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萧鸢和俞轻风道了谢。
  你们是从广陵来的么?
  是的,夫人。只是广陵去往溧阳的岚山镇被人布下了法阵,经过那里费了好一番功夫。俞轻风端过桌上的茶盏,递给萧鸢。
  听到这个,言芸温婉端庄的仪态肉眼可见的崩裂了一瞬,她微微抿唇,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掩饰方才一瞬间的失态。
  你们见到澋煜和星阑了吗?他们可否平安?
  严澋煜受了伤,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傀儡之毒,若真的是,恐怕也性命垂危。严星阑虽然没有受伤,可手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好几次,想必也痛的厉害。
  严公子与严小姐都安好,严夫人别担心。萧鸢安慰。
  言芸轻轻松了口气:那便好。只要他们平平安安的便好。
  会平安的。
  沐浴之后,萧鸢身上着了一件薄蓝色的衣衫,用灵力烘干了头发,萧鸢随手用发带把自己的头发束起来,坐在桌子边。想起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那本记录了各大世家法器的小册子,便从原先的那身衣服里找出来,放在桌上翻看起来。
  萧鸢姑娘。俞轻风走过来,坐在她身边,这是何物?
  我在沈氏的禁书阁发现的东西。这里面都是关于各大世家宝物法器的详细介绍,金凤扇,轻风剑都在上面。提到这个,萧鸢蹙眉,甚至还有一些我以为不会有人知道的东西。
  这样。俞轻风坐下,喝了一口冒着热气的姜枣茶,把另一碗推给萧鸢,萧鸢姑娘,喝一口吧,暖暖身子。
  多谢。萧鸢抿了一小口,抬手撑住额头。头隐隐作痛,喉咙也不大舒服,应该感了风寒,此时有些发作了。
  萧鸢端起碗,喝了几口姜枣茶,喉咙里的不适缓解了不少。
  咳今日早些歇息吧。俩个人看了一会儿那本书,萧鸢感觉头越发有些昏沉,合上书,哑声道。
  好。俞轻风躺在萧鸢身边,感觉她的呼吸声渐渐平稳,起身吹熄了烛火。
  到了后半夜,萧鸢的感觉越发不好,整个人像被丢在一片起伏的大海上,浑身浸在海水里,冰凉的刺骨,又烫的厉害。
  四肢不听使唤,动也动不了。意识不受自己的控制,变得越发模糊。
  萧鸢难受的厉害,猛地汇集起一股灵力,拼命压制住身体里的燥热。
  俞轻风感到萧鸢灵力不稳,突然爆出的这股灵力惊醒了俞轻风,她才发觉身边烫的厉害。
  萧鸢姑娘?萧鸢姑娘!俞轻风抬手探向她的额间,烫的吓人。
  感觉到有人在喊自己,萧鸢咳了几声,努力使自己的意识清醒过来,用力甩了甩头,缓缓坐起来,张嘴喘息了几口,一阵眩晕。
  俞轻风慌忙扶住她:萧鸢姑娘,我去找严氏的医师来,你等着我。
  不必。萧鸢抬手拉住她,出口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只是感了风寒,用灵力暂时压制一下,咳不会有事。
  俞轻风哪里听得进去她说这些,倒了一杯水递到她手里:萧鸢姑娘,你先喝水,我去找医师来。
  严氏的医师不是何景行,是一个更为年长的老者,眉眼苍老,但一举一动间尽是风骨。
  见医师的表情有些凝重,看到俞轻风焦急的样子,萧鸢轻轻叹了口气,想告诉她别紧张,可嗓子里痛的说不出来话,只得微微闭眼。
  许是时间太久,俞轻风声音都有些发颤:请问她还好吗
  第62章
  医师放下手,他的声音有些苍老:小姐放心,不是大病。小姐幼时可曾因为风寒落下病根?
