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然而,宁商羽并没有给她反应时间,伸出手臂把快沿着床沿垂坠到地板上的被子扯过来,罩住了彼此,沉沉的黑暗也犹如巨兽一样侵略性极强的铺天盖地了下来。
  一个小时后。
  林稚水就跟变成受伤的小动物似的,里里外外渗透着那股熟悉又浓郁的冷杉味道,手脚都蜷缩在了床角落里。
  宁商羽逞凶完后,就恢复了极度理性状态,先是下床,漫不经心地捡起凌乱的衣物和被震到地上的真丝枕头。
  紧接着,他俯身,静静凝视了几秒林稚水渗着汗珠的后背,正要抱她去浴室清洗,倏地,被一道手机的来电提示音打断了动作。
  宁商羽抬手先抚摩了下她敏感情绪,才去接听。
  伴随着那股威慑的气息消失,林稚水感知到他高大凶悍的身形走到窗边,下一秒,她从潮了大块深色痕迹的床单爬起来,光着脚,朝房门跑去。
  那只柔软的手攥着门把手,停滞了片刻,犹豫之下还是用了很大力气。
  没推开,紧闭的房门纹丝不动,这意味着,宁商羽进来前的确是顺手锁了门的。
  亲自证实到这点后,林稚水被壁灯暖黄光芒照映着的整张脸上,表情明显松了口气。
  而宁商羽挂完电话,非常神态自若的转过身来,见她跑到房门前去了,只是略微挑眉,却对狠狠欺负她的行为是半点歉意都无。
  林稚水的恼怒瞬间转化成了愤怒,在心里下了决定,再也不要理他了。
  虽然打定主意要跟宁商羽划分界限,今晚却只能跟他走,林家她是无论如何也住不下去了,甚至等穿戴整齐下楼时,睫毛都一直低低垂着,不敢看阿泱她们。
  所幸谁都没有问她为什么尖叫。
  氛围就这么暗流涌动的寂静到了泗城地界,一直蔓延到那片影影绰绰的落羽杉住处,偌大华美的客厅亮着灯,在她踏足的这刻起,添上了一丝鲜活的人气。
  林稚水心平气和地搭理了任何人,无论是保镖司机还是管家,都语气很正常,唯独当视线触及到宁商羽时,她就抿起唇,不乐意吭声了。
  飞机上已经补充过睡眠,林稚水等换了一身舒适点儿的冬季睡袍就下楼,懒洋洋地窝在极宽敞的蓬松沙发上,衣领微敞,精巧的锁骨处还遗留着他留下的不少吻痕。
  林稚水捧着手机刷新闻,她最近百无聊赖的下载了一个热搜软件,上面天天都上演着不少堪比狗血连续剧的劲爆娱乐。
  很适合拿来消遣时间用的,这会儿,恰好又有一个商业联姻的明星夫妻因婚变被狗仔曝光。
  林稚水手指头点进去,“联姻得来的感情就是不稳固”、 “男方没爱过”和“已在进行离婚程序。”轮番词条浮现在光滑如镜的屏幕上,看得眼花缭乱。
  再看下去,林稚水觉得自己娇贵脆弱的小心脏都得被吓出毛病来。
  她正要退出,忽见宁商羽缓缓地踱步了过来,于是指尖继续滑动页面,假装很忙的样子。
  落地窗外微弱的晨曦不知不觉从树荫雪雾穿透而来,洒在宁商羽的胸膛前,他刚洗过澡,披着浴袍,故意不系衣带。
  林稚水睫毛无声地垂着,克制住视线没去端详他充满雄性荷尔蒙的高大身躯。
  宁商羽仿若无事发生的坐在了她身旁,手掌覆在她的腰臀之间,低问:“看什么?”
  “哦,看新闻上说联姻夫妻不该有那么频繁的亲密行为。”林稚水字字清晰从唇齿间磨出来,指尖一划,又刷了条热评出来。
  宁商羽又说:“是么?”
  林稚水没再搭理他,继续刷热评。
  过会儿,宁商羽的手掌隔着软绵的睡袍料子,近乎是把她抚摸了个遍,又用高挺的鼻梁很是缓慢地嗅着她发丝的香气:“真不理我?”
