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穿书女配的自我修炼 第39节
  “你往首都星递个消息打听一下不就行了,然后你就知道如果仅仅是为了找你的麻烦,我绝不至于就这样跑来黑星。”
  “打听什么?”弗兰克问道,有些不明所以,“难道你叛逃了家族吗?”
  “当然不是,我做事可不会那么绝。”
  这倒确实,少女看起来是那种做事会提前做好万全准备,给自己和别人都留下余地的人。
  弗兰克眼神缓和了些许,就听到伊芙转口就轻松道:
  “是关于我死亡的讯息。”
  弗兰克:“......”
  他面无表情地想,这个女孩到底想来干什么。
  “行了,别想太多,我就是来黑星走个过程,路过而已,”伊芙摆手,“加入颠倒仙境也只是因为爱丽丝的邀请,在这之前我都不知道原来你俩是一队的,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又是为什么跑到了这地方来了?”
  不管是他的星盗外祖,还是族长亲爹,似乎都没有理由就这样放任他在黑星当一个雇佣兵。
  “ ......这不关你的事情,你把自己的事照料好就行了。念在你现在也是颠倒仙境的一员的份上,我可以把你当朋友看待,但别的多余事你也不要再打听了。”
  有关他的母亲,他母亲的家庭,还有跟斯巴蒂·美第奇有关的那些事情……这些事都是深藏在他心里的秘密,决不允许别人刺探。
  弗兰克表情戴上了平日里温和的面具,但面具下的眼神却很冷,也很幽深:“不要试图管我的事情,这只会给你带来麻烦。”
  伊芙:“。”
  要不是想争取一下,谁想管你。
  她被弗兰克这副坚忍蛰伏生人勿近仿佛背负着什么沉重过往的态度气笑了,微笑道:“好的,队长,遵命。”
  巷子里狭小阴暗,只有玻璃门后的堕落世界勉强施舍出一点斑驳的声光电,不同波长的彩色灯光流过女孩素白的脸庞,将她不高兴的样子映照得格外夸张。
  弗兰克心头突突跳了两下,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头疼。
  说到底,伊芙也只是旁支的孩子,跟主家那群恶心人恶心事并无牵涉。
  ……是他迁怒了。
  其实今晚还有别的安排,他张了张嘴,想对自己方才生分的话作出一些弥补:“其实......”
  一丝奇怪的预感闪过他心头。
  而变故也就在这时陡然发生!
  “砰”的一声巨响,酒吧楼上不知道那个房间发生了爆炸,临街一面的钢化玻璃立地窗被炸得粉碎,透明的碎片如雪花般扑棱掉下,而这一切正好就发生在两人头顶。
  酒吧里顿时乱作一团,男人和女人惊恐的尖叫,痛呼,努力维持秩序的酒吧员工,紧接着又是砰砰砰好几声,又有三个包间被炸开。
  弗兰克反应迅速,立即召唤出精神态,银白美丽的花朵将月辉撒在两人身上,形成一层保护光屏,他将伊芙从后门匆匆拽进酒吧。
  然而伊芙根本没对他的精神态是银月铁线莲这件事作出半点惊讶的反应,而是瞳孔猛地一缩,盯着最开始被炸开的那个包间。
  “不对。”
  弗兰克听到她阴沉的低语:“——被炸开的,是我们房间。”
  “你刚才要说什么来着?”伊芙转过头,眉头紧蹙。
  她不觉得一场爆炸就能把爱丽丝她们怎么样,好歹也是排行第一的雇佣兵小队,没那么容易死,但突然发生的事态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我想说,尤金过来的路上知道了你和爱丽丝跟毒牙起冲突的事,”弗兰克错愕不已,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听说今晚这里有他们少家主在谈生意,所以我们想先下手为强——这才是尤金真正的见面礼。”
  “有可能消息走漏吗?”