  萧鸢哑声道:是。我幼时曾颠沛流离过一段时日。
  难怪。医师写了药方,这次应当是新伤旧伤一并发作,所以严重了些。小姐近日千万要调养好身子,莫要再使自己太劳累了。
  萧鸢咳了两声,嗓子里发甜,应该又出了血:晚辈谨遵医师嘱咐。
  医师起身:小姐好好休息,待药煎好了,小姐记得服。
  萧鸢说不出话,点了点头。
  医师离开之后,俞轻风上前,想要扶萧鸢躺下,又替她把锦被往上拉了拉。
  咳俞小姐,我只是风寒,不碍事。萧鸢无奈,拍了拍俞轻风的手。
  扰了俞小姐。俞小姐快些休息吧。
  萧鸢姑娘,你说的哪里话!啊?俞轻风又气又急,想到萧鸢嗓子说不了话,生气地抱臂坐到榻边。
  咳咳萧鸢咳了两口,伸手扯了扯俞轻风的衣角。
  俞轻风不情不愿的转过头,把水递给她:萧鸢姑娘,以后不可再说这种话了。
  有人叩门。
  俞轻风上前开门,门口站着的是言芸。
  言芸见是俞轻风来开的门,连忙压低声音:轻风,我听医师说萧姑娘身子不适,现在已经歇下了吗?
  俞轻风侧了侧身子,请言芸进去:还未。
  萧鸢看到言芸,有些惊讶,想要直起身子,却被言芸拦住了:又不是外人,不必这么多礼数。
  言芸把一个手炉揣到她怀里,自己搓了搓手,抬手探了探萧鸢的额头,有些歉意:你和轻风来了严氏也没吃什么东西,只喝了两碗茶,身子如何扛得住啊?是我疏忽了。
  我去煮些粥吧,你与轻风姑娘喝一些。
  萧鸢一惊:严夫人,不必
  言芸笑了笑:你们太客气了。你们都是和澋煜星阑差不多年纪的孩子,这有什么?
  我先去煮粥,待药好了,我去给你端来。现在外面寒凉,有点飘雪,待会儿我遣人送两件裘皮衣服来。
  言芸离开之后,萧鸢那股昏昏沉沉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言芸出了寝室,严子卿上前行了一礼,给她撑起一把伞:夫人。
  言芸点了点头,从他手里接过伞:子卿,日前澋煜来信说你受了伤,受不得寒凉,快些回去吧。
  提到严澋煜,严子卿垂下眼睫:夫人,我有愧于公子
  不必说这些。言芸抬手止住了他,他身边有你跟着,我一向很放心。我去煮些粥,你早些去歇息吧。
  严子卿道:夫人,不必您去,我来吧。
  言芸轻笑:你哪里会煮粥啊,这粥是要招待萧姑娘和轻风姑娘的,还是我来吧。
  严夫人。俞轻风从房里走出来。
  怎么出来了?言芸向严子卿挥了挥手,严子卿快步离开。
  萧姑娘睡下了吗?
  俞轻风点点头:我想不能让您一个人忙,想帮您做点儿事,药应该也快要煎好了吧,我去给萧鸢姑娘端来。
  言芸点点头:粥煮好了,我给你们送去。
  啊严夫人,还有一件事。
  嗯?怎么了?言芸眉眼弯了弯。
  有没有饴糖、蜜饯之类的甜一些的零嘴?萧鸢姑娘有些怕苦,平日里连茶都很少喝。俞轻风压低声音。
  言芸被逗笑了:知道了。我去吩咐煎药的人,待会儿送药的时候一并送些蜜饯过去,放心吧。
  一股浓重的药味钻进了萧鸢的鼻腔,为了躲避这股苦味,萧鸢下意识地转过身去,用被子盖住脸,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
  俞轻风把药碗放在桌子上,被萧鸢下意识地抗拒逗乐了,过去拍了拍鼓起来的那一团,那一团被子又往里缩了缩。
  萧鸢姑娘。俞轻风坐在那团被子旁边,你出来看一眼?有好东西。
  我不萧鸢又往里缩,被俞轻风拦住了,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我闻到药的味道了。
  俞轻风扯了扯被子:还有别的。萧鸢姑娘看一眼?
  萧鸢从被子里钻出来,俞轻风把那一小盘蜜饯塞进她怀里。
  萧鸢一惊,低头看。盘子里的蜜饯散发着甜香。
  俞轻风又把那个小盘子拿走,把药碗端过来:萧鸢姑娘,把药喝了才能吃。
  萧鸢冷静了一下,咳了两声,接过药碗:那倒不必,一碗药而已。
  一饮而尽。
  咳药很苦,萧鸢蹙起了眉。
  俞轻风把蜜饯塞进她嘴里,笑道:萧鸢姑娘,吃一口就不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