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同时林稚水也很清楚,宁商羽是典型的顶级商人主义战略,自然是重利轻子,他来处理宁惟羽被算计下套的事,是绝对,不会对裴观若的处境生出怜悯之心。
  由她来,至少在不损害宁家利益的范围之内。
  林稚水想给以身入局的裴观若留一条后路。
  当天,裴观若报案一事就在国际媒体界不胫而走,掀起了爆炸性的风波,她向外界公布的证据非常充足,而这份证据,也在下午整理到了林稚水的书桌上。
  光线明亮的宽敞书房内。
  宁濯羽在对面的扶手椅上翘着二郎腿坐着,修长手指转着钢笔,等她看完,才腔调拖着慵懒意味道:“裴德义那老东西下午要哭哭啼啼开记者招待会,公开审判宁惟羽的罪行……”
  林稚水先没吭声,指尖轻划平板的证据,从视频到照片,又点开裴观若满身是伤的坐在医院病床上,面对记者采访时说的话。
  她说,自己被宁惟羽以两家合作谈论收购港口项目的借口,骗到了酒店。
  有了为什么配合进酒店套房的合理解释,裴观若又说,进去后,宁惟羽避之不谈合作,开始对她用强……
  林稚水暂停视频,点开一些特写镜头的照片,是裴观若报警后,以受害者的身份被抢救到了医院治疗,从而,暴露了身体皮肤表层触目惊心的掐痕和道道齿痕,以及,护士从她身体里,取出了一枚宁惟羽随身佩戴的银色指环。
  加上酒店那张双人床上残留着两人未被销毁的证据。
  人证物证俱全,作案动机也有了……裴家处心积虑冲着把宁惟羽拉下谈判桌目标去,所以回应外界议论纷纷的猜测,坚持要告到底,要求宁氏家族派一个代表人物出来,公开认错道歉。
  因此,宁濯羽挑眉,对低垂侧脸又很平静的林稚水说:“你要明面上斗不过那老东西,我可不奉陪你道歉啊。”
  他傲慢至极,可是一向出现在“政治经济” 板块新闻的,哪能跑到桃色丑闻里站着,替人鞠躬道歉。
  林稚水抬眼,“裴胤想打舆论战,那我们就奉陪到底,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她让宁濯羽安排律师发一则回应案件的声明,私下,却安排起了另一位闲的没事又爱叽叽歪歪八卦的宁舒羽,去找些媒体给裴胤伟大慈父形象添油加醋的歌颂一番。
  宁舒羽在酒囊饭袋的富家子弟圈里人缘极好,说白了,这群人除了对家族没有丝毫个人建树外,在外面,什么门门道道的都混上点儿。
  宁舒羽就跟个热情洋溢的小喇叭花似的,听林稚水吩咐,先是把裴胤往慈父上抬,继而,又开始爆裴家养育私生子女最终目的各种黑料。
  到底是宁惟羽对裴观若见色起意。
  还是裴胤假仁假义爱孩子,却利欲熏心利用私生女去设局算计权贵。
  一时间,这件事沦为了圈里圈外众人津津乐道的谈资。
  裴胤身为精明贪婪的商业巨擘,很快察觉到舆论的风头不对劲,明明论的是宁氏家族深陷性丑闻一事,怎么变成了裴家站在漩涡中心被审判上了私德品行。
  他随即暗中调查出,整件事是林稚水在幕后推波助澜的手笔。
  而林稚水,这个被裴胤轻视小瞧了的当家主母。
  隔日,就公开里面对媒体表示:她无权批判谁有罪,相信坐拥三妻四妾私生子女一大堆的裴胤先生也一样,在案件没水落石出之前,宁惟羽无罪。
  一句宁惟羽无罪,推翻了裴家屡次公开抛出证据越过打官司的合法流程,直接盖章宁惟羽有罪论。
  舆论战直接熄火。
  裴胤很清楚。
  他继续曝光一条证据,林稚水就敢学以致用跟着曝光一条他“救风尘”的情史。
  短短三日,林稚水公开跟深城裴家对上,这件事都沸沸扬扬的传到了港区地界,众人惊讶又好奇,没想到林家多年来这个闭门不出的小女儿,也不是真吃斋念佛长大的。
  她非常擅长一报还一报的学习方式,裴胤稍有不慎,就会把这场火往裴家烧,以至于直接要求案子公开审理,与能言善辩的林稚水上法院见真理。
  ……
  “案子公开审理,这老东西,是一点体面都不留给自己女儿。”宁濯羽又来到住处,把最新的消息跟她汇报。
  林稚水肩膀裹着垂地的羊毛毯子站在落地窗前晒太阳,转而到了深秋季节,天气一冷,她就喜欢站在有光的地方,许久,开口说:“这场官司要打,就绕不开裴观若。”
  裴观若上法院指控宁惟羽,这跟屈辱性质的脱衣示众没什么区别。
  但是她坚持不回头。
  林稚水在私下已经彻底联系不上她,事到如今,只能断掉这层情分,二人之间关系倘若被裴胤得知加以利用,只会更害了她。
  林稚水这回,是感同身受到为什么主掌大局者都要心思难测,不能被旁人嗅觉敏锐地察觉出分毫。
  她甚至连在律师面前都不能透露出一丝对裴观若的心慈手软,要端着冷漠的美丽面具,事事都一切以宁氏这个家族利益为先。
  跟宁濯羽谈完,外面夕阳的余晖也淡到没影了。
  林稚水又安静坐在沙发上梳理了下,直到气氛格外安静书房的门再度被打开,脑海中的思绪才戛然而止。
  她看是宁商羽回来了,便主动从羊毛毯爬出来,伸手要他抱。
  都深秋了,宁商羽的西装料子还是很薄,体温倒是一如既往的滚烫,手臂稳稳地伸来把她抱起,“濯羽刚走不久?”
