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迟早的事情。”宁彦靖道。
晚上八点半多的时候，苏亚楠夫妻带着一床新毯子去苏亚梅租住的房子。苏亚楠没有想着通过苏母或者苏三嫂把毛毯给苏亚梅，送东西，还是得自己亲自过来送，让苏亚梅亲眼看到比较好，这是她苏亚楠送的，不是别人以她的名义送的。
“大姐，大姐夫，送给你们的。”苏亚楠把新毯子递给苏亚梅，她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卫姗姗，“没让姗姗在爸妈那边？”
“先带她一阵子。”苏亚梅接过了新毯子，“刚刚回来，怕她不适应。”
“慢慢地就适应了，你们这一处还是不错。”苏亚楠道，“不算小了。租房子就是，得花钱，不是自己的房子，住得也不大得劲儿。你们夫妻两个人都有工作，可以攒钱买房子。租房，担心人家不肯租，被赶出去，买了自己的房子，就不用担心。”
“攒钱买房子，哪里有那么容易。”苏亚梅道，“你说得轻巧，你们是自己就有房子，不用付房租，这日子好过。”
“你们夫妻两个人都有工作。”苏亚楠道。
“你是不是也想让小妹找她对象给你介绍工作？”苏亚梅看向苏亚楠。
“没，没有。”苏亚楠道，“就是一个洗菜工……不是，我没有瞧不起洗菜工的意思，就是洗菜对手不好。”
“你做家务，不用手吗？”苏亚梅怼了过去。
在乡下，苏亚梅受了很多苦，得去锄草，得种地，有时候那些尖刺就是直接刺到身上的。乡下的女人基本都没有白皙细嫩的手，一个个的手都比较粗糙，因为她们要干活。
乡下的女人讲究勤快，不勤快的女人，干不了多少活的女人，娘家人和婆家人都会说。苏亚梅不算是很能干的，她婆家人对她多有嫌弃，说城里来的姑娘就是不能干活，说城里来的姑娘就只知道享受。
那些人都说女知青是受不住累，不想干活，她们才嫁人的。一副都是乡下的男人帮衬女知青的嘴脸，还有人对女知青挑剔上了。
“那不一样，洗菜，手得一直泡在水里，泡久了，不好看。我在家里干活，就得洗衣服了，三个孩子，加上大人，衣服多。”苏亚楠道，“要是可以，我真不想洗衣服，但是不行啊。”
苏亚楠是真没有想着去当洗菜工，要是苏雪晴的对象给介绍的工作好，比如是坐在办公室的，还能吹吹风扇，苏亚楠一定让苏雪晴务必去说一说，让苏雪晴不能厚此薄彼。
苏亚梅不嫌弃是洗菜工的工作，多少人都没有工作，至少她有工作了。
“这么晚了，你们是不是还得回去？”苏亚梅问。
“是，是得回去。”苏亚楠道，“天气热，盖毯子就好了。这是新毯子，我们买了一段时间，没有用，正好给你们。”
“放下东西，你们回去。”苏亚梅道，“我这边的东西还没有都整理好，还是你们喝杯水再走？”
“不了，不了。”苏亚楠拒绝。
苏亚楠跟她丈夫一起离开，苏亚梅没有去送一送，而是去关门。苏亚楠回头看着紧闭着的房门，撇了撇嘴，她大姐的脾气还是那么不好，自己是过来送东西的，又不是来做别的不好的事情。
房间里，苏亚梅整理衣服，她不喜欢苏亚楠说的话。苏亚梅不知道苏亚楠话里是不是有别的意思，是不是想让她去找小妹，说要更好的工作，反正她不可能去做这样的事情。
没有工作的时候，想要一份工作，有工作的时候，又嫌弃工作不够好，这还是人吗？
多少人都还没有工作，扫大街的工作都有很多人争着去做。一些零工，大家也是争着抢着要去做。
这个时候，大家想要找一个兼职零工，太难太难了。苏雪晴偶尔做一些零活，也没有别的活做，别人还说她都上大学生了，等着以后分配工作就好了，她一个大学生去跟别人争干嘛。关键是苏雪晴还不一定能争得过别人，别人干活更加勤快，苏雪晴也不想去擦桌子，端盘子也没有那么好端的。
有的人为了能有工作，工资还能低一点，那么多人竞争呢。
苏亚梅是对苏家人有气，不代表她分不清楚这些事情。卫大山见苏亚梅的表情不是很好看，他也不敢说话。
苏亚楠跟她的丈夫田国华走回去，边走边说话。
路上的路灯有些暗，不是特别明亮，还有不少小虫子在灯下飞舞。