  “不可能,因为这是我和尤金在基地里聊的,而且我们的计划是暗杀,不是爆炸案。”
  “那就是撞上了。”
  伊芙点点头,尽管面色依然十分不好:“你们的计划跟毒牙恐怕撞上了,他们也想先下手为强。”
  爱丽丝预料错了,这群亡命徒根本不急着重建基地,而是要先拼尽全力把她们除了。
  这下有些棘手了。
  她身后天花板上传来窸窣的动静,紧接着,通风口的铁盖子被人一把扔在地上,扬起一阵小小的灰尘。
  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像只黑猫似的跳下来。
  伊芙光剑都拿出来了,面对着他,冷声道:“谁?!”
  “是我,黑冰。”
  那人拍拍身上的灰,站直了,兜帽下黑发干爽,一张天生的面瘫脸看谁都像马上就要去对方家里吃席了。
  正是齐影。
  “尤金姐带着爱丽丝走了另一条道。”
  齐影面无表情地说着,“她让你俩过会儿上12楼,我们跟毒牙的计划撞了,后面那三间房是她引爆了来趁乱逃走的,他们少家主大概还在按原定计划谈生意,没从12楼下来。”
  ——当然也可能不是谈生意,而是要来亲自验收成果。
  “那你呢?”伊芙问。
  齐影多看了她一眼,答道:“我去监控室望风。”
  他把兜帽上的灰掸了掸,重新勾上通风口的周围,将自己拉扯回通道里。
  “我先去忙了,回头见。”
  齐影来如风去如电,尽完了通风报信的职责就拍拍屁股走人了,短短数句信息量太大,以至于有种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的效果,就留下伊芙和弗兰克两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半晌后,伊芙才沉声道:“你们从哪听说的关于毒牙的情报——出发前,现在先给我一五一十地把这个全讲一遍。”
  -
  “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啊?”爱丽丝问道。
  她穿着一身打劫来的酒吧仿生人制服,雪白的薄纱裙子,露出毫无防备的白皙四肢。尤金走在她前面,也穿着仿生人制服,裸露出大片大片的肌肤,捧着一盘酒。
  相比于爱丽丝的些许不适应,尤金看起来更为熟练,她走路时有种微妙的生涩感,似人又非人,尽管嘴角仍挂着妩媚的微笑,却标准得十分刻意,盯久了有种不像真人的微悚。
  “啊,是这样的,我听说你跟毒牙结了梁子。”尤金偏过脸看她,上挑眼尾处黏着的金棕色闪粉,在昏暗的逃生楼道间,显得鬼魅无比。
  她笑道,“亲爱的,在你入行的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唯一能彻底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送问题本人下地狱。”
  “……”
  这狂暴的作风,让爱丽丝感到喉头有点发干。
  尤金单手托着酒盘,另一只手竖起,抵在唇前,冲她眨眨眼:“走吧,现在我们该去解决问题了。”
  第47章
  “上一批材料被损毁纯属意外,新的材料已经重新运到了,大人您尽可放心,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只等您一声令下,就可以开始手术。”毒牙的少家主冷锋举着酒杯,朝站在窗前安静看夜景的人自信道。
  在这间位于12楼的顶级奢豪包间里,正中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穿酒红色西装的年轻男人,面容还算英俊,正是毒牙现任当家的独子,冷锋,在他身后,四个毒牙的高手正沉默地守在阴影里。
  冷锋喜好美色,但因为今天要接待贵客的缘故,他没敢贸然安排人进来伺候,即使只是程序单调只懂讨好的仿生人。窗外是黑星阴霾的无边夜色,与中央城区五光十色的霓虹灯,而被冷锋郑重接待的“贵客”正侧身站在窗前,一手端着异香扑鼻的名贵果酒。
