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宁濯羽甚至很感兴趣地提议:“别顾着处心积虑从老爷子那边套消息,耗精力想升级我哥用的针剂了,不如研究一下你家基因,那研究出的数据,绝对能是医学上的一大奇迹。”
  “……”
  秦晚吟在短暂的沉默中,已经把泄密者秦晚策在心里憎恨地凌迟了一百遍,表面上还要跟宁濯羽装温柔:“濯少爷,你真会说笑。”
  秦晚吟能不能有本事研究出新型抑制药剂,老宅那边态度不明,显然是处于隐于幕后瞻望的阶段。
  不过宁商羽自从婚约定下后,针剂的用量却逐步增加到了以前的双倍,特别是近一周内更是夸张到用了半个月的量。
  这份真实的数据报告已经让顶级私人医生团队连夜开会商讨一番后,做出提醒,近期尽量少用。
  一清早,奚宴就将医嘱保密地发到了宁商羽邮件上。
  宁商羽在林家起得比任何人都早,等阿泱她们下楼时,已经换了一身崭新的精贵西装端坐在餐桌前,上面摆放着秘书备上的丰盛早餐。
  他倒是主随客便了,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阿泱讶异了几秒。
  随即发现爱睡懒觉的林稚水竟也这么早就起床了,正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安静地垂头吃东西。
  实在是透着古怪,又说不上来。
  而阿瞒在家习惯围着林稚水身边坐,正比划着:“昨晚雨下得好大啊,屋檐下好像有只小猫崽在叫,叫了好久。”
  “咳。”林稚水眼尾恰好扫过来,却突然呛到了,白净的脸颊都咳出红晕来。
  阿瞒被猝不防及地打断了下。
  阿琴赶紧倒了杯水,比划着:“慢点吃慢点吃,你喉咙浅。”
  林稚水眨了好几下眼睫,手心握紧了杯子,心脏有点跳得过快,引得杯中的水波纹都浮动不已,而她的异常,只有一本正经的宁商羽收入眼底。
  他已经吃过早餐,如今漫不经心地点开几封邮件,视线却掠过林稚水身上。
  天刚亮起时分,那会儿林稚水心里惦记着不敢在儿童房久待,强撑着困意爬起来后,确保没有在这张床上找到一滴可疑痕迹后,脚步很轻地回房,又不知怎么回笼觉睡不下去,就换了身衣裙出来。
  衣服是没穿出不得体的差错,乌黑发丝却松散在肩颈,衬得脸蛋白净又无辜,而那股覆于她肌肤的玫瑰调沐浴液的香味已然完全被其他气息覆盖。
  只是她自身没察觉到而已。
  宁商羽敛回视线,举止迟缓地端起咖啡杯,喝了口。
  林稚水这会儿还在缓解心虚的咳意,她同时也在琢磨昨晚的事,心想有一直叫吗?宁商羽先检查她时,都咬着牙忍着没吭声的。
  也就后来,被戴上宝石脚链后……
  林稚水想到这里,眼尾余光幽怨地刮了对面的宁商羽一下。
  奈何罪魁祸首气定神闲,还直视她。
  林稚水抿唇,在桌下偷偷的踹向了宁商羽的西装裤脚,谁知还没得逞,一阵极轻到无人察觉的细碎声响险些暴露了自己的小动作。
  忽地,她僵了僵,记起裙摆内的脚踝上还戴着那条引起一切暧昧事端的脚链,又慢吞吞地收了回来。
  而离得最近的阿瞒还在纠结小猫崽,错过了观察出她微妙反应的机会,还在比划:“善善,等会我们去墙角跟草丛里找一下吧,那么小一只,怕要被淋坏了。”
  “其实那只猫已经被救走了。”林稚水不露声色调整呼吸着,重新看向宁商羽,微笑着说:“是慈悲心肠的宁先生昨晚亲自冒雨救下的,我在窗外有看见……是吧?”
  最后一声,显然是暗示宁商羽配合下。
  否则除了性格稳重的阿泱外……以阿瞒,以及旁边已经蠢蠢欲动要加入拯救小猫崽队伍的阿琴那天天求神拜佛的性子,绝对找不到蛛丝马迹,是誓不罢休的。
  林稚水可不想颜面尽失地被找出来。
  话音落地后。
  一瞬间几道目光齐齐盯向了宁商羽。
  仿佛微微讶异又感慨,又欣慰地……眼前这个位高权重的新姑爷竟这般关爱弱小生命。
  宁商羽面不改色:“善善说的是。”
  这一句善善,把林稚水莫名叫红了耳根,略不自在地喝了口水,还是觉得喉咙干渴,又喝了口。
  她不说话了。
  而阿瞒还在比划手语,忘记写纸上了:“那小猫没事吧?”
