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周顾森放下茶杯,恰好抵在那儿:“女士优先,你点。”
  连这都要跟她较劲儿,不白费当初给他起那“木头”的外号。
  辛识月深吸一口气,重新扬起笑脸:“那就不客气了。”
  她保守点了两道菜,一道甜品和特调果饮,服务员用笔记录,周顾森用脑子。
  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辛识月转回身,一个巴掌大的小方盒突然出现在眼前。
  周顾森说这是:“迟到的歉礼。”
  辛识月在银行工作,接触过不少上层人士,一眼便认出盒子上的logo不便宜,“周同学客气了,你没有迟到,礼物就不用了。”
  “只是一个见面礼。”他执意要送,不肯收回。
  辛识月见过不少富二代追求女人时花钱如流水,没想到当初穷得响叮当的周顾森也变成这副模样,心底有几分不屑:“你见相亲对象都要送一份这么贵重的礼物?”
  “你是第一个。”
  “?”
  “我第一次相亲。”
  “呼。”原来如此,说话大喘气,老吓人了。
  “你很紧张?”
  “瞎说!吃个饭我紧张什么。”
  “你眼神游离,眨眼次数频繁,嘴角不自觉抿动,是紧张的表现。”
  “你还会看相?”
  “大学辅修过心理学。”
  牛。
  她终于知道周顾森为什么流落到相亲的地步,就这木头一样的情商,能讨到女朋友才怪!
  跟老同学相亲的氛围简直太窒息了。
  时隔多年,周顾森那惜字如金的特征一点没变,不像她成为社畜之后飞速变得世故圆滑。
  常年在银行工作,为挣业绩跟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辛识月早已练就一番舌灿莲花的本领。可现在面对周顾森,她恨不得抓耳挠腮,以解烦躁。
  老同学那么多,怎么偏偏就是周顾森呢?
  这顿饭,辛识月吃得心不在焉,从只言片语的交流中得知周顾森专攻数学领域,考入国内顶尖大学后,还获得免费出国当交换生的名额。近年发展不错,在本市一所大学任职,年纪轻轻就评得副教授职称。
  辛识月觉得他隐藏了实力。
  大学教授这种职业简直就是长辈眼中的香馍馍,难怪陈女士对他赞不绝口。
  服务生陆续上餐,周顾森私底下给出主意的好友发送消息:【她不肯收】
  好友回:【那是女方对你不满意啊】
  周顾森动动手指,毫不犹豫把人移出消息列表。
  从中午到现在都未进食,辛识月饥肠辘辘,只顾埋头吃饭。锁定在她头顶的不止灯光,还有那道来自周顾森纠缠不清的、复杂的视线。
  “嘟嘟——”手机在包里持续振动,辛识月不得已放下筷子,摸出来接听。
  周顾森自觉回避视线,辛识月拿起电话起身,还没走远,堂姐哭天抢地的哀号穿透手机屏幕:“月月,你能回来一趟吗?我真的要被他打死了。”
  第2章 家暴
  渝临到信阳县,一个半小时路程硬生生被周顾森的车技缩短二十分钟。
  就在刚才,堂姐辛闻香打电话向她求救,情况十万火急。
  最近一班回南县的高铁票两小时后出发,周顾森一句“我有车”,辛识月便顾不得许多,拉开车门钻进去,劳烦他送一程。
  堂姐住在信阳县,身边没什么亲戚朋友,远在南县的父母弟弟不靠谱,只能向她这个堂妹求助。
  周顾森打转方向盘,踩下油门上路:“别太着急,已经报警了。”
  辛识月呼吸沉重:“你不懂,程章就是条无耻的赖皮蛇!”
  程章就是她堂姐的老公。
  两人文化程度不高,高中毕业就出去打工,每天在厂里眉目传情,互定终身,一到年龄就去民政局领了证。
  两人有过一段如胶似漆的甜蜜日子,生完孩子后,辛闻香的生活开始围绕孩子打转,日子过得越发平淡。
  偶然一次,辛闻香发现程章在网上跟异性频繁聊天,内容不堪入目。愤怒之下,她直接找到程章质问,对方的第一反应却是责备她偷看手机。
  争执之间,程章对辛闻香动了手。
  辛闻香前脚回家跟爸妈哭诉,程章后脚就上门道歉,跪在地上不停地扇自己耳光,保证不会再犯。
  辛闻香不知所措,最终爸妈劝她息事宁人:“程章既然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家丑不可外扬,权当为了两个孩子。”
  那是程章第一次对辛闻香家暴,极少人知情,连辛识月都是很久之后从父母嘴里听说的。
  即使事情过去半年,她依然为此恼怒,义愤填膺冲到堂姐家中追问细节。
  辛闻香说:“你姐夫一时糊涂,现在知道错了,对我挺好的。”
  辛识月持怀疑态度。
  凡事有一就有二,网上看多了家暴案例,她真不相信有暴力倾向的男人会轻易洗心革面。但见堂姐已经原谅对方,她也无法强行干涉这段婚姻,只能选择相信程章是那1%的例外。
  而如今,距离上一次家暴还不过半年。
  车子直接甩进小区楼,辛识月夺门而出,箭步冲上楼梯。
  八层高的老小区没装电梯,堂姐家恰好就在七楼,爬到一半开始气喘吁吁。
  一道身影轻松越过她,自上而下伸出手。
  辛识月有一瞬恍惚。
  “要拉吗?”
