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糟糠妻谁爱当谁当 第23节
  这个傻儿子谁都不认识,谁都打,唯独不打自己的亲娘李婆子。
  为了避开二郎,李老汉扶着老腰来到老妻身边,随口道,“大郎这几日又去哪里了?”
  他不过无心一问,老婆子却老脸一皱,险些落下泪来。
  这可把李老汉吓了一大跳。
  李婆子秉性泼辣难缠,两人做了几十年夫妻,他还是第二次看见李婆子落泪。
  第一次是二郎小时候摔到后脑时,李婆子抱着小儿子哭的泪人一般。
  其实他知道,二郎不是生来痴傻,是小时候摔了脑袋导致的。那日和李婆子吵架时说二郎不是他的种也是一时气言。
  毕竟几十年夫妻感情,李老汉见老妻哭的伤心,不由安慰道,“怎么了?你和我说说,是不是被外面的人气到了?”
  乡里人嘴毒的很,什么难听话都能说出来,李老汉活了一辈子,对人性了解的一清二楚。
  人人都说养儿防老,李婆子的二儿子是个傻的,只怕将来连媳妇也说不上。
  他俩老两口都把养老的希望放在大郎身上,如今大郎下落不明,李婆子如何不伤心?
  她索性把事情原原本本和自家夫君说了一遍。
  李老汉听罢不在意道,“大郎时常十天半月都不回来,这有什么奇怪的?不一定是去了徐家。”
  李婆子摇头,一口咬定道,“我能感觉到,我的大郎那晚就是去找那小贱人了。肯定是徐家人把我的大郎藏起来了。”
  “徐家除了卧床的徐氏母女,只有秀才公和秀才娘子,这两人怎么看也做不出藏人的事啊?”李老汉宽慰道,“你别着急,肯定是大郎去别处玩了,说不定过几日就回来了。”
  “我的大郎一定还在徐家,说不定那晚大郎被人察觉,故此才被徐进才暗中下了黑手,说不定大郎现在正在哪里受苦呢?”
  李婆子越想越害怕,拉着李老汉道,“走,你跟我一起去隔壁看看。我盯了徐家一整天,徐家都没运送什么麻袋出门,大郎一定还在徐家。”
  “无凭无据的,怎么好贸然上门找人?”
  “你这没用的男人,儿子生死不知,你还前怕狼后怕虎的,”李婆子唤来院里的傻儿子,“二郎,过来拉着你爹,我们出去玩。”
  痴傻的二郎立刻欢呼着去拉扯自己亲爹。
  李婆子的直觉告诉她,大郎一定在徐家出了事。所以即使上门找人碰了两鼻子灰,李婆子还是没有放弃。
  眼看着好几日过去了,大郎还没有踪迹。
  李婆子再也忍不下去了,拉扯着自家夫君和傻儿子趁夜翻墙进了徐家,她一定要亲眼看看,儿子是不是在那小贱人的房里。
  故此,才有了今日撬门之事。
  既然惊醒了屋内的小贱人,李婆子也不装了,质问道,“小贱人,我家大郎呢?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芸娘明知故问道,“你在说什么屁话?我屋里怎么可能有男人?我根本没见过你家大郎,你还是速去赌场窑子里找找吧。”
  李婆子今日全家出动,势必要弄清楚芸娘屋里到底有没有藏人。
  眼看撬锁不成,李婆子眼中一闪而过一抹狠厉,“你以为你在屋里,我就奈何你不得?”
  我不出去,你能奈我何?
  芸娘在黑暗里没出声。
  她趴在门上听动静,静谧无声的深夜,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后。
  窗口突然火光大盛,一股浓烟随之飘了进来,芸娘大骇,“你儿子还在屋里呢,你想烧死你儿子?”
  李婆子“嘿嘿”冷笑两声,“要想活命,立刻打开房门,否则就等着被活活烧死吧。”
  真是个疯婆子!
  窗户已经被焚烧了大半,浓烟呛得她无法呼吸,屋里没有备水,芸娘急的团团转。
  惊慌失措间,只见一根巨大的木头毫无章法的将烧的面目全非的窗户敲击的稀巴烂。
  一个壮硕的男人不顾火势,从窗户里翻了进来。
  是李婆子家的傻儿子。
  芸娘六神无主,屋内一览无遗,没有能藏人的地方,她灵机一动钻进脏乎乎的床板下。
  李二郎趁着火光将芸娘的藏身之所看的分明,他粗鲁蛮横的一把将芸娘从床底拖出,“娘,找到了。”
  “乖儿子做的好,娘马上就进去。”
  话音刚落,门栓应声打开。
  李婆子不顾越来越大的火势,进屋环顾一周,三角眼迸射出摄人的狠毒,“我家大郎呢!”
  李老汉也进屋到处翻找起来。
  芸娘自知大难临头,高声喊道,“徐进才,徐进才,你死了吗!有人要打你媳妇!”
  话音未落,徐进才和徐进堂两人手拿长凳从屋内冲出来与李婆子李老汉打了个照面。
  第32章 芸娘被俘
  徐进才昨夜彻夜未眠翻阅典籍,因疲累至极,故此这晚睡的格外沉。
  “堂兄!快醒醒!有歹人进院了!”
