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温 第46节
  岑姝的香槟险些洒出来,“清姨,您说什么呢?”
  似乎藏着千言万语要说。
  他竟然在抽烟?
  本该克制的试探逐渐变质。
  “谢谢清姨。”
  .
  岑姝收到温择奚短信时就知道,这场见面避无可避。有些话必须说透,才能让彼此真正解脱。
  小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stella,要开场了。”
  温择奚闭了闭眼,想起拍卖会即将开始前,他见到了那个男人。
  他拿着眼镜的手垂在身侧。
  岑姝现在仍能想到,那时候在哥哥面前哭得那样狼狈。
  “嗯,多照顾点客人。”岑姝接过香槟杯,才回答岑心慈,“刚才他先下来了。”
  第一个环节开始。
  “怎么了?”黎清姿观察细致入微,放低声音问了句:“刚才在楼上,你怀暄哥哥惹你不高兴了?”
  他望向岑姝的目光深沉复杂,眼神在看见她的短短几秒内快速变换,从惊喜,到贪恋、温柔,最后变成一种几乎要溢出来的难过。
  “……嗯。”岑姝一张口,却被自己绵软的声线惊到。
  其实他的眼神里并无任何藐视的意味,可温择奚却觉得被看穿了一切,那些不堪的心思瞬间无处遁形。
  “梁……”岑姝脑袋混乱一片,开口刚想叫他的名字,却被打断——
  “温先生,幸会。”梁怀暄略一颔首,面无表情地开口,“我是诺宝的未婚夫,梁怀暄。”
  花园里,最后一个音节落下。
  钢琴曲戛然而止。
  第25章 前任现任
  命运似乎总爱在最戏剧性的时刻掀开底牌。
  前任问她愿不愿意一起离开,偏偏未婚夫就站在不远处静静听着,还不知道听了多久。
  岑姝还未从这样戏剧化的场景回过神来,整个人愣在原地,茫然望向那个融在夜色中的颀长身影。
  梁怀暄面容冷峻淡漠,脸上神色难辨。
  岑姝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生气,但是感觉到他身上的气压很低,他看向她的目光虽然也一如既往地平静,却又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假象。
  梁怀暄看着她,声音平稳得听不出情绪:“怎么不过来?”
  岑姝眼皮没由来地一跳,下意识地攥了下手,那种莫名其妙的心虚感又来了,她明明很坦然的!
  在两道灼热视线的注视下,岑姝有些艰难地笑了笑,提着裙摆走到了梁怀暄的身边,然后伸手主动牵住他的两根手指,仰起脸眨了眨眼,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梁怀暄没有抽手,只是垂眸瞥了她一眼,随后再次看向站在对面的温择奚。
  “温先生。”梁怀暄眉眼间情绪很淡,声音不疾不徐,“诺宝跟我提起过你。今晚还要多谢你的慷慨捐赠。”
  岑姝听后却有些懵。
  她什么时候和他提起过温择奚了?除了上次和他解释了一句……
  “老同学叙旧也无可厚非。”梁怀暄话音稍顿,神色疏淡地继续道:“至于其他事,就不劳费心了。”
  弦外之音再清楚不过。
  坚、强、点?
  氛围恰到好处,他们难道有这种温馨又柔软的时候,却被突如其来的调侃打断。
  梁怀暄:“…………”
  岑姝确实深谙如何运用自己的优势。
  她立刻摆出乖巧模样,细声细气地说:“我不介意的!”
  “穿高跟鞋累了……我走不动了!”岑姝抬眸看向他,十分理直气壮地伸出手,带着娇嗔的口吻命令他:“你抱我!”
  梁怀暄另一只手还拿着烟。
  “诺宝。”
  .
  第一条的内容还比较正常:
  梁怀暄揉了揉眉心。
  看,岑小姐钓鱼。
  “……”
  他居然对她说——
  梁怀暄眸色渐深,静静凝视她几秒。
  可他并不想这么对她。
  “……?”
  “岑姝?好名字。”沈文曜没什么架子,笑了笑:“小姑娘,今天的拍卖会办得漂亮。我让我秘书留一个联系方式,往后你到大陆做慈善,老头子我还能帮着搭句话。”
  这个认知让他眼皮猛地一跳。
  这是在嫌他来得太早?
  他默了一瞬,还是俯下身,轻松地把她打横抱起,稳稳把这个戏多的小公主抱进怀里。
  五彩斑斓的彩片仍在簌簌飘落,轻盈地落在她发间,像一场温柔的雪。
  似乎只要她说一声。
  梁怀暄看着她,淡淡地勾了勾唇。
  “哇。”小宜在她耳边倒抽一口气,激动地捏了捏她的手指,“stella,梁先生好浪漫喔,他也太会了吧!”
  他抬眸,目光沉沉地锁住眼前人。
  人在失控时最容易口不择言。
  就算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忍不住为之动容。
  【祝诺宝bb:万事顺遂,得偿所愿】
  岑姝一怔。
  可岑姝转念一想——
  六位身着黑色中式制服的侍者分立两侧,手中横幅徐徐展开。
  宾客们逐渐散去。
  这男人理智的大脑是不是缺乏什么感性细胞,怎么能做到用这么有礼貌的腔调,说出这种疑似在阴阳怪气的话的?
  可今夜有些不同。
  气球、 彩带、蝴蝶结,什么元素都有。
  “我还没有回答他最后那个问题。”岑姝小声替自己辩解,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
  连闻墨都被这操作无语到无话可说。
  也许是抽过烟的缘故,他本就低沉的嗓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磨砂的质感,冷沉深邃,透着一丝平日里罕见的慵懒。
  “小梁,你留步。”沈文曜说话带着浓重的京腔,摆摆手,看上去很爽快,“不必客气,司机候着呢。下回你们来京州,我让霁之好生招待你。”
  他愿意陪她演这场戏,却不想让她赢得太过轻易。
  现在要放下的也是她。
  一路趁着夜色,穿梭过种满宫粉羊蹄甲的私家山道到了会所。
  兄妹间那种特有的羞耻感顿时爆发了。
  徐宣宁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面前,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肩上,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他们,“不对劲,很不对劲。”
  岑姝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脸上满是委屈,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
  梁怀暄站在原地,看着两人幼稚地在抢手机,唇边噙着一丝浅淡的笑意。
  刚才问岑姝的那些话,就已经很不像他从前的作风了。
  只是他刚迈开腿走了一步,突然察觉到阻力,蓦地顿住了脚步。
  徐宣宁突然找她干什么?
  回到会场后,香槟塔也在觥筹交错间渐渐矮了下去,拍卖会顺利落下帷幕。
  打闹中的两人同时顿住。
  “啧啧啧。”
  只见不远处,一个穿着宝蓝色丝绒西装的男人原本已经走过,却又突然倒退回来。
  岑姝回过神来,欲盖弥彰地咳嗽了一声,问他:“哪里不对劲?”
  梁怀暄分明是拿自己的筹码,为她换来了一张通行证。
  岑姝忽然在原地蹲了下去,礼服裙摆逶迤地散开,她仰着一张瓷白的脸望向他,眼底盛满了月光,睫毛轻轻颤了颤,添了几分脆弱感。
  老公。
  他忽然有些头疼。
  她压下心头雀跃,得体地与身后的小宜示意,让小宜和对方秘书交换了联系方式。
  “是。”梁怀暄语气从容,“她叫岑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