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早在等候的李大娘闻言,立刻带着小瑶和小音,手脚麻利地将热气腾腾的菜肴端上桌。
  李大娘对主家这两位姑娘的事,心里虽有些嘀咕,但为人本分厚道,知道这不是自家该置喙的事。
  她感念伏棂平日待人和善,这顿喜宴做得是十二分的用心,拿出了看家本领。
  李大娘立刻带着人将热菜端上桌。
  红烧肉,炖得酥烂入味,配着香糯的栗子,旁边是金黄酥皮的整鸡卧在翠绿菜心上。还有清蒸鲈鱼雪白细嫩,淋了热油葱姜。
  凉菜有清爽的拌海带丝和冷盘,酱肉、卤味、花生米,寓意五福临门。还有一小碟甜蜜的蜜渍红枣莲子…
  伏家响起了碗碟轻碰和众人的谈笑。
  ……
  入夜,伏家二老去了白家休息。
  伏家恢复了宁静,却又添了几分不同。
  伏棂的卧房,此刻便是她们的新房。
  窗上贴着大红双喜字,桌上两支细长的红烛,跳动的火苗将卧房晕染。
  伏棂坐在床边,身上已换了寻常细棉布的中衣,但那支素银簪子还簪在发间。
  白潋端了两杯酒过来,是温好的。
  她在伏棂身边坐下,将其中一杯递过去。
  房里只剩下烛火燃烧的轻响,和彼此清晰可闻的呼吸。
  “我们喝一杯。”白潋的声音低低的。
  伏棂没说话,只是侧过脸看白潋。她伸出手,接过了白潋递来的酒杯。
  白潋则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她们几乎是同时,仰起头,将酒液饮下腹中。
  温热的酒滑过喉间,一股暖流瞬间弥漫开,直冲四肢百骸。
  那股热意仿佛点燃了什么,两颊不受控制地滚烫起来。
  酒杯刚放下,带着酒气的人便靠得更近。
  伏棂只觉额角被一个温软的、带着酒香微醺的吻轻轻碰了一下,轻得像一片羽毛拂过。
  白潋脸上红晕更盛,莽撞直率,又藏着忐忑。
  她像是被自己刚才的举动惊到,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
  伏棂静静地看着她,没有退开,反而微微偏了下头,目光落在白潋同样泛着水光的唇瓣上。
  是无声的邀请,是默许的纵容。
  白潋的心跳得快要撞出胸膛。
  她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双姝记》里那些旖旎的字句——什么“唇齿相依”、什么“辗转缠绵”…
  现在该怎么办?书上说要这样?还是那样?
  她脑子乱成一锅粥,呼吸急促起来。
  看着伏棂近在咫尺的唇,那唇色被酒意染得比平时更红润,像沾了露水的花瓣…
  不管了!
  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气混合着酒劲冲上头顶。
  白潋猛地闭上眼,心一横,凑了上去。
  伏棂动了。
  吮吸、轻咬,舌尖小心翼翼地探出,描摹着对方的唇形。
  凭着汹涌的本能,白潋急切地加深了这个吻。
  舌尖带着滚烫的温度,莽撞地闯入对方微启的唇齿间探索纠缠,贪婪地汲取着那份独属于伏棂的清冽甘甜。
  呼吸彻底乱了。
  白潋的手,还紧紧攥着伏棂后腰的衣料。
  不知是谁先无意识地挪动了脚步,两人跌跌撞撞,喘息交融,纠缠着退向那张铺了崭新红绸被褥的床。
  后背终于触碰到柔软的床榻,激得伏棂微微呜咽了一声。
  这细微的声音落在白潋耳中,却如同最猛烈的号角。
  她俯下身,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带着从书中偷来的莽撞勇气,吻再次重重地落了下去。
  这一次,不再局限于唇舌。
  滚烫的吻沿着伏棂那纤细敏感的颈侧流连、吮噬。
  白潋笨拙地探入那身碍眼的、包裹着无限温软与诱惑的红衣。
  指尖触碰到细腻丝滑的肌肤时,两人都同时一颤。
  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那温软的弧度在掌心下微微起伏。
  伏棂的身体猛地绷紧,像拉满的弓弦。
  白潋像一头在无边原野上终于找到清泉的渴兽,急切地扯开那些阻挡的束缚。
  光滑的肩头暴露在微凉的空气和摇曳的烛光下,如同剥开蚌壳的美玉。
  伏棂微微瑟缩了一下,随即被更汹涌的唇舌安抚、覆盖。
  白潋心想,那句话果然不错,亲身下河知深浅,亲口尝梨知酸甜。
  她凭着那点模糊的指引和汹涌澎湃的本能,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探索自己不熟悉的领域。
  一次,又一次。
  最初的生疏渐渐消散,她找到了微妙的节奏。
  不知过了多久,白潋跋涉过千山万水。
  烛泪无声滴落。
  厢房里只剩下两人剧烈而紊乱的喘息。
  汗水浸湿了鬓角,黏着发丝。
  第42章官府呈文
  日头高悬。
  白潋迷迷糊糊睁开眼, 第一感觉就是左胳膊又麻又沉——伏棂还枕在上面,睡得正沉,呼吸又轻又匀。
  几缕乌丝缠在她颈间, 痒痒的。
  白潋轻轻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想把手抽出来。
  刚动了一点点,怀里的人就不乐意了,在她颈窝里蹭了蹭,温热的呼吸拂过皮肤。
  半边身子被“霸占”了。
  白潋立刻不敢动了, 老老实实当起了靠枕。
  她歪着头, 看着伏棂近在咫尺的睡脸。
  再往下看,脖子边、锁骨那……几点深浅不一的红痕, 在皮肤上格外显眼。
  白潋脸上有点热, 心里嘀咕。
  昨晚是不是太不知轻重了?
