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屈景烁点点头。
  这个侍人就是原剧情里被反派推出去,被热期大王子蹂躏的那个。看剧情只觉他惨,没想到还有十分勇敢忠心。
  一场玩火球的舞,屈景烁坐在乌兰旁边,看得很紧张。舞中没有出意外,意外在斗舞结束后。
  大王子那个阏氏捡起斗舞中被公主侍人打落的骨角头冠,扑向侍人。
  乌兰只听一声清响!转头,腰间金刀已铮然出鞘。
  二王子惊讶看着公主骨节俊秀的腕一动,雪白手指似乎没有发力。可刀光冽冽飞旋,正中被握在手中的骨角。
  那力道比众人想象的都大。
  大王子的阏氏惊叫,被金刀上的力带得向后仰倒。
  一声闷响,大王子阏氏摔在地毯。离得近的几人去扶,一人向大王子报告:“阏氏没有受伤!”
  无人关心这句报告。
  乌兰手脚无力,力气全藏在眼里,恨不得用眼睛活吞了面前人。
  如若不见,泰然无比地,屈景烁接过那被捡回奉上的金刀,擦过后,插回他腰间。
  乌兰道:“你为了一个奴隶,脏我的金刀。”
  “他肯主动请战,在我眼里,已经不是奴隶,而是我想护着的人。不问自取,是我不对。本该向你道歉,但你之前的举动,抹消了我全部的歉意。”屈景烁最后一句咽下——“没揍你不错了。”
  二王子的角度看得全场最清楚。公主是一直处在紧张那个侍人的状态。
  一直担心,出手才会那么快。
  公主不使坏,好的时候……也甚可爱。
  场内看的最清的是二王子,场外,看得比他更清楚,连公主眼神都烙/印/心中的,是刚完成了第一个主线大任务里某个探索隐藏地图分任务立刻点开公主的陆远。
  这个只会跳舞的侍从,在血腥野蛮的凛国,其实是价值很小的。但就是这样一个没有什么价值的侍从,公主愿意相护。公主的言语和行动,跟前情介绍里,那个薄情寡义的角色简直不是一个。
  陆远油然生出冲动。他想切实地,真正地,见到公主。
  可惜,冲动只能是冲动。
  他现在连公主专属商城还没打开,而《君临》显然更重主线。游戏不允许他长时间盯着公主,不许他短期内刷很多东西为公主。
  吃了之前被防沉迷防住,好久没能看公主的亏,陆远长了一智,做一会任务,再看两眼公主。没切换状态几次,陆远这次打开就见许多火组成的蝴蝶在绕公主飞舞,一个戴着宝石项链打扮尤为华丽的老头掀开帐篷帘子,正要进去。
  陆远不必知道这个老头要搞什么名堂。他只需要让公主身边那些不知道会带来危险还是其它的火蝴蝶异象,变成他制造的绝对祥瑞。
  “玩家:陆远,确定购买:步步莲华,火龙献舞?共计1999……98元。”
  “确定。”
  系统忽然像是卡顿了一下。
  陆远催促:“确定。”
  系统播放录音:
  “我不再充一毛钱。”
  第66章 神为公主献舞;陆:被击……
  “说时漏了状语而已。”
  饱经商场历练, 陆远脸不红气不喘:“在公主之外的人身上。”
  系统也只是按设计尽提醒玩家之责:“提示语已更新。购买已生效。”
  金帐中。
  “乌兰大阏氏还真是对景昭公主特别欣赏啊。”之前饱受乌兰羞辱的大妃,须卜·呼延轻声笑道:“不惜劳烦阿拉兹大人为公主造势如此?可假的真不了,架得越高, 摔时越惨。”
  有听见须卜话音的, 传递, 议论渐渐扩开。
  须卜指这些围绕公主飞舞的火蝴蝶是造假。他的人偷看到阿拉兹在婚礼前进过乌兰的帐篷。
  ——比起乌兰, 须卜更想除掉景昭公主,原因当然不是为了争大王子那个废物。
  凛国内, 呼延家族, 以掌握的医药知识和秘方为根基发迹,更做过许多阴暗事。
  那么多暗事,难免留痕。为了垄断,也为了安全,他的家族容不下身边有高明医侍的景昭公主。
  除了家族,作为个人,乌兰不能生育,再往下就是他须卜。他的孩子是最有力的王储竞争者,他不能容许还没成婚就把废物大王子迷得死去活来的公主威胁他未来的权力。
  公主, 必除。
  他想揭穿这火蝴蝶是造假,让众贵族别信景昭公主被天护。
  也想挑起景昭公主对乌兰的怨恨,最好公主去质问乌兰,惹怒乌兰, 被乌兰杀死。
  第一个目的似乎可以达到,但是第二个, 他不料公主看了看火萨满身边环绕火蝶的小徒弟,又看了看乌兰,虽然皱起了眉, 却是目露思索,毫不动怒。
  屈景烁当然不会想不到火萨满对自己的敌意。
  乌兰,这个让人头疼的,狼崽似的东西,也肯定没怀好意,但在达到目的前,不会让自己死。
  火萨满则全不一样。
  火蝴蝶要么是阴谋,要么是阴谋的序章。
  火萨满身边疑似徒弟的小孩也被火蝶环绕,这倒可能是乌兰的手笔。
  “你是不是驻颜药吃疯了,老男人,”乌兰冷冷望向须卜·呼延,话语比眼神更毒更冰冷,“我为何要帮助我的敌人?再说受到火神庇佑的还有阿拉兹的徒弟,你的意思是我也欣赏阿拉兹的徒弟?一个出身低贱毛发都没长好的小男孩?”