  虽放权给林稚水来处理这场官司,但是她每日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监视里。
  林稚水点头,见被抱着下楼吃晚餐,其实没什么胃口,抿抿唇说:“是呢,他腿长走的快,不然可以留他陪你吃饭。”
  “这样你就不用陪了?”宁商羽替她把潜台词说出来了,继而,抱着人,走进灯火璀璨的餐厅后,坐到了主位椅子上。
  管家精心安排的丰盛晚餐都是照着林稚水港区地域口味来的,每一道菜色香味全,却激不起林稚水什么胃口。
  她就跟小孩子偶尔会厌食一样,坐着垂手不动。
  宁商羽指腹,在她脸蛋捏了捏,皮肤嫩到任何一点擦刮都特别明显,何况是他力道,下秒,就迅速地红了起来,“吃饭。”
  “太热了,会烫伤我舌头的。”林稚水借口诸多,还下地,往他的膝盖上爬,透着浓郁香甜的气息,俯耳小声说:“要不你先帮我吹凉?”
  宁商羽突然又捏了她一下,这次不是脸了,况且他食指和中指都带了金属质地的指环,极具危险意味擦过时,惊得她颤巍巍的。
  他说:“这心口的杂事太多,要我帮你疏通一下么?”
  林稚水承认自己近日为了案子是有点儿废寝忘食,主要是脑子专注想着,就很容易忘我起来。
  她觉得宁商羽这种地位的,应该能体谅她心境才是。
  怎料宁商羽过强的控制欲已经延伸到了她的精神世界,占着她身,还要占她的胃,少吃一口饭一粒米都要引来他的惩罚。
  林稚水很久没领教过打屁股了。
  今晚不乖乖吃饭,又恰好在他腿上,简直是天真无邪的送上他手掌心。
  被换了个背朝天花板的姿势压制住,随着几道无情的巴掌声,到最后,林稚水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弱小羊羔,气急了,就拿柔软脑袋去撞他裹在高级西装里的腹肌:“晚上我也要打你巴掌。”
  很快,她又改口:“打小老公巴掌。”
  宁商羽语调极慢的学她称呼,反问:“小老公犯了什么错,你要打它?”
  “总是耀武扬威的折腾我肚子,很不听话。”林稚水漆黑得透亮的眼珠盯着他,继而,恰好是趴着离他西装很近,报复性地张嘴巴,隔着丝绸的薄料子,去嗷呜的咬了一口。
  那惊人的轮廓本身就非常危险,特别是一见到她,就更巨大。
  林稚水拿出平时吃奶油蛋糕的架势,刚咬,而宁商羽竟非常有容人之度的配合,修长两指她细白的后颈倏地提起来,随着拉链声落地……
  宁商羽身姿几分慵懒地靠着椅背,又摁下她,气氛寂静又宽敞明亮的餐厅里,没有别的声音,偶尔林稚水吞咽时,才会发出一丝软软的细小尾音。
  她吃掉了奶油蛋糕,还有最上面唯一的深红色樱桃,唇角出沾着残留的东西。
  “现在吃饱了?”宁商羽长指固定住林稚水的下巴尖,用纸巾,耐心地擦拭去她被弄花的漂亮脸蛋儿,恰好眼尾痣上也被点缀了一滴,动作略停半秒,转而用指腹不轻不重的揉去。
  林稚水格外无辜睁着眼睛,先是深吸了一口久违的新鲜空气,下意识地抿了抿红得过头的舌尖,这下真是吃过,都可以不用吃晚饭了。
  她突然闹情绪不说话了,看了眼宁商羽,主动回自己椅子,又垂下脑袋,慢吞吞地抬手把摆在面前的汤喝了。
  咽下后,顺带稀释了宁商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