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糟糠妻谁爱当谁当 第8节
  你也知道我不认识,那你还问!
  芸娘适时露出羞愧神色,“我一个妇道人家,哪儿及的上夫君眼界不凡交友广阔?”
  她的做小伏低极大满足了徐进才的虚荣心,徐进才假模假式的安慰了她一句,“女子只需照顾好内宅即可,本就不需外出应酬,芸娘不认得也无可厚非。”
  “我跟你说,这周公子可是大有来头。听说他是京里来的,虽不知出身如何,但他姐姐在宫里当贵妃,极受皇上喜爱。我昨日在宴会上赋的那首诗周公子听了赞不绝口,还说以后要时常与我来往。”
  “若有朝一日,皇上通过周公子的贵妃姐姐看了我的诗,定会起爱才之心,命我进京做官。芸娘,我说的一切,你可明白?”
  啊?
  就这?
  就算自小在一方小院长大,没有同男人一样外出交友领略世界,但是芸娘也隐隐明白,周公子所言估计只是随口一提。
  随口而出的场面话而已,岂能当真?
  但眼下,徐进才好像真的当真了。
  他眉飞色舞描绘着昨晚的一切,言语间似乎他用文采折服了宴席上的所有贵客。
  无论是周公子,亦或是旁人,只须席间随意一名贵公子愿意提携他,他便可摇身一变脱离白身,成为高高在上的贵人。
  芸娘没有拆穿他的谎言和幻想。
  只在心里冷笑连连。
  自从考中秀才之后,徐进才满屋子的文房四宝连动也未动过。
  每日不是去这里访友,就是去那里参加宴席,晚上回来还整日沉溺于男女情爱。
  要不是徐氏看得紧,只怕她早已身怀有孕。
  再者,若徐进才真的天资不凡,文采斐然。又岂会上辈子考了那许多年都没考中举人,反而要靠卖妻求荣才能求的一官半职。
  什么少年秀才,年少成名,什么孤芳自赏怀才不遇,通通都是狗屁。
  徐进才这厮就是个粗通文墨的半吊子,侥幸被他考中了秀才,就以为世间他是第一,旁人皆是次他一等。
  芸娘真想敲开徐进才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生了疮。
  这是发的哪门子癔症?
  竟还妄想皇上被他才华吸引?
  真是令人发笑。
  芸娘懒得听他的疯言疯语,抚掌赞道,“夫君所言极是,夫君这样文曲星下凡的人物合该为皇家效命方不算辱没了夫君这样的旷世奇才。”
  徐进才没听出她的反讽和阴阳怪气,哈哈哈笑道,“娘子真是为夫的贴心人儿,居然和我的想法一模一样。”
  芸娘不想再拍他的马屁,转移话题道,“夫君,你昨夜醉的不省人事,我怎么喊你,你也不回我,真的把我吓死了。日后为了身子着想,可不能再如此了。”
  她故意把话题引到昨晚上,徐进才果然顺着她道,“芸娘,你和为夫说,昨晚是谁送我回来的?”
  芸娘睁着双迷茫的眼睛摇头,“我也不知,只记得好似是个年轻公子。当时我满心满眼都是夫君,实在记不得那么多。”
  年轻公子?
  徐进才回想了一番昨夜宴席上的众人,除了几个年长者外,其余皆是年轻公子。
  他不死心的追问,“芸娘,你再仔细想想,那人身上是否有有什么特殊的标志?”
  芸娘装模作样的拧眉想了一会儿才迟疑着道,“我记得当时照顾相公时,那公子好似自我介绍过。”
  “是吗!”徐进才激动不已,满怀期许的望着她,“芸娘你快说,那人是谁?”
  昨日是周公子设宴,周公子作为东道主,理应是周公子遣人送他回家才对。
  除了周公子,席间蒋公子,卫公子也曾出言赞赏他的诗词,难道是蒋、卫两位公子?
  第12章 抠搜男
  谁知芸娘一句话让他美梦破碎。
  “我依稀记得,昨日那位公子好似自称姓李。”
  姓李?
  难道是李子文?
  想到这个答案,原本斗志昂扬的徐进才不免泄了气。
  李子文出身不显,和他一样是个一穷二白的穷酸秀才,和他交好又有什么用?
  虽说李子文有个富奢豪绅的远房堂弟,但那李子文平日里抠抠搜搜,还没他手头宽绰可见从李家是沾不到什么便宜的。
  不行,看来他日后还需多多参加赴宴,让贵人们知晓自己的文采,这样日后才能飞黄腾达。
  芸娘小心打量着徐进才的神情,见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挑了挑眉毛才慢悠悠道,“我也没什么见识,不过只眼风一扫,就觉昨日送夫君回来的公子浑身富贵逼人,可见夫君果真才学不斐,所以往来之人皆是有识之士。”
  “芸娘你所言当着??!!!”