  那人全身笼罩在比夜色更浓重的黑色长斗篷里,如一朵神秘而模糊的阴云,只露出双骨节分明的手,和小半张脸,下颌的线条收束利落,完美无瑕,一小缕璀璨如黄金的金发从斗篷的兜帽中无意流出,登时成为她浑身上下唯一的亮色。
  听到冷锋的担保,斗篷人轻笑了一声,沙哑惑人的笑声听得冷锋心中隐隐地发痒。
  她复读了一遍“尽可放心”这四个字,随即有些讥讽道:“你如果办事也能像说话一样让人放心,也不至于要拖到现在。”
  冷锋对她的冷嘲热讽并不恼火,而是爽朗地笑笑:“上次只是因为组织里混进了一只小老鼠,加上手下人办事不力,才导致的原材料库被烧毁。这次冷某亲自经手每一个环节,自然可以放心,而且为了弥补上次的失误,我还特地准备了一场好戏,请大人来看。”
  斗篷人饶有兴趣地“哦?”了一声。
  冷锋傲然道:“没有人,能在招惹毒牙后不付出代价的。”
  只听见楼下不知道哪个包间发生了爆炸案,突然一声巨响,紧接着又是三声连续的巨响,连这间包间的立体窗的玻璃都在震动。
  斗篷人又等了一会儿,除了喧闹的人声,再无别的动静。她对着窗户一动不动,不出意料地在干净光洁的玻璃上看到倒影,满是无聊的一双金黄眼瞳。
  真是乡下人,白费她的期待。
  她啜饮了一口回味醇密的果酒,冷冷地想道。
  背后的冷锋还在喋喋不休地夸耀自己为了引出这帮雇佣兵多么的不容易,接着又开始惋惜那个背叛了组织的女孩多么不是好歹,而他原本是极其欣赏对方。
  蠢货,斗篷人讥诮地从玻璃的倒影里看他,连自己中了精神影响都不知道。
  啪嚓。
  做工精细的水晶杯突然坠地,清脆的破碎声打断了冷锋没完没了的自卖自夸,他有些愕然地看着突然发难的贵客,暗红发紫的酒液在地上蜿蜒流淌,像某种不详的痕迹。
  “没意思,”斗篷人冷淡道,她将手从五指大张的姿势收起来,拢了拢兜帽,声音也淡得像烟,“既然其它你都安排好了,那我也没必要久留了,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了。”
  刻着淡淡炼金秘文的黑色靴子,轻轻迈过地上的一滩狼藉,女人毫不在意这个房间里别的人怎么想,自顾自地推门离开。
  她前脚刚走,后脚阴影里就传来愤愤不平的声音:“少家主,这人实在是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诶。”
  冷锋竖起手,示意他安静。
  那人只好不满地收起剩下的话。
  “对那位大人不敬的话不许再说了。你太把我们当一回事了,方才那人的身份远超你的想象。”
  冷锋其实心中也对斗篷人的不给面子感到不满,他翘着腿仰躺在沙发上,哼笑一声,“谁让我们必须要借着这桩生意攀上她的关系,再气也别表现出来,因为毒牙需要那位大人的帮助。”
  他说着,又不免想起那位贵客高贵自傲的架势,半遮半掩的迷蒙美貌,和合作背后的巨大利益,心中难得燃起一股名叫“壮志雄心”的大火,直烧得自己口干舌燥。
  如果能拿下这一桩合作,那父亲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的。一双如同流蜜的金色眼睛闪过冷锋的脑海,料想现在这个女孩恐怕也已经被炸死了,
  但这就是激怒他的下场,他已经让下面人打听清楚了,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雇佣兵,冷锋自觉已经给过她机会了,暗示过只要愿意跟了自己,就能既往不咎,是那个女人不识好歹……自己放弃了泼天的富贵和唯一的活路。
  他越想越觉得小腹下邪火熊熊燃烧,冷锋把水晶杯往桌上一放,低笑着吩咐手下道:“去给我喊两个仿生人进来。”
  -
  门外。
  经过走廊时,浑身遮得严严实实的斗篷人与两个面容姣好的女仿生人擦肩而过,前面那一个穿着缀满亮片的高开叉橘红舞裙,另一个则穿着经过特殊裁剪的雪纺裙。
  两人目不斜视地端着酒盘向前走去,而尽头唯一的房间就是她刚刚出来的那间。
  她若有所感地停下步伐,打量着两人的背影,片刻后嘴角勾起一点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