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萧鸢点点头。
  这时,阿桃回来了,将手中的茶壶放到桌上,给萧鸢和俞轻风倒了茶,笑道:二位姑娘久等了。
  萧鸢觉得她倒茶的姿势简直妩媚至极,下意识地把身子往后避,俞轻风看见她的样子,忍不住扬了扬嘴角。
  阿桃坐下来,道:好了,二位姑娘想找我谈什么?
  萧鸢开口道:近日,有没有人给月湖楼送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
  阿桃笑道:二位姑娘不知道月湖楼里的更替吧。只有不断的有姑娘来这里,才能保证来月湖楼的客人络绎不绝,若总是那几个人,那帮花花公子就都看腻了。
  萧鸢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那阿桃姑娘可知道最近月湖楼里有没有一个十五六是的姑娘被送来?
  阿桃道:被送来的大多都是十五六岁的姑娘,最近正好赶上楼里换人,来的姑娘可有不少。
  俞轻风问道:可有一位姓沈的姑娘?
  阿桃突然笑起来:姓沈?城南的那个沈家?沈家的千金竟已落魄至此?有趣有趣。我只听风水轮流转,还没听说过这么快就因果得报的。
  果真呐,这世上,谁也不要看不起谁。人人都嘲笑我们楼里的姑娘们轻贱。可要是真的落魄了,还不是比我们轻贱百倍千倍?
  来了楼里,就是没名没姓的,管你是姓沈的姓严的,来了这儿,都一样。
  萧鸢道:姓严的?月湖楼中有过姓严的姑娘?
  阿桃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不是说严氏也是个清高的大家族么?开句玩笑罢了。
  萧鸢道:那最近月湖楼中来了几位姑娘?可否让我们见见?
  阿桃笑了笑,从一旁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放着的是一堆木牌,约莫有几十个,大小不一,木制也不同。上面刻着不同的名字,有合欢、玉兰、云莲,都是花名。
  阿桃一边把里面的牌子都拿出来,一边道:这是最近来的姑娘们的牌子,我刚刚做好,还没来得及用,既然二位姑娘想看,就先让二位姑娘一睹为快吧。
  俞轻风却注意到,阿桃并没有把所有的木牌都拿出来,盒子里面还有一张木牌。见阿桃要把那个盒子收起来,俞轻风抬手止住,道:阿桃姑娘,盒子里的那张木牌,不是这次来月湖楼中的姑娘们的吗?
  阿桃手下动作一顿,又把那个盒子打开来,里面放着的也是一张木牌,不过十分华贵,是用楠木制成的。上面用红色的玛瑙穿了一条绳。木牌上用银色的墨水写了三个字遥芳仙。
  看到这个名字,萧鸢一惊。在遇到罗姑娘的时候,萧鸢就已经听过这个名字了。令萧鸢印象最深的,是这位遥芳仙在月湖楼中开创了济民的传统,一直流传了下来。
  阿桃轻声叹了口气,道:这是月湖楼里一段尘封的旧事,不知二位姑娘可曾听过?
  第42章
  萧鸢道:我曾遇到过一位月湖楼中的姑娘,她给我讲了遥芳仙的故事,说月湖楼中济民的传统便是这位女子开创的。
  阿桃又笑了起来,一手在桌子上画着圆圈,道:那小姐觉得,遥芳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萧鸢不知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道:对于这样心怀天下苍生的人,我自当是钦佩的。
  阿桃突然起身,在屋子里踱起步来:不错。可惜,你听到的关于她的事情还是太少了。现在楼里的姑娘们听说的遥芳仙的故事,不过是皮毛而已,甚至可能是错的。遥芳仙是我的一位旧友,比我还要长几岁。
  她当时可是这楼里有名的姑娘,可惜,她为了男人,放弃了那么好的身段,最终,也没落得一个好下场。
  萧鸢其实已经基本确定遥芳仙不是严星阑了,再说,即使遥芳仙就是严星阑,萧鸢此时也并无心听她与那位姑娘们口中的小严公子的风流韵事。但见阿桃说话的兴致正盛,也不好出言阻止,只是蹙了蹙眉,流露出内心的不满。
  阿桃接着道:当时那位公子我不知道姓甚名谁,不过,却也当真羡慕他。
  萧鸢忍不住插话道:那位公子不是姓严么?
  阿桃的眼睛顿时睁大了,惊异道:姓严?这我都不知道,这位姑娘,你是听谁说的?