  有人不停摇晃他的胳膊。
  徐进才身心疲乏,翻了个身继续睡。
  进堂唤了许久也不见堂兄苏醒,急的不行,自言自语道,“这可怎么办?堂嫂一人如何对付得了那三个歹徒?”
  “什么!”
  原本在睡梦中不愿醒来的徐进才听到堂嫂二字,立刻清醒了大半,“芸娘怎么了?”
  进堂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徐进才听罢胡乱穿上衣服,“你怎么不早些唤醒我?”
  进堂委屈的不行,他一直在尝试唤醒堂兄啊。
  “堂兄,对方有三个人呢,看身形,还都是壮年人,我们速去报官吧。”
  “这怎么行?”徐进才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怎能留芸娘在此受苦?”
  进堂也觉自己考虑不周,惭愧道,“都听堂兄的。”
  恰在此时,院中陡然传出高亢凄厉的女声,“徐进才,徐进才,你死了吗?有人要打你媳妇!”
  那声音中夹杂着恐惧无助和乞求,徐进才听的心里一紧,立刻抄起长椅就往院里冲。
  这一照面,双方人马都愣住了。
  李老汉被秀才老爷抓个正着,登时软了腿脚,正欲下跪求饶。
  李婆子一个健步冲出来,恶狠狠道,“我家大郎呢!被你们藏到哪儿!”
  在这寂静无声的黑夜里,芸娘住的小院子火光冲天,窗户破了个大洞,无不昭告着刚刚发生了什么。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李燕归,让他处理个李大郎都处理不好,还给她惹了这么多麻烦!
  芸娘气的在心里把李燕归骂了十几遍。
  可是眼下困境还需徐进才方能解除,芸娘可怜兮兮道,“夫君,夫君,芸娘好害怕啊。”
  徐进才见她被隔壁痴傻的李二郎死死抓住臂膀不得脱身,且满身脏污形容狼狈,心下一通痛上前一步劝道,“婶娘,有什么话好好说,先放开我娘子。”
  “只要你说出我家大郎下落,我现在就放开这小贱人。”
  李婆子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徐进才,暗道凭那小贱人的小胳膊小腿,如何反抗的了自己儿子?
  那晚,小贱人屋里定然有男人。两人合力才制止了大郎。
  说不得眼前的秀才老爷就是暗害自己大郎的帮凶。
  徐进才实在不明白为何李婆子疯狗一样一口咬定李大郎在自己家里,他断然道,“我与李大郎并无来往,也从不曾邀他上门做客,婶娘凭什么认定大郎在我家里。”
  “你是没邀,是你家这小贱人邀了!”
  李婆子满怀恶意道,“这小贱人背地里勾引我儿,引我儿夜里私会。谁知私会过后,我儿至今未归,说不定就是这小贱人把我儿暗害了!”
  “满口胡言!”
  徐进才听她污蔑芸娘气的浑身颤抖,那李大郎一身虱子臭不可闻,吃喝嫖赌偷鸡摸狗之辈,芸娘怎么可能与他私会!
  “秀才公当真没见过我儿?可敢对天起誓?”李婆子丝毫不惧怒气冲天的徐进才。
  “当然,”徐进才当即对天发誓,“举头三尺有神明,我徐进才在此起誓,我近日确实未见过李大郎,也不知李大郎踪迹。若有虚假,就让我不得善终。”
  “如此,是否可以放了我的妻子?”
  他说的如此言之凿凿又斩钉截铁,李婆子信了几分。
  她一双浑浊不堪的眼睛重新放回芸娘身上。
  芸娘被她看的一个激灵,当即眨着眼睛表态,“我也可以起誓,皇天后土在上,信女在此起誓,我根本不知道李大郎的下落,也未曾见过李大郎,若有半句虚假,信女日后被夫家扫地出门无颜面见人。”
  这誓言听起来怪怪的,但细想又很合理。
  女子嫁了人,本就以夫为天。倘若被休弃,不仅娘家容不下她,就连外人也会瞧不起她。
  一个孤零零的妇人如何在世间立足?还不如死了干净。
  徐进才不动声色上前几步,“我们夫妻二人的确都未见过李大郎,我知婶娘爱子心切才行差踏错,对此事我不会再追究,还请婶娘尽快离去。”
  李老汉也不安的拽老妻的袖子,“老婆子,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纵火伤人,可是要下牢狱的大罪。
  熊熊火光中,李婆子眼神坚定,“我不走,大郎一定是被这小贱人害了。既然秀才公不知我儿的行踪,那定然是小贱人私藏的野男人害了我儿!”
  死老太婆,居然真被你说中了。
  芸娘一脸柔弱的摇头辩驳,“婶娘冤枉我了,我真的没有见过大郎。”
  而后,她担忧不已的望向越来越大的火势,“娘和小姑还在屋里,若是被烧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此言一出,徐进才情绪陡然暴躁起来,他手拿长凳逼近李婆子一方,满面怒容让人不敢直视,“快放了芸娘!”
  李婆子一心只想找到儿子,闻言不仅不怕,反而喝道,“二郎,把这小贱人给我拖回家中锁起来。”
  痴傻又雄壮的二郎听到李婆子的命令,立刻蛮横的扯着芸娘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