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温 第71节
  宾利驶入商场地库。
  吃过早餐之后,岑姝还是坐着梁怀暄的车去圣济。全程她都别着脸不与他交谈,车刚停稳就迫不及待推门而下。
  全港岛敢这么对他的,也就只有她了。
  “……”司念卿也是一脸茫然,“我唔知呀,可能是关颖叫她来的?”
  池中锦鲤悠然游弋,周围的假山石造景映入眼帘,潺潺流水声萦绕耳畔。
  一时间,车厢内安静得可怕。
  “……”
  原来‘朋友’里还包括前男友。
  好。
  司念卿看到温择奚,立刻不悦地看向余慕诗,就知道是她的手笔。
  总而言之,错的人不是她,就算有错,也都是他的错。
  “可以。”他忽然开口,“你叫一声。”
  岑姝答得斩钉截铁:“一点也不开心!”
  岑姝听完突然眼睛一亮,凑近打量他的表情,“你是不是生气了?吃醋了?”
  “梁怀暄!”她突然提高声调。
  梁怀暄语气淡淡:“是你自己过来,还是我过去?”
  居然让她叫一声??
  梁怀暄:“嗯。”
  不多时,卓霖提着一个精致的奢侈品袋返回,交给梁怀暄之后没有上车,默契地退到远处等候。
  半晌,言简意赅:“好。”
  这已是第二次。
  “……”
  司念卿:【自求多福吧stella】
  梁怀暄神色淡淡:“过来。”
  梁怀暄垂眸看着她的脸,仰起的小脸上写满讨好。
  眼前还睡着的男人忽然睁开了眼,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
  欧阳康又殷勤地问:“我送您?”
  他淡淡道:“转过来。”
  传菜员恰好端着冷碟进来,打破了僵持的氛围。
  两人搬到一个卧室的第一天,就这么被同样早起的黎女士发现了。
  温择奚见到她,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
  岑姝扁着嘴不说话,也不动,就这么不满地盯着他看,试图用哀怨的眼神瓦解他的冷漠。
  岑姝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熟悉却令她不悦的声音。她脚步微顿,看向身边的司念卿,“你不是说只有我们和关颖吗?余慕诗怎么也在?”
  电话那头短暂沉默后,梁怀暄只是简单嘱咐:“结束后打给我,我去接你。”
  忽然听见黑暗中传来低沉的嗓音:“再往外挪,就要掉下去了。”
  这一顿饭吃得有些安静。
  “走什么。”男人温热的鼻息就打在她的脖颈处,“大清早又闹脾气又动手,你还委屈上了?”
  岑姝拿着手机愣了会儿,对上梁怀暄的视线,心跳陡然间攀升,声音也有些发虚:“……好巧啊。”
  余慕诗笑容僵在脸上,强撑着耸耸肩:“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别在意啊。”
  岑姝下了车就碰到刚好也到这里的司念卿,很快有穿着中式制服的侍者上前迎接,引着她们穿过鹅卵石小径和水上廊亭。
  “好的。”
  半个小时后,走廊尽头的另一间包厢门拉开,欧阳康率先走了出来,满脸堆笑地对身后的男人说:“梁生,今晚多谢赏面。”
  欧阳康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顿时眉开眼笑:“那不是您的未婚妻吗?”
  岑姝皱眉看向余慕诗。
  梁怀暄一个翻身将她牢牢困在身下,结实的手臂撑在她身侧,肌肉线条绷紧,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嗓音骤冷:“你做什么?”
  岑姝一噎。
  “诺宝。”
  岑姝乖乖“哦”了一声,几乎是硬着头皮,在他的注视下坐上了后座。
  “什么什么嘛!”
  “余慕诗,我发现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岑姝快步走过去,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备注,接起来,还不忘回头瞪梁怀暄一眼,“妈咪,你怎么这么早打电话给我?”
  “以前就爱搬弄是非,现在还是这副德行。”岑姝没有生气,托着下巴笑盈盈地看向她,“不过要让你失望了。我和梁先生感情很好,这些事他都知道。你就算去嚼舌根,他也不会信你半个字。”
  岑姝忽然有些头疼,淡淡应了一声。
  装不理人是吧?
  岑姝语气十分乖巧,主动叫他:“怀暄哥哥——”
  在长达十几秒的沉默过后。
  他看着那道纤细的背影摇曳生姿地远去,才收回视线,蓦地低笑了一声。
  刚进门,她的脚步就蓦地顿住。
  她眼底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像是突然很雀跃。
  岑姝闭着眼磨蹭半天,终于慢吞吞转身。她在昏暗中对上梁怀暄深邃的目光,又慌忙闭眼。
  梁怀暄凝视片刻,拨通了电话。
  “我忘了嘛。”她小声辩解,“你现在在哪?”
  岑姝僵在他怀里,素净着一张脸,几乎看不到任何瑕疵,眼睫纤长,绸缎般的黑发散落肩头,满脸都写着“做贼心虚”四个大字。
  关颖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怎么了,你们怎么都这个表情?”
  “我觉得分手后也能做朋友嘛,今天就叫了wendell一起。”余慕诗意有所指地看向岑姝,“放心,我肯定不会跟梁先生乱说的,知道你们感情还不稳定……”
  他眉头微蹙,沉默地审视着她。
  卓霖一头雾水。
  ……
  “……”
  侍者引着她们走到包厢门口,包厢是木质门窗,玻璃上绘就的山水纹样宛如写意水墨,与窗外的翠竹相得益彰。
  这么干脆的回答反倒让岑姝一怔。
  卓霖坐在驾驶座如坐针毡,从后视镜里偷瞄了一眼后座,发现自家boss看起来虽然神色如常,但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人不寒而栗。
  想起自己甩出去的那巴掌,她心虚地别过脸,小声嘀咕:“虽然是我理解错了,但是谁让你说话含糊其辞,让人想入非非……反正都怪你。”
  岑姝刚悄悄松了半口气。
  忙碌了一整天,下班的时候接到了司念卿的电话,说有个中学女同学从巴黎回来的,邀请她一起吃晚餐。
  岑姝突然石化在原地。
  “才不会——”
  结果小孔雀理都不理,轻哼一声,甩上车门,踩着细高跟头也不回地走了。
  过了几秒,又迟疑道:“……诺宝?怎么是你接的电话,我打的是怀暄的电话没错啊。”
  见他不为所动,岑姝又戏精附体,泫然欲泪地说:“果然,你是不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昨晚还抱着我睡,现在连换鞋都不愿意了……”
  的确算喜事。
  “……”
  “你突然买鞋干什么?”
  “放开呀。”
  ……
  车内再度陷入漫长的沉默。
  岑姝瞬间安静下来,乖乖窝在他怀里不再乱动。
  “……哦。”岑姝撅了下唇,慢吞吞地挪过去。
  比巴掌先来的是一阵香风。
  岑姝休息了几天,开完例会,白天几乎都在处理一些堆积的工作,同时着手研究儿童艺术疗愈中心的筹建资料。
  “是挺巧。”他淡淡重复着她的话,声音听不出喜怒。
  说完,又抹了下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谁下流?”
  “不是说睡着了?”
  “在哪?”
  她下意识地放缓了呼吸,脑海中忽然想起上次在他卧室的时候,看到他髋骨上方好像有黑色的古希腊语纹身。
  接着又忍不住小声嘀咕:“上次你不是还说,老同学叙旧,无可厚非……你忘了吗?”
  “那个……”
  “你放开!你凶我,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