“大姐的脾气真是不好。”苏亚楠道，“我说几句，她都要说那样的话。话说回来，洗菜工，还真没有什么好做的。也就是大姐他们没有正式的工作，平时也赚不了几个钱，就只能当当洗菜工。”
“有工作，不错了。”田国华道，“我们同事有下乡兄妹姐弟回来的，挤在小小的房子里面，转身的空间都没有。”
“我没有说不好，只是我说不去做。”苏亚楠道，“有你工作，我们也有房子，这就行了。”
苏亚楠夫妻家的房子还不错，要不是田国华的条件还算不错，苏亚楠也不可能选择嫁给田国华。
“大姐好歹是初中毕业，也就是当一个洗菜工。”苏亚楠道，“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坐办公室的好工作，哪里轮得到大姐。大姐都那么多年没有碰过书了，她又能做什么？”
苏亚梅没有嫌弃洗菜工的工作，她还觉得这个工作不错，工资还算可以了，比她在乡下好多了。
只是对于苏亚楠这个一直生活在南城的人，她就觉得洗菜工这个工作不大好，对女人不好。苏亚楠平时干完家务之后，她还喜欢化妆一下，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一点。
别看苏亚楠的名字叫亚楠，父母是要她不亚于男子的意思，但她没有那么粗，反而喜欢过得精致一点。
“要说小妹对象介绍的工作不好，那也不是。”苏亚楠道，“那么多人回城，哪里来的那么多工作。一定有别人找小妹的对象安排工作的，安排来安排去，也没有那么多工作。我不是说小妹不好，就是想大姐会不会觉得小妹不好。”
“不会吧？”田国华道，“她都已经有工作了。”
“那可说不定。”苏亚楠道，“大姐一直都十分不喜欢小妹。不过大姐现在也不敢得罪小妹，要是得罪小妹了，她连现在的工作都没有，就不知道她私底下会不会嘀咕几句。”
“先回去。”田国华不大想去说这些事情，苏亚梅夫妻有没有工作都好，只要没有牵扯到自家，那就没有关系。
“对了，要是有人找我借钱，我就说要你同意，别人找你借钱，你也是说要我同意，知道吗？”苏亚楠道，“回城的人这么多，他们手头紧，他们找我们借钱了，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还钱。”
“……”田国华真想回头看一眼，看看苏亚梅他们有没有在身后。
“不是我小瞧大姐，大姐大姐夫现在需要花钱的地方多，他们借个五块十块也就算了。”苏亚楠道，“要是借多了，也是一样。爸妈手里估计没有多少钱了，爷爷去年没了，大姐他们今年回来，家里那么多张嘴，就是小妹也是跟去烘焙课拿食物回来。”
之前，苏亚楠去隔壁邻居，她还看到别人吃咸菜。家里好几个人就是围着一盘咸菜，咸菜有什么好吃了，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苏亚楠比较少回去娘家吃饭，她要脸面，很少拖家带口地回去吃饭。
大家家里的粮食都比较紧张，苏亚楠都已经出嫁了，她当然知道这一点。即便父母不会赶走苏亚楠，苏亚楠还是不可能那么做。
“当初，小妹跟别人说要去帮忙干活的，后面，人家也不要她。”苏亚楠道，“一天干一两个小时，人家都不要她干。小妹本来还想给别人当家教，可那些街坊邻居都想着白嫖，都不给钱。小妹干脆就不去当家教了，说有别的事情，一个个太不要脸了。”
一句街坊邻居，说苏雪晴是他们街道第一个这么厉害的大学生，说他们是看着苏雪晴长大的，苏雪晴也应该回馈一下大家。有的人嘴巴上没有说免费，但话里话外都是免费。
去年暑假的时候，苏雪晴高考结束受到录取通知书后，就有好几个邻居家的孩子去找苏雪晴，那些人要苏雪晴做的笔记，还让苏雪晴教导他们。一开始，苏雪晴也辅导了一下那些人，但有的人基础太薄弱，怎么说都不明白。最重要的是没钱，别人给几个土豆，给几棵青菜，也就过了。
这让苏雪晴打不起劲儿来，白白给别人做那些事情。她又是一个年轻的女孩，跟比她还要高的男孩子站在一起，她也有压迫感，干脆就不去辅导了。那些有钱的人要请家教，人家还能请在学校教课的老师，或是能力更强的人，根本就不需要找苏雪晴。