  递来的选项实在诱人,辛识月不再迟疑,一把握紧周顾森的手。心急如焚的她顾不得许多,藉着那股力量继续往上走,终于来到七楼。
  来的路上打过多次电话都显示关机,辛识月完全不清楚里面情况如何。
  她不敢想,邦邦砸响铁门。
  “谁啊!”大门不太隔音,程章嗓门又粗,老远就听出他语气中的不耐。
  辛识月继续砸门,屋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里面那扇铁门拉开,辛闻香顶着一头凌乱发丝出现。
  “姐?”
  听到熟悉的声音,辛闻香瞬间眼底生光,手指慌乱到无处安放,扒拉好几下才把镂空的铁栏杆门拉开。
  “月月。”辛闻香嗫嚅喊她,眼里蓄满泪花。
  没来得及绽放,被一只爬满戾气的手臂拽回,贱笑道:“老婆,堂妹怎么突然来了?”
  到这时候他还在装。
  辛识月捏动拳头,余光瞥见辛闻香因被拽起衣袖而露出伤痕遍布的胳膊,牵连理智的那根弦顷刻崩断——
  蓄满愤怒的拳头狠狠朝前挥去,劈得程章脸歪到一边。
  “敢欺负我姐,我打死你。”辛识月在农村长大,养成皮猴子似的性格,爬树打架不在话下。
  砰咚几拳揍得程章满地找眼镜,屋里喝酒的兄弟强子闻声赶来,愣是被辛识月气势汹汹的模样吓得不敢上前。
  “堂妹,堂妹我错了。”程章在屋里抱头鼠窜,一会儿撞桌一会儿撞墙,“老婆你快叫她住手啊,哎哟喂……”
  “我要报警,我要报警!”
  “你还敢报警?”辛识月环顾一周,抓起桌上的手机朝他砸去,“报啊,你把警察喊过来,看他是判我还是判你!”
  程章被手机砸得一阵眩晕。
  辛识月顺手拎起可乐罐,忽然被人从后面拉扯一把:“辛识月,冷静一下。”
  辛识月转头瞪他,胸口剧烈起伏。
  周顾森的手指像冰冷的藤蔓缠绕过来,将她拽离危险边缘:“犯法的是他,别把自己卷进去。”
  这是在提醒辛识月,下手要注意力道,免得受害方变施暴方。
  回头看了眼掩面哭泣的堂姐,辛识月抡起拳头,目光如激光枪扫射四周。
  经常跟程章裹在一起喝酒的强子蹲在角落,颤颤巍巍举起手:“打了他就不能打我了哦。”
  “砰——”辛识月毫不留情送他一对熊猫眼,这才将将平复一丝怒火。
  辛识月跟堂姐感情很好,初中被父母接回城里住时很不习惯,大部分时间都是堂姐带她玩。
  堂姐结婚搬来信阳县时,辛识月在屋里哭了一宿。
  她最喜欢的姐姐被这畜生玩意儿折磨得全身是伤,叫她怎么冷静。
  “那你说,现在怎么做?”
  周顾森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捆绳子:“绑了,报警。”
  程章和强子被打包关进厕所,周顾森负责看守,以及等警察上门。
  辛识月扯了纸巾给堂姐擦脸:“之前警察没来吗?”
  辛闻香掩面:“来过……”
  就在半小时前,民警上门盘问,程章用两个孩子恐吓辛闻香演戏,把民警骗走。
  家暴的定义可大可小,民警见辛闻香脸上干干净净,被程章揽在怀里笑,便信以为真。
  辛识月听完满肚子气:“和稀泥的。”
  她伸手去拉堂姐,轻轻一碰就喊疼,只得把人拉进卧室,脱掉衣服检查,胳膊、腰背、大腿,各处分布着不均匀的、新旧程度不易的伤痕,意味着,这绝不是第二次家暴。
  https:///yanqing/17_b/bjzry.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jiangluoluo.html" title="江萝萝"target="_blank">江萝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