  众目睽睽,随火萨满一起进来的他的小弟子,身边确实也被火蝶环绕。
  一些听信须卜造假之说的贵族陷入摇摆。
  须卜恨乌兰骂自己老,但是面对乌兰蝎子尾钩般的眼神,他怯了,低声咕哝:“也许嘎勒只是你们的一环。”
  乌兰正要叫须卜“大声点!”,忽听见身后大王子的惊呼,转头,看见了淡粉莲花的虚影重叠绽放。
  “乌兰。”百瓣千瓣间,容光更胜莲花华艳的公主,正带薄薄醉意站起。
  一步迈出,红莲绽放。公主金靴所踏之处,花影摇光,瓣叶起舞。
  全场惊呼。
  公主蹲下问他:
  “教训还不够?又在玩什么东西?别引火烧身,也别被他人当了梯子。”
  可惜乌兰被这近距离的美貌击溃。没有听清公主在说什么的乌兰,确认阿拉兹没有弄出莲花的本事。这股随莲花虚影散发的香气,太令人迷醉,宛如神迹。公主的笑,在这种醺醺的,光芒虚幻陆离的状态下去看,竟又如情人间的调味,又有一缕神祇对凡人少年的宽宥。
  是错觉,但如此美丽的错觉,让他甘心沉溺在这个笑中。
  乌兰十七年感受到的除了可怜歉疚就是忌惮畏惧。
  公主的眼睛,像是幽邃的深海。
  无有怜悯,更无畏惧。
  只带有一点威胁,一点细看并非宽容的、而是让那双剑眉蹙起的、微小的头疼无奈。
  另一种冲动压倒了征服的欲望,乌兰说:“如果公主让我吻一下你的指尖,就给你提示。”
  “我可以让你的脸,吻一下我的巴掌。”屈景烁故意抬起自己比不过其它男人,但总胜过乌兰的修美手掌吹了吹。
  乌兰脸发黑:“你在嘲笑我发育迟缓!可恶!你迟早会躺在我的床上明白我的悍猛!我要从你漂亮的眼睛嚣张的手吻到你们启国人羞于露出的脚趾。”
  先是龙吟再是更大的惊呼,掩盖了乌兰的狂悖禁忌之语。
  连离得最近的屈景烁都没听清,遑论其他人。所有人怔怔看着能容数百人的大帐中央,金色盘旋的火龙。
  如流动的鲜血与融化的黄金组成,灿烂庄严,夭矫飞舞,它们数量越来越多却毫不杂乱,而是带着某种远古玄妙的韵律,伴随震得众贵族杯盘倾倒的龙吟。
  每一条龙出现时,都先自屈景烁身边环绕三圈,龙首微微伏下再腾飞到帐篷中央,看得很清楚的众人纷纷议论:
  “火神为公主献九龙舞来了。”
  “先前是谁让公主给火神献舞?”
  “阿娜尔阏氏。”
  “我这趟出使启国求娶公主新学了一个词,阿娜尔阏氏,倒反天罡!”
  阿娜尔“倒反天罡”的头衔越传越广,最后整个帐子里的贵族都听说了这个词,再谈阿娜尔时,都会加上这个称号。
  当阿娜尔彻底变成“倒反天罡的阿娜尔”时,火龙献舞结束,九条龙影钻入屈景烁的身体,伴随这个祥瑞的功能提示。
  屈景烁目光闪了闪。
  总算知道这个非一般的阵仗究竟来自谁。
  刚才,脑中是跟那天宣判:“惊扰凤驾,尔罪当诛。”一样的声音。
  莲华也收束于公主的身体,公主在红瓣中央好似看见了自己。陆远目不转瞬。
  不可能。
  公主怎么会知道自己看他是从哪个位置。
  果然,下一秒,公主就把目光调转向另一个方向。
  陆远正要移动视角。
  还没切,公主忽把目光转回最开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