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翰林院本也只是起到磨练的作用,这事交给池宴,也相当于对他的一个考验。
  崇德帝细思一番,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他目光深深:那就依你的意思。
  池宴猝不及防接到这么个烫手山芋,惊讶大过于欣喜。
  陛下怎会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
  沈棠宁见他眉头紧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眼里划过一抹笑意:因为你背景干净,人际关系一览无余。
  崇德帝需要一把绝对忠诚于他的刀,池宴既不属于世家,又和寒门融入不了,算是一个独特的存在。
  这把刀意外的趁手,用起来也不用担心会遭到反噬。
  池宴眼皮耷拉着,语气恹恹:话虽如此,我还是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但他也意识到,这无疑是个绝佳的机会,按照正常流程,他需要在翰林院蹉跎个几年,要么外派历练,要么留京升迁,晋升的过程无疑都十分缓慢。
  而眼前正是他赢得皇帝赏识的好机会。
  但机会与风险往往并存,这个差事,一个不好那是要丢脑袋的!
  他倏然坐起身来,神色郑重看向沈棠宁:从今往后,你出门多带几个护卫!元昭武功虽然不错,可到底双拳难敌四手!要不我再给你请几个护卫?
  树上假寐的元昭缓缓睁开眼:
  说话能不能背着点他?
  沈棠宁唇角没忍住一翘:有这么夸张?
  池宴正了正色,一本正经和她分析:你瞧瞧柳疑复,现成的例子摆在眼前!他多清心寡欲啊,结果还是没能逃得过算计,更何况他还是孤家寡人,光脚不怕穿鞋的,我和他可不一样,我上有老下有小
  沈棠宁直勾勾盯着他,似笑非笑:哪来的小?
  池宴摸了摸鼻子,咳得惊天动地:那个八两他不是还小吗!
  八两:阿嚏!
  沈棠宁唇角弯了弯,点点头:我会注意,尽量不一个人出门。
  池宴有些愧疚,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本来做官是想让家里人都风光体面,现在福还没享到,祸先来了。
  沈棠宁目光微顿,倾身上前握住他的手:我们是夫妻,同为一体,不用太计较得失。
  池宴眼神动容,喉尖滚了滚:好。
  入睡前,池宴抱怨一句:过两日齐国的使臣进京,又要有的忙了!听说对方打算联姻,也不知道会是哪个倒霉蛋?
  联姻?沈棠宁微微侧过头来,是皇子要联姻么?
  池宴闭着眼,语气闲闲:是位公主,好像排行第七吧?你的太子表哥要小心了!
  他呼吸渐沉,沈棠宁兀自盯着帐顶,目光发怔:
  七公主?
  她记得前世,齐国来的是位皇子,一开始说要联姻,后来这事儿也没成。
  怎么如今又变成公主联姻了?
  第163章 金牌令箭
  那面具,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池宴抱着手臂冥思苦想,最终一无所获。
  那面具的模样时常在他脑海里萦绕不散,可每当他正欲仔细捕捉,却什么也没捞着。
  沈棠宁摇了摇头:想不起来别勉强,快去吧,别耽搁了上值时间。
  池宴挥了挥手,整理好衣襟出发。
  陛下,这是何物?
  养心殿内,池宴打量着手中令牌,上头刻着一个令字,他心中有几分猜想,抬眼看向上首的崇德帝。
  后者神色莫辨:你替朕秘密查案,难免有许多不便之处,这令牌就是为了让你便宜行事,见此令如见朕。
  这不相当于金牌令箭么?
  池宴眼底掠过异色,恭恭敬敬俯身:多谢陛下。
  崇德帝深深看他一眼:此案错综复杂,朕委托给你,池宴,不要让朕失望。
  池宴身形一顿,暗自腹诽:
  画饼加pua,这套话术下来,但凡换个人都恨不得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能不能来点实际的,等了这么久也没说给他涨俸禄啥的?
  沈棠宁看向对面的人,话音藏着几不可查的不耐:
  秋姨娘,有什么要紧事儿非要当面才能说呢?
  自打她敲打秋姨娘后,对方突然开了窍,跑来巴结她,侯府的情况事无巨细都告诉她,也算是投诚的表现。
  但今日对方突然说要见她,沈棠宁是有些不舒服的,让人传个话便是了,亲自见面难免容易叫人发觉,徒生事端。
  秋姨娘美目流转,神色透着欲言又止:本不打算叨扰二少夫人,但这事我实在拿不定主意
  沈棠宁眸光微动,状若感兴趣的模样:能叫姨娘为难,不知所为何事?