  林稚水近日偶尔也会刷到宁商羽赴美谈判的国际新闻报道。
  在媒体镜头下,他一身奢贵材质的黑西装,衣领处别了枚刻着家族徽名的狮子黄钻胸针,被众西装革履的英俊男士们中间簇拥下,神态有股上位者的高傲。
  跟现在这样判若两人,浴袍不穿好,还压迫感十足地笼罩着她,想要讨个话。
  都商业联姻了,林稚水跟他能有什么正儿八经的甜蜜夫妻悄悄话说,微微歪着头,过于雪白的肤色一旦褪去了红晕,让她面无表情的时候显得疏离感起来。
  这没用,压根震慑不了分毫宁商羽,下一秒,他鼻梁在她脖颈轻陷,低声道:“裴观若的案子会在年底结束。”
  林稚水下意识把唇张开,又闭上,忍着不往下问缘由。
  她对三岁时在宁家的那段记忆苏醒后,也更共情了裴观若的艰难求生处境,裴以稀自幼就敢饲养烈性恶犬,在外面就敢不把同父异母的亲姐妹性命放在眼里。
  何况在裴家,裴观若遭遇的苦难和不公恐怕只会比想象中更多。
  林稚水无端替裴观若别无选择一步步走向死亡的命运感到难过,睫毛颤了颤,将这股情绪轻压了下来。
  宁商羽用亲吻将她被日光照得透着粉的耳尖融化,嗓音再度响起:“会有回旋的余地。”
  林稚水倏然睁大眼,这下盯着他这张俊美又五官锋利的面容不放了。
  宁商羽嘴角扬起很淡的弧度,又问:“准备好理我了么?”
  林稚水很短暂的沉默起来,还是不理,竟有回旋的余地,就证明宁氏家族的某一位成员是准备护住裴观若这条命的。
  那她何必急于一时知道真相,等案件开庭,就真相大白了。
  随后,林稚水微曲的手指温温柔柔的把他敞开的浴袍衣领拢上,开口时,拉长着尾音说:“我有不理你吗?没有吧,宁商羽……是你位高权重太敏感想太多了。”
  她耐着性子不问,佯装出一副有点困倦的样子,稍微调整了下窝在沙发上的安静躺姿,就懒得继续搭理人了。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林稚水都是这种秉持着联姻夫妻的各取所需状态。
  宁商羽要她履行妻子的义务,也不会强烈的拒绝。
  林稚水是从生理性上就喜欢跟宁商羽亲近的,这种吸引力要去抵抗,就跟违背天性一样难受。
  但是她不像以前有好多话攒着想和他分享了。
  毕竟联姻关系,都是互相利用算计的,话那么密干嘛呢?
  转眼到了月底,期间宁商羽在这场权力游戏中大获全胜,收购舟隆港口的项目已经开始走签约的保密流程。
  他行程变得更加忙碌起来,而除了偶尔赴美出差之外,基本每天都会回家。
  因为落雪季节,林稚水就像是个软绵绵的小动物一样不爱到外面探索世界了,她开始在家窝着过冬。
  能让她出门的,只有去那座珊瑚研究所跟专家们一起研讨拯救宜林岛海域生态的计划。
  多数时候,林稚水就裹着她最爱的洁白羊毛毯子,窝在书房忙。
  她的书桌上出现各种珊瑚的可爱图片,以及珍贵的书籍资料,往往林稚水一旦沉迷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就更不爱搭理人。
  宁商羽备受冷待。
  直到某个雪夜,宁商羽提早结束跟收购港口律师精英团的线上会议,继而,把窝在办公椅上的林稚水打横抱起,去房间,想做了。
  林稚水看他晚餐时才注射的抑制剂,也不懂哪儿招他了,连抑制剂都压制不住高大身躯的旺盛精力。
  卧室外半掩的窗帘隐隐约约露着雪光,室内,是宁商羽熄灭了壁灯,把她抱到床垫上,俯首,很热衷于在她的身上留下鲜目的痕迹,尤其是她仰起下巴时……
  宁商羽会在那柔软雪白的喉骨正中央,先是吻会儿,又粗暴地咬出一个齿痕来。
  这个位置,是很难被衣领遮盖住,任由谁一眼都能看到。
  林稚水也会当场就以牙还牙回来,待微甜的血腥味在舌尖泛开,耳边,听到宁商羽低低的笑,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坏得很。
  这种互咬行为,反倒是像情到浓处时,跟给彼此种个占有欲的烙印没什么区别。
  林稚水被气到,正抬起泛红膝盖去踹他,手机响了。
  宁商羽手臂肌肉蓬勃有力地搂紧她,没让人跑,又一边拿过来接听。
  是老宅的来电:
  裴观若怀孕了。
  裴观若怀了宁惟羽的孩子,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让老宅那边关注起她的生死,宁徽诏要不是卧病在床,甚至都会被惊动到亲自前往深城。
  而众所周知,老爷子向来是非常注重家族的每一个流淌着宁氏血脉的子孙。
  宁惟羽再度被赋予了权力。
  只因宁徽诏放话,要保下裴观若肚子里这个无辜的小生命。
  宁商羽虽手握生杀予夺的权柄,却不至于在这点上起内斗纷争,他默许,宁惟羽动用宁氏家族的权势。
  裴观若的判决被暂缓,又因身体极度虚弱,会有流产风险为理由被转移出了监狱。
  她居住在宁惟羽的保护范围之内,顶级营养师保镖医生各类人士都二十四小时只为她一人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