晚上八点半多的时候，苏亚楠夫妻带着一床新毯子去苏亚梅租住的房子。苏亚楠没有想着通过苏母或者苏三嫂把毛毯给苏亚梅，送东西，还是得自己亲自过来送，让苏亚梅亲眼看到比较好，这是她苏亚楠送的，不是别人以她的名义送的。
“大姐，大姐夫，送给你们的。”苏亚楠把新毯子递给苏亚梅，她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卫姗姗，“没让姗姗在爸妈那边？”
“先带她一阵子。”苏亚梅接过了新毯子，“刚刚回来，怕她不适应。”
“慢慢地就适应了，你们这一处还是不错。”苏亚楠道，“不算小了。租房子就是，得花钱，不是自己的房子，住得也不大得劲儿。你们夫妻两个人都有工作，可以攒钱买房子。租房，担心人家不肯租，被赶出去，买了自己的房子，就不用担心。”
“攒钱买房子，哪里有那么容易。”苏亚梅道，“你说得轻巧，你们是自己就有房子，不用付房租，这日子好过。”
“你们夫妻两个人都有工作。”苏亚楠道。
“你是不是也想让小妹找她对象给你介绍工作？”苏亚梅看向苏亚楠。
“没，没有。”苏亚楠道，“就是一个洗菜工……不是，我没有瞧不起洗菜工的意思，就是洗菜对手不好。”
“你做家务，不用手吗？”苏亚梅怼了过去。
在乡下，苏亚梅受了很多苦，得去锄草，得种地，有时候那些尖刺就是直接刺到身上的。乡下的女人基本都没有白皙细嫩的手，一个个的手都比较粗糙，因为她们要干活。
乡下的女人讲究勤快，不勤快的女人，干不了多少活的女人，娘家人和婆家人都会说。苏亚梅不算是很能干的，她婆家人对她多有嫌弃，说城里来的姑娘就是不能干活，说城里来的姑娘就只知道享受。
那些人都说女知青是受不住累，不想干活，她们才嫁人的。一副都是乡下的男人帮衬女知青的嘴脸，还有人对女知青挑剔上了。
“那不一样，洗菜，手得一直泡在水里，泡久了，不好看。我在家里干活，就得洗衣服了，三个孩子，加上大人，衣服多。”苏亚楠道，“要是可以，我真不想洗衣服，但是不行啊。”
苏亚楠是真没有想着去当洗菜工，要是苏雪晴的对象给介绍的工作好，比如是坐在办公室的，还能吹吹风扇，苏亚楠一定让苏雪晴务必去说一说，让苏雪晴不能厚此薄彼。
苏亚梅不嫌弃是洗菜工的工作，多少人都没有工作，至少她有工作了。
“这么晚了，你们是不是还得回去？”苏亚梅问。
“是，是得回去。”苏亚楠道，“天气热，盖毯子就好了。这是新毯子，我们买了一段时间，没有用，正好给你们。”
“放下东西，你们回去。”苏亚梅道，“我这边的东西还没有都整理好，还是你们喝杯水再走？”
“不了，不了。”苏亚楠拒绝。
苏亚楠跟她丈夫一起离开，苏亚梅没有去送一送，而是去关门。苏亚楠回头看着紧闭着的房门，撇了撇嘴，她大姐的脾气还是那么不好，自己是过来送东西的，又不是来做别的不好的事情。
房间里，苏亚梅整理衣服，她不喜欢苏亚楠说的话。苏亚梅不知道苏亚楠话里是不是有别的意思，是不是想让她去找小妹，说要更好的工作，反正她不可能去做这样的事情。
没有工作的时候，想要一份工作，有工作的时候，又嫌弃工作不够好，这还是人吗？
多少人都还没有工作，扫大街的工作都有很多人争着去做。一些零工，大家也是争着抢着要去做。
这个时候，大家想要找一个兼职零工，太难太难了。苏雪晴偶尔做一些零活，也没有别的活做，别人还说她都上大学生了，等着以后分配工作就好了，她一个大学生去跟别人争干嘛。关键是苏雪晴还不一定能争得过别人，别人干活更加勤快，苏雪晴也不想去擦桌子，端盘子也没有那么好端的。
有的人为了能有工作，工资还能低一点，那么多人竞争呢。
苏亚梅是对苏家人有气，不代表她分不清楚这些事情。卫大山见苏亚梅的表情不是很好看，他也不敢说话。
苏亚楠跟她的丈夫田国华走回去，边走边说话。
路上的路灯有些暗，不是特别明亮，还有不少小虫子在灯下飞舞。
“大姐的脾气真是不好。”苏亚楠道，“我说几句，她都要说那样的话。话说回来，洗菜工，还真没有什么好做的。也就是大姐他们没有正式的工作，平时也赚不了几个钱，就只能当当洗菜工。”