  萧鸢答道:一位月湖楼中的姑娘。
  阿桃顿了片刻,缓缓地摇了摇头:她说的不可信,那位公子明明几乎连脸都没有露过,居然还会有人知道他姓什么?
  萧鸢没有说话,俞轻风却拿起一个放在桌上的牌子,道:我们能不能顺着这些牌子去找,看看到底哪一个是我们要找的沈姑娘?
  阿桃却伸手拿回了俞轻风手中的那个牌子,道:小姐,不是我小气不给你。只是,这楼里有楼里的规矩,不是你想看哪个姑娘就看哪个姑娘。来这里的人点姑娘都是要花银子的,我岂能坏这个规矩?
  若是见一位姑娘就要花银子,要把这些姑娘全见了,必然要花不少。虽然萧鸢不是出不起,可是居然把这么大笔的银子花在这种地方,萧鸢想想都觉得憋屈。
  显然,俞轻风身上的银子根本就没有萧鸢的多,还不知道经不经得起这种花销,自然也没有花银子的打算。
  阿桃继续道:二位姑娘,这桌子上的牌子有大有小,自然价格也就不同,二位姑娘看看,想先从哪位开始呢?
  几十个木牌摆在萧鸢和俞轻风面前,大多都是小的,只有那么几个大的,这样一来,范围还是没有缩小多少。
  俞轻风问道:这小的需要花多少银两?
  阿桃道:五两。
  萧鸢听到这个价格,没忍住,脱口而出:五两?
  阿桃点点头,毫不惊讶,笑道:二位小姐该不会出不起吧。
  俞轻风轻声笑了笑,圆道:并非出不起。只是我们从未来过这种地方,今日初闻,有些惊讶罢了。
  阿桃道:这月湖楼是广陵最大最好的青楼,即使是最普通的姑娘,放到一般的小楼里,说不定也可称得上是姿色上乘,要价贵一些,二位小姐也应该明白是为什么吧。
  萧鸢干笑着点了点头:明白。
  阿桃手指点着桌上的木牌,道:那二位小姐要先从哪一个开始呢?
  见萧鸢和俞轻风迟迟没有动作,阿桃笑道:这也难怪。最近楼里来的这批姑娘啊,原已不如从前的好了,二位小姐感觉没挑头也是常事。
  原先楼里的那帮姑娘大多都是因为遇到了一个愿意给她们赎身的男人。真是可笑啊我原以为这楼里的姑娘们都是见惯了男人的,这辈子哪还会相信情啊爱啊的。
  没想到,竟真有那么多人愿意趟这滩浑水。看来,她们都没把遥芳仙的故事放在心上。
  遥芳仙她当时啊,就是为了一个富家小公子,不管不顾,一心一意的。
  她们都没不知道,自己终究不过是花柳之地的风尘女子罢了,真的要人疼惜,是永远不可能的。一旦踏进了这里的门,就永远不要想着再有人会抬起头看你了。有时候,低贱就是这样,改变不了。
  萧鸢听着她大发感慨,突然感到传来一阵莫名的眩晕,眼前的景物一晃,像是被水化开一样,溶成了一片。
  俞轻风察觉到她的异样,抬手扶了她一把,可随即,自己也感受到了这种眩晕,不禁一惊,咬了咬牙。
  阿桃似乎是说够了,这才坐下来,赔笑道:是我多嘴了,二位姑娘别见怪。
  二位姑娘也知道,改朝换代在请楼里不过是常有的事,这青楼没有新鲜的血液,就和王朝没有宰相重臣一样,是撑不起场子的。二位姑娘一定理解吧。
  萧鸢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突然又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这一次,萧鸢狠狠咬了自己的舌尖,才避免自己昏倒。
  俞轻风抬手狠狠把那个茶杯扫到地上,随着一阵清脆的破裂声,俞轻风两手撑着桌子,道:你在这房间里撒了什么东西!
  阿桃却笑起来:不是什么坏东西。是楼里的姑娘们都很喜欢的东西。
  萧鸢还未来得及在说什么,那阵眩晕已经再一次涌了上来
  萧鸢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黑漆漆的,只有那扇窗户还在透出一丝光亮。萧鸢的手被紧紧绑着,这力度对于一个普通女子来说,是绝对挣脱不开的。
  萧鸢运转了一下灵力,虽然身体总是隐隐散发着一种怪异的燥热,可至少灵力没有受到影响。萧鸢轻轻一挣,那绳子很快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