  “没什么事。”宁商羽语调仍旧平平,“今日会跟我一起回泗城,阿瞒不必担忧。”
  林稚水把喉咙的水咽下去,忽而,哪里觉得不对劲,不是他暗指她要回泗城这话,想着想着,一秒钟后,整个人也惊得颤了下。
  她突然意识到:
  刚才无人翻译阿满的手语。
  宁商羽分明看得懂。
  那昨天登门拜访的时候,她当着面乱七八糟的说一通,这人且不说旁观看戏似的?
  清楚地意识到这点后。
  林稚水也不管脚踝处的精美宝石链子会撞击出声音了,当众就羞恼的去踢了宁商羽一下。
  动静很大。
  惊得三位仙女教母争先恐后比划道:
  “善善不能这样。”
  “善善,你对宁先生要礼貌一点……”
  “善善,要善良!”
  第27章
  直到坐在公务机的私人休息室,林稚水依然是一张平静又怜悯的脸蛋,没什么细微表情变化,出门时是这样,快抵达泗城地界途中也是。
  宁商羽忙完昨夜累积的公务文件推门进来,先入目的是她身影,穿着碧绿色软缎长裙,下摆沿着膝盖垂坠恰好掩盖住纤细脚踝的美色,始终没放晴,倒是把机舱外的天空晾得很凉。
  他脚步声缓慢靠近,过会停在身侧,那股冷杉气息先弥漫了过去。
  林稚水睫毛轻颤了下,透过窗口的玻璃清晰看到宁商羽修长的身影,原是打定主意不理他一路的。
  直到无意间瞥到他面前屏幕显示的林氏科研背调名单几个字上时,怔了一秒,下意识地俯身过去细看,随即又想起还生气,略纠结地皱起眉。
  宁商羽修长的手却将银白色平板漫不经心地递了过来,紧接着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看来我们林小姐贵人多忘事。”
  林稚水满心都被他霸道占着,还真险些忘了,心里的小火苗也倏地散了。
  宁商羽又说:“不感兴趣了?”
  眼见他给了又作势要收回去,林稚水及时紧紧掐住宁商羽的腕骨,就犹如猫儿利齿叼住了鱼,哪有轻易就任由逃脱的道理,“我再忘事,也不如宁总手段了得。”
  嘴巴小小逞强一下,话未落间,不忘记身体诚实地连人也扣下。
  林稚水很不计前嫌地把腰后宽大的软靠垫分享了一小角给了宁商羽,又理直气壮把他宽肩当靠垫枕着脑袋,继而,指尖划开那光滑如镜的屏幕。
  这份背调名单比林家对自己科员十多年来的底细了解还要详细。
  一看就是出自宁氏家族之手。
  也可以见得宁商羽生意场上本性里擅长掌控权力,实力强硬且不容许出差错,经手的每一桩资金巨额的项目都没有赔钱的买卖。
  秦家想另寻蹊跷高价挖走林家两名科研成员的小动作,自然也瞒不住他。
  都早就被背调查得清清楚楚。
  林稚水花了二十几分钟看完资料内容,忽然又问:“我猜你手头上还有一份秦家的,可以给我看一眼吗?”
  宁商羽淡淡敛去眼底的戏谑,但语调那股调侃意味没有变:“看一眼?”
  林稚水借这份背调,莫约是心里有数哪些人不能委以重任,免得被秦熠安这只精明的狐狸偷了家。而她心思活跃几分,便想到宁商羽的态度极令人寻味。
  像他这种唯利是图的野心家,一贯是稳坐幕后操控着名利场全局,一旦权力的天平倾斜谁,那另一位竞争者就注定是要出局。
  而恰巧,林稚水心知肚明从他决策要两家公平竞争开始,纵观是新建立的联姻关系还是医药领域的顶尖技术,林家本身就占有优势……
  既然他权力的天平已经倾斜了。
  那她为何不乘胜追击上去加一点儿重量。
  林稚水这张瓷白的脸蛋儿去蹭着他肩膀的西装料子,也分不清哪个更滑些,随后,像个问话机似的,一直问:“你会选我家吧?”
  宁商羽主观上从不偏袒,明确地说:“能者胜出。”
  “哦……”林稚水尾音轻柔拖长,像撒娇儿,下秒又跳出这个不近人情似的话题,下巴尖往他裸露在外的脖颈蹭去:“我晚上继续给你小猫踩奶好不好?”
  宁商羽低头,温热的气息倏地喷在她这儿,像极了那场雨夜的热度,“哪来的小猫?”
  “没有吗?”林稚水眨了眨眼,也没躲,憋着坏水儿,反而伸出一根纤细柔软的手指,往他黑色西装裤包裹着的地方点了下:“看来这个大混蛋是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