  秋姨娘瞧了眼左右,小心翼翼压低了声音:妾身发现,夫人压根儿不是病了,而是中了毒!
  沈棠宁心念微动,面上故作惊讶:秋姨娘可有证据?这话可不能乱说!
  能叫秋姨娘发觉,看来沈熹微做的也没多高明。
  见她不信,秋姨娘就差没拍胸脯打包票:若非有确切证据,妾身哪敢来找二少夫人?
  她眉眼藏着些微得意:自打夫人病了后,院子里弥漫着浓郁的药味,屋里也就时常挂着香囊去味儿,某日妾身撞见夫人院里的丫鬟鬼鬼祟祟将香囊拿去烧掉,便暗自留了个心眼。
  她描述的绘声绘色,您猜怎么着?那香囊果然有毒!
  沈棠宁面色惊讶,掩了掩唇:那姨娘可知是谁做的?
  秋姨娘眼神微闪:这个嘛,妾身心里倒是有个猜测,但目前没有确切证据,不得已只能来请教二少夫人,这事儿妾身是当作不知道,还是报上去的好?
  沈棠宁觑着她眼里的精光,有些好笑,原以为是个聪明的,没想到是自作聪明。
  不用脑袋想都知道,秋姨娘恨不得侯夫人一辈子蒙在鼓里,哪里会主动告诉她?
  左右脏的也不是她自己的手,事后清算也轮不到她头上。
  她特意这么来一问,也不过是想把自己给拉下水罢了!
  沈棠宁蹙了蹙眉:这般要紧的事,自然不能隐瞒不报。
  秋姨娘眸光一黯,见沈棠宁没按照她设想的来,顿时有些急了。
  瞥了眼她的神色,沈棠宁话音一转,但姨娘目前没有确切证据证实是那人做的,万一那人反咬一口,说是姨娘自导自演,那该如何是好?
  秋姨娘脸色变了变,她还真没想到这一茬儿!
  她心里一个咯噔,勉强扯了扯唇:应该不能够吧?这事儿我又没沾手
  沈棠宁抿唇一笑,似是笑她天真:姨娘也是侯府的老人了,岂能不知侯夫人的手段?她可不在乎你无不无辜,姨娘管家这么些时日,若想动点手脚,应该不难吧?
  秋姨娘冷汗当即下来,连忙求教:那依少夫人之见,妾身该当如何?
  沈棠宁意味深长瞥她一眼,就这点胆量,还想把她也拉下水,不知是谁给秋姨娘的勇气?
  保留证据,静观其变,具体怎么做端看姨娘自己的打算。
  秋姨娘仔细一听,微有些恼,这不等于跟没说一样么!
  她这会儿也后知后觉沈棠宁没她想象中那么好拿捏,不敢再打她的主意,转道说起其他:要说这侯府,自打二房搬出去后就不打太平!世子的性子愈发古怪,与侯爷更是三天两头吵一架,着实让我们胆战心惊。
  她觑着沈棠宁兴味的模样,挑拣着她感兴趣的话说:到底还是二少夫人命好,不似沈姨娘,孩子没了,宠爱也不复以往,真是造化弄人!
  沈棠宁目光一顿:怎么,我二妹妹才小产,世子不是正该嘘寒问暖之际么?
  按照她的猜想,沈熹微虽没了孩子,但池景玉对她的情份,加上怜惜,也足够令她好过一段时日。
  秋姨娘目露轻鄙:那少夫人可是有所不知了,男人的宠爱便如同雾里看花,瞧着美好,但却摸不着够不着,不知什么时候就消散了!
  她似有顾忌,将声音压低了些,这事儿说来也玄乎,侯夫人是明令禁止不许我们私下议论的,您也就当听个笑话。
  沈棠宁微微坐直了身子,颔首:您说。
  自从沈姨娘昏迷那日,世子情绪激动晕了过去,醒来后便如同换了个人似的!那性情愈发喜怒莫测不说,对沈姨娘的态度也让人捉摸不透!
  沈熹微小产那日?
  她眉心微微一蹙,那日池景玉无故上门来,找池宴莫名其妙说了那么一通,好像就是沈熹微小产第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