  刚刚还垂头丧气犹如斗败公鸡的徐进才听到她的话,立刻双眼发光的握住芸娘的手。
  芸娘含笑点头,“我当时忙着照顾夫君,瞧了那人一眼,只觉得那人衣着不凡,别的也没注意。”
  这是哄徐进才的谎话。
  实际上,芸娘不仅注意了徐进才的衣着,还悄悄看清了李燕归的脸。
  李燕归不仅穿戴不俗,容貌更是清俊淡然,自有一股凛然之气。
  看起来虽然不好接近,但不试试怎么确定呢?
  “竟是李公子亲自送我回来的?”
  徐进才激动的原地踱步,口中“啧啧”叹道,“果然世间还是有惜才之人的,李公子人中龙凤才能慧眼识珠。”
  他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在屋内原地转了几个圈才道,“芸娘,李公子纡尊降贵亲自送我回来,说什么我也要设宴答谢一番,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真是瞌睡来了,正好有人送枕头。
  芸娘附和着,“夫君说的是。”
  徐进才不知陷入了什么美好幻想,激动的直搓手,绞尽脑汁想着讨好李燕归的礼品。
  可惜他想了许久,也想不出凭自己兜里的几两散碎银子能买些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只好安慰自己道。
  “李公子家大业大,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定然是看不上那些金银玉石俗物的。”
  他边说边肯定的点头,“不如我写首诗送与李公子,如此既展露了才学,也省下来了花销,也算是一举两得。”
  芸娘险些憋不住笑出声。
  见过抠的,没见过抠的这么明目张胆的。
  上一世,徐进才在书院念书时,与同窗好友之间的互赠礼品都是由她负责的。
  或是成色尚好的砚台笔墨纸张,或是节气糕点礼品,或是应季的瓜果蔬菜,林林总总,什么东西都送过。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有钱人?
  学院里更多的都是和徐进才一般的穷苦学子。
  徐家好歹吃穿不愁,笔墨纸砚也能买得起。比徐进才境况更窘迫的学子大有人在。
  有些学子甚至需要节衣缩食,每日只吃一餐,才能从牙缝里挤出束脩钱。
  故此,她送瓜果点心给那些家境贫寒吃不饱穿不暖的学子做回礼时,都能得到对方面含感激的善意微笑。
  像什么自己写的诗词歌赋这种东西,平日里自娱自乐,尚算可以。
  拿这种东西当礼品送出去,实在有些难登大雅之堂。
  毕竟能考中秀才的人,谁还不会写几首狗屁不通的酸诗呢。
  且观那李燕归,处处透露着自傲,怎么可能看得上徐进才的酸诗?
  但这就不关芸娘的事了。
  对于徐进才这种人,她只需要捧着宠着,像徐氏一样将他当成家中小祖宗一般对待就可以。
  “能得夫君亲赠墨宝,想必李公子一定会爱不释手,喜出望外。”
  徐进才被她吹捧的飘飘然,迫不及待就要去书房酝酿诗意。
  临走前嘱咐芸娘道,“说了这许久还未吃早饭呢,芸娘你快做饭,吃完饭后你再服侍母亲和秀秀,为夫有要事要忙,辛苦你了。”
  “都是芸娘的本分,谈何辛苦?”她低头做娇羞状,“只要夫君能一展抱负,芸娘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好娘子,待为夫日后发达了,一定不会忘了你今日的付出。”徐进才动情的握紧她双手。
  怎么又摸上来了?
  芸娘心里直膈应。
  她抬起莹莹双目望向狗男人,“我相信夫君一定能做到。夫君放心去做大事吧,娘和秀秀,我都会照顾好的。”
  徐进才听她如此说,心安理得的离开了。
  他前脚刚离开,后脚芸娘的脸就冷了下来,她嫌弃的看着被徐进才握过的双手,打水洗脸净手去了。
  梳妆过后,她不紧不慢的去灶房烧火做饭。
  灶房房顶的破洞依然还在。
  她在露天的灶房煮了锅粥便作罢。
  把稠粥捞起喝完后,芸娘才端着两碗稀粥推开婆母徐氏的房门。
  不得不说,徐母和徐秀秀的命是真硬。
  昨日抽搐了一整天,今日两人居然齐双双的恢复了神智。
  她刚推开房门,就察觉到两股视线直勾勾盯着自己。
  芸娘循着视线望去。
  只见床上形容狼狈的母女俩正恶狠狠盯着自己。
  芸娘故作惊讶的惊呼出声,“呀,娘,你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