“有工作，不错了。”田国华道，“我们同事有下乡兄妹姐弟回来的，挤在小小的房子里面，转身的空间都没有。”
“我没有说不好，只是我说不去做。”苏亚楠道，“有你工作，我们也有房子，这就行了。”
苏亚楠夫妻家的房子还不错，要不是田国华的条件还算不错，苏亚楠也不可能选择嫁给田国华。
“大姐好歹是初中毕业，也就是当一个洗菜工。”苏亚楠道，“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坐办公室的好工作，哪里轮得到大姐。大姐都那么多年没有碰过书了，她又能做什么？”
苏亚梅没有嫌弃洗菜工的工作，她还觉得这个工作不错，工资还算可以了，比她在乡下好多了。
只是对于苏亚楠这个一直生活在南城的人，她就觉得洗菜工这个工作不大好，对女人不好。苏亚楠平时干完家务之后，她还喜欢化妆一下，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一点。
别看苏亚楠的名字叫亚楠，父母是要她不亚于男子的意思，但她没有那么粗，反而喜欢过得精致一点。
“要说小妹对象介绍的工作不好，那也不是。”苏亚楠道，“那么多人回城，哪里来的那么多工作。一定有别人找小妹的对象安排工作的，安排来安排去，也没有那么多工作。我不是说小妹不好，就是想大姐会不会觉得小妹不好。”
“不会吧？”田国华道，“她都已经有工作了。”
“那可说不定。”苏亚楠道，“大姐一直都十分不喜欢小妹。不过大姐现在也不敢得罪小妹，要是得罪小妹了，她连现在的工作都没有，就不知道她私底下会不会嘀咕几句。”
“先回去。”田国华不大想去说这些事情，苏亚梅夫妻有没有工作都好，只要没有牵扯到自家，那就没有关系。
“对了，要是有人找我借钱，我就说要你同意，别人找你借钱，你也是说要我同意，知道吗？”苏亚楠道，“回城的人这么多，他们手头紧，他们找我们借钱了，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还钱。”
“……”田国华真想回头看一眼，看看苏亚梅他们有没有在身后。
“不是我小瞧大姐，大姐大姐夫现在需要花钱的地方多，他们借个五块十块也就算了。”苏亚楠道，“要是借多了，也是一样。爸妈手里估计没有多少钱了，爷爷去年没了，大姐他们今年回来，家里那么多张嘴，就是小妹也是跟去烘焙课拿食物回来。”
之前，苏亚楠去隔壁邻居，她还看到别人吃咸菜。家里好几个人就是围着一盘咸菜，咸菜有什么好吃了，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苏亚楠比较少回去娘家吃饭，她要脸面，很少拖家带口地回去吃饭。
大家家里的粮食都比较紧张，苏亚楠都已经出嫁了，她当然知道这一点。即便父母不会赶走苏亚楠，苏亚楠还是不可能那么做。
“当初，小妹跟别人说要去帮忙干活的，后面，人家也不要她。”苏亚楠道，“一天干一两个小时，人家都不要她干。小妹本来还想给别人当家教，可那些街坊邻居都想着白嫖，都不给钱。小妹干脆就不去当家教了，说有别的事情，一个个太不要脸了。”
一句街坊邻居，说苏雪晴是他们街道第一个这么厉害的大学生，说他们是看着苏雪晴长大的，苏雪晴也应该回馈一下大家。有的人嘴巴上没有说免费，但话里话外都是免费。
去年暑假的时候，苏雪晴高考结束受到录取通知书后，就有好几个邻居家的孩子去找苏雪晴，那些人要苏雪晴做的笔记，还让苏雪晴教导他们。一开始，苏雪晴也辅导了一下那些人，但有的人基础太薄弱，怎么说都不明白。最重要的是没钱，别人给几个土豆，给几棵青菜，也就过了。
这让苏雪晴打不起劲儿来，白白给别人做那些事情。她又是一个年轻的女孩，跟比她还要高的男孩子站在一起，她也有压迫感，干脆就不去辅导了。那些有钱的人要请家教，人家还能请在学校教课的老师，或是能力更强的人，根本就不需要找苏雪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