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她顾不得疼痛,仓促地拾起地上的衣裳挡在胸前,语气难掩惊愕: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榻上躺的人竟然不是池宴!
  满脸惊疑不定,王芷凝很快意识到自己掉入了陷阱中!
  问棋垂着眼面无表情盯着她,一脸被迫上岗的麻木。
  她心下一慌,下意识就想赶紧离开,然而不等她动作,有人气势汹汹推门进来。
  王芷凝进来的时候故意没锁门,就想着八两回来撞上这一幕,好闹得人尽皆知,可她没想到这一举动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秦嬷嬷带着浩浩荡荡的下人进了门,瞧见这副场景霎时冷下了脸:
  简直不知羞耻!拖下去关进柴房,别脏了小姐姑爷的眼,明日一早送到夫人院里去!
  王芷凝脸色惊慌,下意识想为自己辩解:不,不是这样唔
  秦嬷嬷可没耐心听她解释,直接让人堵了嘴拖出去。
  她语气讥讽地道:王姑娘,我们这也是为了你好,出了这种事,若不妥善处置,您自己丢了颜面不要紧,拖累了我们池府的名声如何是好?您放心,我们夫人心善,定会为你做主的!
  池宴望着王芷凝衣衫不整地被人从书房拖出来,恍然间明白了什么,眉尖下意识一蹙:又是冲我来的?
  沈棠宁偏头看了他一眼:她给你下催情药物,明日我将她逐出府,你可有意见?
  池宴眉微耸了下,心道他哪里敢有什么意见?他巴不得这女人赶紧从眼前消失!
  她这是终于吃味了?
  心头涌动着隐秘的欢喜,他还是故意戏谑了句:不是说不好拂了老夫人面子?你把她撵出去,不怕你贤良孙媳的名声毁于一旦?
  她之前说得多冠冕堂皇,眼下又反了悔,他倒要看看她怎么自圆其说。
  沈棠宁不紧不慢笑了声,也不在意他的挤兑,只道:我是不是还没和你算账?
  这话的潜在意思是,你是不是皮痒?
  池宴心里咯噔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语气藏着小心翼翼: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沈棠宁按着他坐在椅子上,绕到他身后:你不是要解释么,说罢,我听着。
  黑暗带来未知,池宴只感觉到她的手撑在了自己没受伤的一侧肩上,垂落的发丝扫过他的颈侧,像羽毛似的,有点痒。
  他潜意识里觉得有些怪怪的,但还是认真解释了起来:对不起阿宁,我骗了你,书房的那些药不是治咳嗽的,而是避子的药。
  沈棠宁没说话,甚至连质问都没有,这让池宴心里一沉:
  果然,她早就知道了。
  怪不得那夜她那样认真看他,说自己不喜欢被欺骗,分明是有意给他机会坦白,可他竟然丝毫没察觉。
  他急忙解释道:可我不是有意要瞒你,我只是怕你多心
  静默几息,沈棠宁的声音落了下来:那你有没有想过,我自己发现真相的时候会是如何作想?
  池宴忽然哑了声,她又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慢半拍地眨眼,语气似乎有些忐忑:我说了,你会信吗?
  沈棠宁:你说我就信。
  他好一会儿才嗓音低哑地说:我害怕失去你,也不想你承担生育之苦。
  他从大夫那里得知,她的身体并不是非常康健,生育会比寻常女子艰难些,尽管大夫再三跟他保证并不是一尸两命那样的艰难,只是她会比较辛苦,他还是忍不住往最坏的可能想。
  再加上,古代医疗条件落后,女子多是身体尚未发育成熟,就要承担起孕育子嗣的责任,生产时的风险也就更大。
  他的事业刚起步,若真意外怀孕,能陪伴她的时间少之又少,生孩子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在没有准备迎接一个生命的到来时,他不能自私地让她一个人去承担所有的风险和损失。
  沈棠宁安静地听完,过了很久才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
  池宴的语气透着几分心虚:我怕你多心。
  他不知道怎么去解释他的担忧,而且身为一个三纲五常教导下长大的世家贵女,她估计也很难理解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
  所以他就自作主张瞒下了此事,事实证明,他还是做错了,生与不生,都是两个人的事,他不能代替她做决定。
  沈棠宁没说话,指尖往下去解他的衣裳,池宴下意识捂住领口,眼神茫然:这是做什么?
