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后者站起身来,盯着她缓缓笑了笑,有劳表嫂。
  冯远特意叮嘱一句:不许给你表嫂添麻烦!
  看着两人离开,他忍不住感叹:你这儿媳,是真没娶错,阿宴好福气啊!
  池母嘴角翘起,一脸心满意足:可不是?对了,知文那孩子,可有定亲?
  沈棠宁走在前面,见少年兴致不高的模样,开口缓和气氛:表弟今年多大?
  冯知文慢吞吞答:十七。
  她不知想到什么,眉眼蔓开笑意:倒是和我弟弟一样年纪。
  冯知文默默审视她,平心而论,仅凭外表以及为人处世,这位表嫂的确挑不出毛病。
  可一想到阿月说的那些话
  他敛了敛眉,唇角不由抿直了些。
  表弟和二舅舅来燕京,打算待多久?
  冯知文随口道:少说一两个月吧。
  沈棠宁若有所思,看来他们来燕京果然是有别的事,若只是单纯走亲戚,十天半个月已然足够。
  套完了话,她尝试了一些这个年纪的少年可能感兴趣的话题,察觉他都兴致缺缺,便叫来了八两:你带表少爷四处转转。
  冯知文略有些惊讶:表嫂呢?
  她回过头来,唇角微微勾起:我还要去厨房瞧瞧晚膳准备的如何,失陪了。
  说完,她便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冯知文瞪大了眼,久久不能回神。
  方才在姑姑跟前,她还说要带自己转转,结果转头就把他丢给下人?
  冯知文咬着牙愤愤地心想,果然会做表面功夫!
  小姐对表少爷有意见?雪青倒是察觉到什么,低声询问。
  沈棠宁轻轻一哂:你家小姐什么时候有热脸贴冷屁股的习惯?
  少年虽然极力掩藏,但她心思敏锐,那股微妙的敌意瞒不过她的眼睛。
  雪青皱着眉头:这个表少爷分明是第一次见小姐,怎么瞧着却仿佛有过节?
  沈棠宁不怎么在意,轻嗤一声:小孩子心性罢了。
  池宴下值回家,瞧见冯知文坐在廊下,心不在焉洒着鱼食,引得池中锦鲤争相扑食。
  他挑了挑眉,悄无声息绕到他身后:我这锦鲤贵着呢,撑死一条一百两!
  冯知文吓得手一哆嗦,回过头来瞧见他,喜上眉梢:表哥,你回来了!
  池宴倚着柱子,懒洋洋抱着手臂:瞧你这话说的,我自己的家还不能回了?
  知道他一向嘴欠,冯知文见怪不怪,眼睛闪了闪:表哥,我方才见着表嫂了。
  池宴来了点兴趣,似笑非笑望着他,语气矜持:怎么样,我夫人是不是漂亮温柔又大方?
  冯知文努了努嘴,不经意道:表嫂对我似乎有些冷淡,说好的带我转转,结果转头就把我扔给了八两。
  池宴微眯着眼若有所思:你得罪她了?
  他难以置信瞪大了眼:她对我冷淡,怎么就成我得罪她了?
  这护短也太没道理了吧!
  池宴眉眼微垂语气懒散:她这人恩怨分明,正常情况好歹多少会做做面子,只有对她不喜欢的人,才会爱搭不理。
  冯知文不由陷入沉思:
  他有这么不讨喜吗?
  见他还真认真思索起来,池宴乐不可支,打算回头问问沈棠宁,转移了话题:怎么,你爹带着你来燕京,想给你挑个媳妇儿啊?
  冯知文皱了皱眉头,眼神闪躲:我不想这么早成亲。
  池宴拖长了语调:哦这是已经有了心上人?哪家的姑娘?
  表哥你,你别胡说啊!后者瞬间涨红了脸,话音结巴起来。
  跟我见外什么?池宴哼笑一声,给出身为过来人的经验,喜欢就要趁早,不然人姑娘嫁了人,有你后悔的!
