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血债血偿!”
  五年来一直游离于正道边缘的法衡宗,终于在这一天打上邪教的烙印,人人得而诛之,走上了通往覆灭的绝路。
  第119章
  苏刹带晏星河回了趟狐族。
  楚逸妖做了妖王之后,依然需要鹰唳这只利爪,慕临被他留了下来,依然负责管理鹰唳的事宜。
  苏刹提前知会过,两人直接去楚遥知家里吃了顿饭。
  无执毁去苏刹根骨那晚动静很大,楚遥知和慕临打听到的消息有限,只知道苏刹被晏星河带走,后面的事一概不知。
  当下看见苏刹完好无损的回来,精神头瞧着很不错,不像是重伤垂死的样子,不由感到高兴。
  只是一头白发太过显眼,几人追着问东问西,尤其是楚清风老爷子,一句接着一句非要刨根问底,恨不得让他把五年来每一天的细节都说一遍。
  桌子上一共只有五个人,苏刹却感觉有一万只鸟在耳朵旁边尖叫,又拿出那套糊弄大法,半真半假的说了些消息。
  告诉他们根骨恢复了,用头发换的,至于细节就不肯多说,追问就岔开话题,问慕临苍梧树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
  这下就到了晏星河的盲区,一脸懵地看着他们打哑谜,一个喝着茶状似气定神闲的说一切都没问题了吧,一个眉飞色舞地点点头说一切放心,当着他的面传暗号。
  晏星河心里有些猜想,但是没有直接问出来。
  一顿饭吃完,苏刹跟他们三个告别,带着晏星河回到妖宫。
  花了一个时辰将后宫那些莺莺燕燕解散,又牵着晏星河的手故地重游,带着他逛到一座院子的回廊底下。
  晏星河看着台阶底下那片新长出来的绿草,过往的记忆浮现在眼前,忽然勾唇笑了一下。
  “笑什么呢?”苏刹捏了捏他的手,问他。
  晏星河转头看向他,“想起几年前一段陈年旧事,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有个很漂亮的男宠,叫红鸢?”
  苏刹认真回想了一下,没想起来。
  以前他有那么多男宠,怎么可能每个人名字都记得,大部分是认脸,有的干脆脸都懒得记,对他来说意义不大。
  “忘了。”
  “……”晏星河指着台阶底下那片空地,“有一年下大雪,你让我在那个地方跪了两个时辰。”
  苏刹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某个熟悉的画面浮现在脑海,满院夕阳余光变成了风雪,他恍然说,“想起来了,是那个海棠花妖。”
  那是七八年前的陈年旧事了。
  那个时候晏星河决定留在妖宫,刚做上鹰唳的领队,因为事务的交代经常和苏刹见面,但是还没有发展到床上,关系正在慢慢熟稔。
  苏刹每隔一两个月就换个口味,那段时间最得他喜欢的是一个叫做红鸢的海棠花妖,相貌娇美气质妖艳,苏刹趁着新鲜感专宠了几天,渐渐腻了,就开始变得冷淡。
  那海棠花妖来妖宫不久,对苏刹甚是着迷,一时间遭到冷待没想明白。
  看见晏星河经常出现在苏刹身边,见面的次数比他们那些姬妾还要频繁,以为是晏星河分走了属于他的宠爱,因此每次遇见了就喜欢找麻烦,时不时刁难奚落一番。
  有一天晏星河照常去给苏刹禀报事务,刚好遇到红鸢从房里出来,碰面当然免不得又是一阵冷嘲热讽。
  晏星河一阵无语,当然也不会惯着他。
  平时虽然话少,骂起人来却是一针见血字字珠玑,气得那小海棠花花枝乱颤,一双眼睛瞪着他,恨不得扑上去往他脸上抓几个印子。
  苏刹听到外面的动静,拎着个啃了两口的果子出来,准备看热闹。
  红鸢听到背后开门的动静,骂着骂着突然往后面一摔,再抬头已经是泪眼汪汪,惊叫地说,“晏领队,你看不惯我骂我两句也就算了,我忍了就是,为什么要动手推我?”
  两只手一直抱着胸,手都没抽出来过的晏星河,“……”
  那小海棠花演上瘾了,哭叫一声,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就往苏刹怀里扑,泪眼朦胧的样子别说有多招人疼了。
  阴阳怪气夹枪带棒,大概意思就是晏星河不仅骂他还对他动手,要苏刹帮他主持公道,惩罚晏星河。
  苏刹被他吵得有些烦,皮笑肉不笑的看他一眼,那小海棠花红着一双眼睛瞅他,顿时不敢再哭了。
  苏刹问晏星河,“他说了半天,你没什么想说的?”