  她冷静地道:上药。
  他愣了愣松了口手,没来得及深思为什么要黑灯瞎火地上药。
  再然后,他就被绑了起来。
  第371章 手段了得
  绑住他的力道并非难以挣脱,不过谨慎起见,池宴没有贸然动作,只是上扬的语调带了点疑惑:阿宁?你这是在做什么?
  沈棠宁没有出声,沉默着在黑暗里将他结结实实捆在椅子上,她用的绸缎,质地柔软,也不至于勒得他太过难受。
  池宴听着她的脚步声走远了些,烛光摇曳两下,驱散了漫无边际的黑暗,沈棠宁执着一盏灯烛走近,微弱的烛光也照亮了这一方天地。
  目光落在池宴身上时,她顿了顿,鲜红的绸缎将他赤裸的上身紧紧缠住,与白皙的皮肤相衬,呈现出一种色觉分明的美感。
  她将他绑住,本来只是想略施惩戒让他长长记性,如今这副情景,倒好像掺杂了点别的意味。
  尤其是池宴正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瞧着她,一脸欲言又止: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这种玩法属实有点超脱他的认知了。
  他严重怀疑她是不是背着他接触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很难吗?
  沈棠宁心想,那些绑匪不就是这么绑人的?
  至于为什么要先脱掉衣服,当然是为了给他的伤口上药,她这么说服自己。
  沈棠宁一声不吭绕到他身后,冰凉刺激的触感自伤口处传来,池宴一脸恍然:
  原来她真的只是打算上药。
  他就说么,她这么老实的人,怎么会玩这些花样?
  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他懒洋洋活动了下坐姿,玩笑的语气同她商量:要不先把我松开,你要打要骂我绝不反抗?
  沈棠宁觑了他一眼,那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不急。
  她转身走到桌案上,慢条斯理开始研磨。
  大半夜的研磨做什么?
  池宴偏头瞧着她的动作,心里愈发狐疑:你要写字?
  沈棠宁抽空睨了他一眼:作画。
  他脱口而出:都这个时辰了作什么画?
  她重新垂下了头,并不言语,只专心手头的动作。
  池宴心里好奇地跟猫抓似的,然而她也不搭理他。
  沈棠宁研好了磨,他已经等得昏昏欲睡,听见脚步声惺忪睁开眼:好了?
  目光在她手上扫过,他慢半拍地问,你作画不用纸的吗?
  她手里只拿了笔墨,就这么居高临下看着他,闻言挑起唇角:纸不是就在眼前?
  池宴一顿,沿着她的目光缓缓低头,看了眼自己,然后大脑当场宕机。
  啊???
  哪里来的纸?
  他吗?
  池宴再度抬头,和沈棠宁故作镇定的目光撞上,她抿唇语气淡定:之前在猎场,还有这次骗我的事,咱们新仇旧账一起算。
  他的嗓音变得艰难:就不能换个方式?
  在他身上作画,听着怎么有种羞耻的感觉?
  池宴的耳根悄然一红,暗暗心想:
  这也太变态了吧!
  她其实也没那么从容自若,但话已经说出口,不好再做更改,于是神情冷酷地拒绝:不接受讨价还价。
  好吧。池宴垂下了脑袋,一脸任她为所欲为的可怜模样,那夫人可要怜香惜玉。
  沈棠宁: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突然有种进了窑子的感觉,然而箭在弦上,只能硬着头皮上。
  湿润冰凉的笔尖落在身上,沈棠宁感觉到身下的人极轻地抖了一下,她状若没察觉,自顾自的继续。
  殊不知这对池宴来说无异于上刑,他突然有些后悔答应了。
  笔落在身上,首先是出奇的痒,那股痒意似乎要往骨头缝里钻,这让他想起了一种名为痒刑的酷刑,简而言之就是给犯人挠痒痒至其笑死的刑罚。
  不过沈棠宁的动作和刑罚沾不上边,她并无什么章法,时轻时重,神情也自始至终都很冷淡,低垂着眼睫,专注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种清心寡欲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