  这印子看着是有点过了?
  不知道她醒了会不会恼我。
  正对着“杰作”瞎琢磨,伏棂的睫毛颤了颤,慢悠悠睁开了眼。
  “看什么呢?”
  “看你好看。”白潋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说完才觉得有点直白, 胳膊诚实地又搂紧了些,“我的,当然好看。”
  伏棂没说话,只是在她怀里轻轻动了动, 把脸转向一边, 留给她一个耳朵尖。
  两人又这么依偎着赖了好一会儿。
  穿衣服闹了点小插曲。
  白潋看着那些自己弄出来的“记号”, 有点心疼, 就自告奋勇要帮她系中衣的带子。
  结果手笨,愣是把两根带子系成了个疙瘩。
  伏棂无奈地拍她忙活的手, “白场主,您这是系带子还是打绳结呢?”
  白潋讪讪缩回手。
  眼瞅着伏棂自己三两下解开那“疙瘩”, 又利利索索地重新系好,衣服平平整整,一点褶子都没有。
  “我们伏棂就是厉害。干什么都这么利落!”
  白潋真心实意地夸。
  伏棂整好衣领,“过奖了。比不得白场主‘力气大得能扛鼎’的‘本事’。”
  白潋:……
  这绝对是在说昨晚。
  她摸摸鼻子,假装没听懂,就当是夸她劲儿大了。
  伏棂心里正疑惑着,昨晚她没力气问白潋从哪里学来的……不过不着急,日后有的是力气。
  推门出去,小瑶正拿着一把大扫帚。
  一见伏棂出来,她眼睛“唰”地一下,落在伏棂衣领没遮严实的脖子边上那几颗红印子上。
  白潋被她那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清了清嗓子,“小瑶,早啊。”
  小瑶抬起头,脸上堆起灿烂的笑容,“两位小姐安,我这就去端早饭。”
  说完,一溜烟跑开了,背影透着股压不住的兴奋劲儿。
  白潋有点尴尬,转头看伏棂。
  伏棂却已经跟没事人似的走到水盆架前。
  堂屋里,气氛平和。
  伏老爷端着茶碗,慢悠悠地撇着茶沫。
  伏夫人含笑看着她们俩,眼神慈爱。
  “昨儿歇息得可好?”伏夫人问。
  白潋的手顿了顿,含糊地应了一声。
  伏棂神色平静,“尚可。”
  “嗯。”伏老爷点点头,放下粥碗,“我跟你们娘商量好了,后天就动身回益州。”
  白潋和伏棂同时抬头。
  伏夫人接话,“出来也有些日子了,家里事多,你哥哥姐姐怕也惦记了。”
  她看向两人,目光恳切,“往后日子长着呢,你们俩要相互扶持,彼此珍重,把日子过得实在些、安生些,就是最好。”
  “女儿明白。”伏棂应道。白潋也忙点头,“伯父伯母放心。”
  “还叫伯父伯母呢?”伏夫人摇头失笑。
  白潋有些不好意思,“爹,娘。”
  “这才对。”
  “临走前,我们想着给村里私塾添点东西。”伏夫人道,“棂儿,这事你替我们办好。”
  伏夫人端出两个小匣子。
  她在桌旁坐下,打开两个匣盖,里面是整齐的银票,闪瞎人眼。
  “成了家,总得有点压箱底的钱。这里面的,你们拿出来一点给私塾添东西。”
  伏夫人把匣子往白潋面前一推,语气轻松,“剩下的,随便花。买地也好,买糖吃也好,雇人给你们捶腿也好。我和你伯父最不缺的就是钱了,给你们花,我们睡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