  冯知文神色突然变得黯淡,语气低落下来:她不一定愿意而且她家的情况有点复杂,总之,她的身世挺可怜的。
  池宴听罢良久没吭声。
  冯知文一脸疑惑:表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池宴咂了咂嘴:想我夫人了,对了,她人在哪儿?
  第216章 冯家落败
  宴席散去,尽管池父池母盛情相邀,冯家父子仍旧婉拒了留宿的邀请。
  他们在燕京待的时间又不止一两天,长期留宿在池家像什么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穷亲戚上门打秋风呢!
  池母也没法子,只能叫车夫送他们去客栈,临走时还殷切嘱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沈棠宁眸光微动,朝池宴使了个眼色,后者顿了顿,语气随意向池母打探:娘,二舅舅突然进京,是有什么事吗?
  池母脸上挂起笑意:你两个舅舅打算将江州的产业迁到燕京来,这不,让你二舅舅先过来探探风。还有你表弟,你舅打算让他参加科举呢,士农工商,还得是入仕有前途!
  池父知道她心中定是高兴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真要搬到燕京来也是好事,往后走动就方便多了!
  沈棠宁眼波流转,眸色不着痕迹深了深:
  这么说她倒是想了起来,前世似乎冯家的人也登门拜访过,不过她是大房的儿媳,对二房了解不深,也没有过多的关注。
  如今想来,许是就是因为这件事。
  但最后,冯家也没能搬来燕京。
  因为池宴的死,二房一蹶不振,冯家的身影也很少再出现,只是她偶然听人提过,冯家似乎犯了什么事,家产被没收充公。
  冯家男女老少,尽数发配边疆。
  她蓦地睁大了眼,黑白分明的眼底闪过一丝怔然。
  细细想来,冯家落难这个时间节点非常微妙,就在池宴离世后不久,这两件事会有什么关联么?
  阿宁?她抽离了思绪,对上池宴调侃的目光,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他眉眼疏懒,丝丝笑意从眼角眉梢蔓延开来,有几分落拓不羁。
  看着他这般鲜活生动的模样,沈棠宁飞快垂下眼,勉强挤出一抹笑:没什么。
  眸底悄然落下阴翳,她默默在心里忖道:
  无论如何,池宴是她的人,谁想要他的命,先过她沈棠宁这一关。
  池宴几不可察皱了下眉,也没追根究底。
  回了房,池宴想到冯知文那小子,摸了摸下巴:表弟得罪你了?
  沈棠宁心里装着事,反应了一会儿才慢悠悠道:此话怎讲?他和你告状了?
  她着实有些意外,这件事在她看来不过是小事,毕竟她自认并非十全十美,做不到人人都喜欢。
  反正对方也不怎么爱搭理她,那就井水不犯河水好了。
  但冯知文居然偷偷向池宴告状,这就比较耐人寻味了。
  他说你对他的态度有些冷淡。池宴的口吻带着几分调笑,显然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他的夫人要是对一个陌生男子过分亲密,那他才不舒坦。
  不过他有点好奇,沈棠宁向来会做面子功夫,而他那表弟么,也是个心思简单的,这两人能生出什么龃龉?
  沈棠宁抬眼轻瞥他,语调意味深长:你这表弟,倒是有些意思。
  说完她便扭头进了屋,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池宴眉骨轻耸,抬脚跟上去。
  *
  崇德帝正在批折子,突然想起什么,扭头问:云安那边怎么样了?
  福公公顿了顿,上前几步小心翼翼回道:回陛下,公主那边并没有任何动静。
  哦?这倒是稀奇。崇德帝眉头一挑,语气意味深长,之前哪回不是寻死觅活的?
  不是闹绝食,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他都做好了对方会闹的打算,没想到这回竟然这般老实。
  福公公讪笑几声:公主长大了,想来性子也比从前稳重许多。
  稳重?崇德帝冷冷一哼,她要是真稳重就不会干出这种混账事!
  这话福公公可不敢搭腔,默默低垂着头安静装死。
  崇德帝眸光一顿:丽嫔怎么样了?
  觑着他的脸色,福公公语气略有些迟疑:娘娘近来身子仍旧不大好,染了风寒迟迟未愈。
  太医没去看过?皇帝拧了拧眉,明显有些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