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谢忱岸漠视着从不搭话,却在贺南枝感到口干舌燥时,会仪态矜贵从容地给她适时递一杯果汁。
  贺南枝懒得拿,身子靠过去,就着他的手慢慢吞吞的喝。
  等喝完,她又端端正正坐回去,跟谢忱时继续神秘兮兮八卦着。
  而谢忱岸则是长指漫不经心的轻叩着透明玻璃杯,下一秒,就当林稚水安静目睹着这幅画面,脑海中却开始走神时……他墨色深瞳倏忽扫了过来。
  近乎是瞬间,林稚水感受到那股熟悉强大的压迫感浸透进了她的脊背。
  是宁商羽来了。
  他来得迟,太迟了,着了袭绸制的高级纯黑西装现身酒醉金迷的晚宴上,不少在座的诸位都纷纷注目过来,就跟先前谢家出场是一样的。
  而林稚水表面上跟没有太多情绪似的,长睫毛一直垂着,没去看他,也不做声。
  宴会的主人赵廷璧亲自过来招待,许是觉得夫妻坐在一起是天经地义,又跟宁商羽关系尚可,就动作自然而然的替他拉开了林稚水身边的椅子。
  林稚水长睫毛更轻微地垂了些,耳边,听到宁商羽低沉的嗓音格外清晰响起,在淡定自若的恭喜赵廷璧年初喜得第三次良缘。
  然后赵廷璧说道:“这次是真爱。”
  过会儿,宁商羽就在林稚水旁边落座。
  宴会进展过半,赵廷璧和三婚妻子任宛萤待完宾客,开始很幸福地跟众人讲述着相爱的过程,气氛热闹温馨异常,也间接衬得这边愈发微妙得跟什么似的。
  准确点说,是林稚水一个人微妙地安静着,只因相隔片刻就有人举杯过来跟宁商羽攀谈,他端着高贵冷艳的姿态,从神态到语调都不紧不慢地正常社交着。
  林稚水抿着唇,没有再吃东西了,服务生轮番端上的美味佳肴都被她悄悄推到了一边。
  宁商羽漆黑幽深的视线极为不经意间停过来了瞬,随即,他高傲到从不掩饰什么,当面,便吩咐服务生换一些港区菜式上来。
  林稚水微微出怔,半响,逐渐侧过几乎白到透明的脸蛋。
  宁商羽却与此同时,在听旁人说话,彼此的视线恰好错过。
  林稚水又重新垂下了眼,这次菜式非常合胃口,她一边听着宁商羽靠着椅背跟人交流商业话题,一边规规矩矩地浅尝遍了每一道。
  谢氏双生子要提前离席。
  贺南枝就过来,眉眼笑盈盈问:“林稚水,你跟宁商羽是一起走,还是等会走?”
  显然他们这些核心发小圈的今晚还要转场聚会,这儿不是主场。而林稚水的原先计划是在意大利找家酒店居住几日,当出来度假散心。
  她不知道,一时有点儿沉默起来。
  索性贺南枝极为自然熟,讨不到话,就对宁商羽说:“你要一时半会不走,我把你老婆带走,可以吧?”
  宁商羽却伸出温度偏高的手掌,动作太自然,将林稚水雪白肩膀完全包裹住,嗓音落下,“她跟我。”
  那紧贴的触感让林稚水皮肤都变得很烫,沿着骨髓能一路烫到心口似的,她微微屏息,下意识地抬起头。
  这次撞上了,是他们在这场晚宴上第一次的眼神触碰。
  宁商羽没有转移开的意思,就这么倒映在她清澈见底的瞳仁里。
  “好吧。”贺南枝走之前,不忘提醒:“温见词和容伽礼都在等着呢,别太迟到场。”
  无人应答这句话。
  林稚水以为宁商羽就是象征性搂了下,怎料,像是遗忘了似的,手掌就没有从她肩膀移下来过了。
  比起他气定神闲,林稚水则是想要不去过度在意这股难以忽视的压迫,只能把专注力都放在桌中央装饰用的粉色烛台上。
  烛台被摇曳的火光燃烧过半,不少宾客都渐渐离席了。
  她心底琢磨不出宁商羽到底准备什么时候走,赵廷璧送完人,又过来跟他攀谈起未来商业版图。
  逐渐地,宁商羽搂着她肩膀动作,变成了漫不经心地搂着腰。
  林稚水今晚穿的是一袭抹胸的晚礼服,胸前往下延展到极细的腰侧都用绽放的淡紫色花朵装饰着,显得整个人很柔美,而因他举动,只能渐渐地往他这里倾斜。
  她肩胛骨几乎紧贴着宁商羽线条流畅锋利的西装料子,偶尔,他手掌会沿着腰窝不轻不重地游移,完全覆盖下来……
  到最后。
  宁商羽是跟赵廷璧夫妇一起离开宴会厅的,脱下黑西装外套搭在她肩上,带着她,气氛看似很融洽,而出了皇家宅邸的大门,气氛就瞬间僵下来。
  林稚水看到路边的车,不是林家保镖的,于是晚礼服裙摆下的高跟鞋就踩的慢了下来,她一慢,步伐自然就跟身旁的男人不一致。