  “……”晏星河又不是他后宫那些姬妾,岂会参与这种下作的争风吃醋。
  况且苏刹又不是傻子,跟在红鸢背后的侍女以及跟在他背后的侍卫那么多,随便找两个出来就能知道刚才怎么回事,故意这么问他,不过是那狐狸闲来没事,想看看戏罢了。
  晏星河言简意赅,“没。”
  苏刹微微一笑,“那我可就要罚你了。”
  那小海棠花闻言一喜,搂着苏刹手臂得意洋洋的朝他笑。
  晏星河在两人之间看了会儿,目光落在苏刹身上,又转向红鸢,忽然抬脚走了上去。
  周围的人还没弄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晏星河捏起红鸢漂亮的脸蛋,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会儿,忽然两巴掌扇了过去。
  下手很重,血丝都给人扇出来了,然后在众人震惊的抽气声和红鸢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淡淡地对苏刹说,“他说得没错,我对他动手了,罚我吧。”
  苏刹扬了下眉梢,看他的目光多了几分兴味。
  一场惩罚当然是逃不掉的,尤其是红鸢在旁边哭得声泪俱下,苏刹想了想,让晏星河去台阶底下跪着,跪到天亮。
  当时是冬天,庭院里白雪积起厚厚的一层,漫天都在飘雪。
  又是刚入夜,跪到天亮那得是四五个时辰,就是皮糙肉厚的妖怪来了也得脱层皮,更别说晏星河只是一个人族。
  然而晏星河并不在意这些,他早就看红鸢不顺眼,往雪地里跪一晚换来给他两巴掌,很值,吹一晚上冷风而已,反正又死不了。
  衣摆一撩,就这么往雪地里直挺挺的跪了。
  红鸢幸灾乐祸地站在门口看了半天,还特意披着毛茸茸的裘衣,打开的房门里面洒出暖黄的烛光,还有扑面而来的热气。
  可惜这些都被屋檐外的风雪阻隔,丝毫吹不到晏星河身上。
  苏刹在屋子里面叫他一声,红鸢瞥晏星河一眼,高高兴兴地进屋里暖着。
  这么跪了快两个时辰,晏星河任由思绪漫无目的地飘散,也不知道胡思乱想了些什么,后来意识就变得有些不清楚。
  浑身的温度一点一点流失,发顶肩背被白雪掩埋,整个人仿佛要融入满院风雪,尤其是膝盖,麻木到失去知觉,稍微挪动一下,就是一阵钻心的钝痛。
  他从来没在雪地里跪过这么久,没想到还有这个后果,某一瞬间,晏星河以为自己两条腿要废了。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有些迟顿地抬头,脸上血色尽失,除了一双眼睛和浓黑的长眉,一点颜色也看不出。
  苏刹靠在门口,肩膀上披着件雪白的毛裘,里面只着一件单衣,看了会儿风雪之中跪得笔直的人。
  晏星河看起来难受的快要晕倒了,却仿佛有某种刻在骨子里的意识,脊背如钢铁般挺得笔直,不见一丝一毫的松懈。
  苏刹看向他通红的眼睛,被风吹得发干,全是红血丝,逗弄人的乐趣忽然变得索然无味,他说,“行了,不用跪了,走吧。”
  红鸢顿时吵了起来,抱着他手臂撒娇,“才过了两个时辰,大王你说过要让他跪到天亮。”
  “冻死了就不好玩儿了,”苏刹看向晏星河,“还不走?”
  红鸢看起来很不高兴,但是苏刹也不会理他。
  晏星河缓了许久才找到两条腿的知觉,站起来就是一阵头晕眼花,原地稳了会儿,转过身一步一顿地消失在大雪之中。
  “那个时候我差点以为我要死在哪儿了,”晏星河说,“毕竟你那边又是暖炉又是毛裘,看起来舒服得很,早就忘了外面还有个人跪着。”
  苏刹摸了摸鼻子,“我当时也是生气来着,不是因为那只小海棠花,而是你的态度,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看不入眼的样子,让我很想教训你一下。”
  他还找起理由来了,晏星河面无表情的朝他掀起眼皮,“那你教训舒服了吗?”
  “……”苏刹凑上去,亲了一口他的鼻尖,“我再也不敢了。”
  当时他怎么会知道,跪在风雪之中的那个人,将来会让他心疼到骨子里。
  那个时候他只是对晏星河有些兴趣,实际上根本就没想过以后身边会出现一个爱人的角色,他会疯狂迷恋那个人,甚至想和他成亲。
  思绪走到这儿,苏刹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牵着晏星河的手往以前最爱待的寝殿走,“跟我来,有个礼物送给你。”
  .
  晏星河穿上了一件和苏刹相似的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