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看来这女子比他想象中更聪慧。
  他硬邦邦道:你救了我,我也救了你一命,现在我们两清了。
  沈棠宁哪里肯答应,她那日大费周章救他,可不是为了让他这么轻易地就抵消救命之恩的!
  阁下这样做可就不地道了,于我而言,当日在公主府救下你,那可是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她作出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现如今我还被三皇子这样的人物给盯上,甚至可以说今日我有此劫难和你逃不了干系,这点你承不承认?
  元昭沉思片刻,神色僵硬点点头。
  池宴在旁边看起了热闹,他有种预感,这傻大个能让沈棠宁给忽悠瘸了。
  但于你而言,解决这几个杀手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虽然同样是救命之恩,但却并不对等,更何况我还是因你而招来的杀身之祸,我说的可有错?
  她义正严辞,眼神甚至还添了几分谴责。
  元昭就是个杀手,虽然身手不错,脑子却一根筋,哪里是沈棠宁的对手?
  他细思一番,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逐渐在对方的目光下心虚地抬不起头,明智地退让一步:那你想如何?
  沈棠宁弯了弯唇角,这时候又变得好说话起来:有一句话不是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两个男人齐齐用警惕的眼神盯着她。
  池宴眼神茫然:啊不是,他这么个活生生的人还在这儿杵着呢?
  这种事情,她都不避人的么?
  元昭肢体僵硬,脸色愈发木然:这女人想干什么?他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
  沈棠宁语气轻快:这样,你替我做事,我付你酬劳如何?
  她留意到二人的眼神,语气奇怪,做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两人:
  原来是卖命,不是卖身。
  下次说话不要大喘气!
  元昭有些犹豫,他是个冷血无情的杀手,并不愿意插手高门大户的恩怨是非:我不
  沈棠宁微微一笑:多少钱你开个价。
  元昭顿时有种被羞辱的感觉,脸色冷了下来:沈大小姐,我不是为五斗米折腰的人!
  一个月一百两够么?沈棠宁皱了皱眉,语气犹豫,是不是少了点,二百两?
  元昭:
  他深吸口气,神色正直:可以,什么时候上任?
  池宴:
  好小子,不为五斗米折腰,十斗可以是吧?
  这场交易双方都表示很满意。
  元昭认为,一个一品官员每月俸银才一百八十两,给沈大小姐做事比当官有钱前途。
  而沈棠宁觉得,仅花费二百两就能请到一个堪比皇家死士的护卫,那是相当值!
  沈棠宁走了两步,腰疼的厉害。
  池宴留意到她的异常,眉心一蹙:不是说没有受伤?哪里不舒服?
  腰磕了一下沈棠宁话音刚落,只听池宴低声道了句得罪,整个人便腾空而起。
  她双眸愕然一睁,只因她整个人被池宴打横抱了起来。
  沈棠宁忍不住抬眸,从她的角度能看见池宴明晰的下颌,她突然发现,没了那副懒散的姿态,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冷淡的锐气。
  她心中淌过一阵异样的情愫,忍不住捏了捏池宴有力的臂膀。
  后者瞬间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红着耳尖瞪她一眼,嗓音紧绷:你在做什么?
  沈棠宁心想,他脸红个什么?
  夫君力气好大。
  池宴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心中有点隐秘的得意:也就还行吧。
  沈棠宁意味不明地拖长了语调:练家子啊?
  池宴脸色一僵:
  跟她说话得长八百个心眼子!
  元昭很有眼色地挪开视线,警惕地观察四周,懒得看这对小夫妻打情骂俏。
  突然,他眉头一皱:有人来了。
  几个护卫看见他们,迅速奔了过来:沈大小姐可有大碍?