  宁商羽平淡的看了眼她。
  林稚水心知,当下跟他相处的状态就像是上过床的陌生人一样,要跟着去他发小核心区的聚会,对自己而言,就是徒增尴尬。
  还不如不去。
  “我要回酒店。”林稚水声音轻得像一片夜雾。
  宁商羽没说什么,伸手拉开了后座车门。
  许是有他在场,被林家的保镖默认了夫妻俩今晚是一道的,哪怕近四十分钟的路程到了提前预定好的酒店,都没出现过。
  林稚水双手静垂在身侧,也隐在宽大的西装内,无意识地揪着丝绸料子,指节处的皮肤很白。
  她不说话,被宁商羽态度强势地带到了顶楼的总统套房。
  随行的秘书保镖等人都止步于外面,室内极为宽敞,头顶的璀璨灯光越是明亮,就越衬得气氛无比静默。
  林稚水始终咬牙不说话,像是乏了,心知时间不早了,宁商羽多半等会就要出门聚会,便主动将西装外套拖下,搁在沙发手扶上,继而,往主卧浴室走。
  全程,没有再去看站在视野宽阔落地窗前的高大身影一眼。
  她正正常常先去泡澡,半个小时后,裹着酒店丝绒的白色浴袍出来,乌黑头发散着,衬得本就精致雪白的脸更小了。
  刚往床边走,却意外看到宁商羽就坐在这里,很难忽视。
  林稚水略惊讶地顿在了原地几秒,没想到他还在,很快她回过神,趿拉着拖鞋选择了饶过床尾,换一边,臀堪堪沾到床垫,灯熄灭了。
  黑暗犹如深浓的水墨画拂面压来,静到她心口窒息,许久背后的宁商羽才起身,去浴室。
  林稚水不知道他何意,又反应慢半拍地猜到了几分。
  在宁商羽去淋浴的过程中,林稚水规矩地占据半边床,平躺着,只是将睫毛静静垂下,像是已经安枕浅眠了。
  莫约过去十来分钟,浴室的方向重新响起熟悉脚步声,是宁商羽走出来,肌肉线条性感的腰腹只裹着浴巾,他在朦胧又昏暗的环境下,伸手拿起了床头柜第一层酒店储备的四只装。
  林稚水听着宁商羽在慢条斯理地拆塑料包装的动静,继而,他戴上,可能是酒店的小了,戴着有点紧,又给面无表情拽了下来。
  她闭眼分辨着宁商羽动作,又过几秒,感官无比清晰意识到了他高大的身躯比黑暗更显沉重,逐渐笼罩而下。
  太紧了。
  有过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亲密,林稚水这副白得毫无杂质的娇气身子已经开始排斥他,那股极度不适应的感觉让她额头紧贴着枕头,眼尾泛着不正常的红。
  宁商羽琥珀色的眼眸沉得厉害,像猛兽狩猎时的危险眼神,可他不能真把这个脆弱又幼小的生命折腾死在了这张异国他乡的大床上。
  弄了会儿,还是觉得非常紧,她一字不说,一滴泪也不掉,更没有任何抵抗的动作,但是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无形抵抗,就已经足够让宁商羽的控制欲彻底爆发。
  宁商羽开始想亲吻她,然而,还未等再度靠近,林稚水的唇就抿起来,整张红得冒热气儿的脸贴到枕头里,缩了缩,借此躲开了这个吻。
  最后,过高的温度烙在那侧颈和无处躲藏而打着颤的肩窝,让她无法动弹了。
  才不到十分钟。
  宁商羽刚刚开始就没继续,青筋暴起地抽离走,黑暗之中,翻身坐在床沿,听到林稚水有些痛苦的呼吸声逐渐平静下来,过几秒后,他重新回到浴室。
  门没关。
  哗啦啦的冰冷水声很响,猛力冲刷着宁商羽分明的肌肉性感线条,沿着背部往下……
  而此刻,林稚水手指有点痉挛地微颤着,将已经褪在肩膀下头的浴袍重新给拉拢上来,任由那股浓郁的冷杉味道包裹着自己,近乎都要浸到骨髓里的程度。
  等宁商羽西装笔挺地出来,已经过去很长时间。
  林稚水快睡着了,又在他气势极盛地缓慢靠近时,霎时清醒。
  宁商羽这次在黑暗中的床边,低低静静看了她一会儿,伸出筋骨匀长的手掌将被子替她盖好。
  林稚水佯装自己睡得很沉,连睫毛尖都没颤抖。
  以为宁商羽要离开了,下一秒,他手掌隔着浴袍覆在她精致轮廓的肩胛骨处,停顿了顿,却没轻易移走,而是倏地把她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