:“自由惯了的金丝雀总会想方设法离开藩篱,希望你的金鸟笼足够结实。”
  随后扬长而去。
  姜临不爽到了极点。
  恰逢塞西尔抛下一个炸弹后在人群中有个寸头男唾骂尺玉:“原来是个被玩烂了的玩意。”
  姜临一记眼刀,瞬间让那人收了声。
  塞西尔惯会玩弄人心,真真假假,根本说不清。
  就算是真的,姜临咬牙,也必须是假的。
  否则这出好戏,他反而成了笑话。
  他贴在尺玉耳根,声音充满威胁和蛊惑:“塞西尔总是编些假话吓唬人,离间人,他说的是假的,对吧?”
  即使是真的,青尺玉也必须说是假的。
  于是他就看见,坐在怀里缩成一团的少年眨了下乌泱泱的睫羽,睫毛尖似乎沾了水,粘成粗粗的一条,眼睛湿溻溻的,像是蒙了一层清晨山间的早雾。
  尺玉乖生生点头,“嗯嗯!”
  姜临心里瞬间舒坦了 。
  这么可爱的小猫,完完全全属于他了。
  “害怕吗?”姜临轻声问,仿佛担心声音稍大点就会把怀里的瓷娃娃震碎了。
  尺玉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点头又摇头的动作在姜临眼里,自动理解成了本来害怕塞西尔对他动手,但又想到有姜临保护,便不感到害怕了。
  尽管事实绝非如此。
  摇头纯粹是因为姜临说话不清不楚的,害怕谁?害怕姜临还是害怕塞西尔?不说清楚他万一回答错了怎么办。
  最好的答案就是似是而非,尺玉已经掌握了精髓。
  姜临心情好,整个人锋芒收敛了起来,瞳眸呈现出温暖的焦糖色,凝视着尺玉,突然低头。
  尺玉下意识躲了一下。
  这是要干什么?
  他睁大了眼,看着姜临假装生气说了句“乖,别闹”,之后姜临的脸越来越近,似乎鼻尖就要挨着鼻尖了。
  【叮咚——】
  【情潮来袭,请宿主及时应对。】
  “!”
  尺玉整个人呆住了。
  立马,他反应过来,在心里疯狂输出:“为什么这个情潮不早点出现,刚才塞西尔骂我,他骂我,我却没有用上,我白挨骂了!”
  “现在怎么办啊?”
  尺玉肩背绷得紧紧的,像是站在悬崖边,整颗心都提起来了。
  “宿主别急,你就……”
  系统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清脆的一声!
  姜临歪着头,俊逸的面庞上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巴掌印,随着甩头的动作,碎发垂了些到脸上。
  第二次扇人巴掌,尺玉在使劲上面有了几分心得,比上次扇徐风摩效果更好。
  系统安静了。
  整个会场都安静如鸡。
  连姜临和尺玉两个当事人都陷入了沉默。
  直到尺玉推着姜临的肩,从他身上跳下来,跑到两米远的距离,不好意思地解释:
  “那个我……”
  姜临用食指刮了一下左脸,那里微微发烫,似乎还余留着尺玉手心的温度。
  “打我?”姜临眼里似有几分不可置信,突然眸色一冷,“我教你教训杂碎的手段,你用在我身上?我的小猫,知道叛主的后果是什么吗?”
  “剥你的皮,抽你的筋,把你关在笼子里,你不是最喜欢吃蜂蜜黄油蛋糕吗,到时候你叫一声才能吃一口。”
  “你只能赤身裸体缩在冰冷的牢笼里,抱着你的两条腿蜷缩成一团,用你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我,祈求我给你一件衣服。”
  姜临越说越起劲,似乎沉浸在了事情成真后将尺玉关在自己家里的幻想中,甚至餍足地舔了下犬齿,仿佛已经饮了谁的温血。
  尺玉下唇颤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下意识就那样做了……”
  “有好戏看了,居然敢打姜哥,姜哥不得把他整死。”
  尺玉浑身一抖,小脸惨白,只有两颊有些急出来的淡红,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头也不回跑了出去。
  所有人都惊得头脑停止运作,以至于没人去阻拦。
  会场里,静默的氛围仍在继续。
  挨了巴掌的姜临却不知为何,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像是很享受什么。
  “下意识的啊……”
  周围人稍稍安心了些,不管是什么,姜临没生气就意味着猫至少能留得一命。
  然而下一秒,所有人就看着姜临变了神色,鹰视的眸子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寸头身上。
  紧接着,不到两秒钟的时间,姜临冲了过来,拎着寸头的衣领,狠狠揍了他一拳。
  只一拳,寸头鼻尖鲜血纵肆。
  “妈的,你把他吓跑了,知道吗?”
  第19章
  青家府邸最初在中心区,也出过两个叫得上名号的人。
  直到青峰父母这一代,一事无成,成天吃老本,青家几乎是悠闲地、坐滑梯似的悄无声息落寞了下来,变卖房产,从中心区搬离。
  却又表现出前所未有的高傲,即使家徒四壁,也不愿意住进贫民区,在交界处垂死挣扎。
  每天看着贫民区熙熙攘攘,自诩仍是贵族。
  生了个儿子,同样无才无德,只是脸长得出乎意料的俊秀,刚好塞西尔家族新一任女掌权人无法忍受任何权力旁落的可能性,与他成婚。
  “徒有其表,令人意外的安心。”
  尽管在上位圈人人轻视,但也过了一段辉煌时光。
  后来青峰出轨,被红灯区的女人找上门,丢了个孩子给他,二人一起被塞西尔扫地出门,重新蜗居在交界处的小房子里。
  痛恨塞西尔一家的青峰在儿子身上倾注了所有心血,甚至花了大价钱把儿子塞进莱恩公学,誓要重振青家。
  但他还没有借着儿子的风回到中心区,中心区先来了人,造访破败的青家。
  是个意料之外的贵客。
  青峰皮笑肉不笑地接待塞西尔。
  青家不大,拢共二百来平米,还没去掉门口的小院子,室内狭窄,装潢简单,客厅餐桌上放着茶壶,但已经蒙上厚重的灰尘。
  “塞西尔少爷突然造访,有何贵干?”
  青峰提起茶壶,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表面灰尘扑扑,又悻悻地放下。
  塞西尔第一次踏入青家内部,不动声色地拧了下眉,似乎无法相信娇生惯养的尺玉居然是从这样的环境长出来的。
  甚至减淡了呼吸,“青尺玉没有向学生会打申请就违规离校,我代表学生会来探望,顺便询问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