  见沈棠宁神色困惑,那人解释道:我等是长公主的护卫,殿下听说您失踪的消息,心怀歉意,特意派我等前来寻您。
  沈棠宁心念一动,温和地道:劳烦小哥替我谢过殿下,我已无大碍。她话音一转,多亏我夫君和我的护卫赶来及时,只不过在争斗之际,那群凶神恶煞的贼人已伏诛,能否请几位帮忙把尸体送到京兆尹府
  她若自己报案,少不得还要被人盘问,有长公主出马,三皇子那边便是有气也得往肚子里咽。
  这点举手之劳的小事,长公主应当不会拒绝。
  当然可以。
  送他们下山,元昭也就道了别,他还要回去收拾东西,明日再来报到。
  雪青在山下早就等得焦急不已,见了沈棠宁这状况更是不由一惊:小姐,您这是?
  沈棠宁隐忍疼痛多时,只道:回去再说。
  回去的路上,池宴忍不住戏谑道:夫人可真有钱。
  养一个护卫,这笔钱算下来可不是个小数目,放到普通人家能养好几十个护卫。
  因为腰疼,沈棠宁不怎么端庄地斜倚在软榻上,温温柔柔一笑:哪里的话?这钱难道不是夫君出么?
  池宴脑袋一片空白:啊?
  她眼神困惑:我们不是夫妻么?
  池宴下意识道:是啊。
  沈棠宁循循善诱:那你的银子不就是我的银子?
  他挠了挠后脑勺:好像也没毛病,但我总觉得
  哪里不对的样子?
  她轻轻蹙眉:你的银子不给我花,想给谁花?那位娉婷姑娘吗?
  池宴:那肯定给你花。
  沈棠宁点点头:那没事了。
  池宴:
  很好,只有他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第40章 兴师问罪
  回府后,池宴没有耽搁,第一时间找了大夫来,顾念沈棠宁伤处隐秘,还一并请了个医女。
  大夫在里头看诊,他在屋外候着,一抬头便瞧见自家亲娘急匆匆赶来。
  什么情况?出去一趟怎么还请上大夫了?
  这么大的阵仗自然瞒不了池二夫人,她得了消息就赶了过来,一颗心一路悬着,这会儿只见池宴没瞧见儿媳,更是心里一咯噔。
  天杀的!
  她儿媳妇活蹦乱跳地出去,该不会出事了吧?
  池宴正准备解释两句,池二夫人已经急不可耐推开他:哎呀你别挡路!棠宁,娘的好儿媳,这是怎么了
  池宴贴着门边,看了看他娘风风火火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一时忍不住怀疑人生:
  不是,他是亲生的吗?
  池二夫人也顾不得其他,火急火燎冲进了内室,就瞧见沈棠宁趴在榻上,衣衫半截露出一截细腰。
  她肤色白皙,后腰处一块淤青也分外显眼,淤青泛着紫红色,乍一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池二夫人瞪大了眼,又是震惊又是心疼,想上前又束手束脚:这是怎么回事?
  医女正在给她按揉伤处,沈棠宁隐忍的极为辛苦,额头渗着细密冷汗,努力挤出一抹笑:不小心摔了下,不要紧的,娘。
  摔一下能摔成这样?池宴那小子干什么吃的!池二夫人对这个说辞不太相信,猛地拔高了音调。
  沈棠宁:
  外头的池宴:
  这事儿还真不怪夫君。她神色欲言又止,难免要为池宴说两句公道话。
  回头再说!池二夫人忧心忡忡问医女,姑娘,我儿媳这伤势如何?可要紧?
  医女善意地笑了笑,语气宽慰:夫人当心,少夫人这伤只是看着吓人,并未伤及根骨,淤血揉散了,再抹点活血化淤的药,过几天就好了。
  好歹是没伤到骨头,也就是沈棠宁肌肤娇嫩,看上去才有些唬人。
  池二夫人松了口气。
  这治外伤的伤药早晚各抹一次,记得别沾水,饮食尽量清淡一点,差不多就这些注意事项。
  大夫向池宴交代了注意事项,他一一记下。
  没一会儿功夫,池二夫人从内室出来,瞥了眼人没好气道:你媳妇儿让你进去。
  他眉眼掠过怔色,抬脚进了内室。
  空中弥漫着药香萦绕不散,含着一丝清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