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两人慢慢走近,谷非池越看怎么越感觉初学者身影看上去有些眼熟,竟然好像……有几分像顾鸣。但又立马否定,顾鸣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天方夜谭。
  不会是想顾鸣想得出现幻觉吧?
  谷非池摇了摇脑袋顺手揉了揉眼,问李木:“我怎么感觉那个人有点像顾鸣呀?是我眼花吗?”
  李木也觉得那人像顾鸣,正想发问,没想到谷非池先问了出来。那个纤细的身板和那头黑卷发……
  “我也感觉是他。”李木说。
  两人顺着场边越靠越近,角落的休息区还坐着几名黑衣男子,穿着跟门口那位黑衣壮男一模一样。
  见两人走近,只是仰头望了望,便又低头玩手机了。
  谷非池想起那天顾鸣的笑和他说自己要进组,几经联系笃定了内心想法,那就是顾鸣。
  他和李木停在离那儿5米左右位置。
  李木望着前方跌跌撞撞滑行的身影笃定:“是顾鸣。”
  “嗯,是他。应该是他的新戏。”谷非池双手抱胸看着前方的身影。
  “啊,应该?谷哥你不知道吗?他没跟你说要来这边训练吗?”李木觉得这两人的恋爱关系有点奇怪,都不互相报备下工作的嘛。但每对情侣状况不同,也许人家就是生活工作分得很开。
  可……顾鸣看上去不是那种人,记起前段时间满屏飞的“恋爱脑”,李木更茫然了。
  “嗯……他说了,但没说要来我们这边训练。”谷非池心虚,但表面装得若无其事。
  “哦。不过顾鸣这滑行实在太烂了,我觉得随时要摔个狗吃屎,哈哈哈。”李木看了才一会儿,忍不住嘲笑。
  顾鸣努力在冰上保持着重心滑行着,动作却像卡顿的机器人一板一眼,毫无美感。
  “初学者都这样,你上去恐怕比他还不行。”谷非池明显偏帮顾鸣。
  “哎呀,这就护上了。是我的错,学成这样已经很棒了。”李木一时嘴快,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人家男朋友面前吐槽。
  谷非池笑笑不跟他计较,看着对方认真练习模样,说:“走吧,去吃饭了。”
  “啊,”李木惊讶地看着谷非池,问,“你不等顾鸣一起吗?”
  “不等,让他继续练吧,看这样子还早得很。”谷非池嘴里的话无情,却眼含笑意望着顾鸣。
  “行。”
  两人转身离开。一秒后,后方传来啪地一声,是人摔在冰面的声音。
  谷非池心里一紧,赶紧扭头,顾鸣果然趴在冰面,一旁的教练弯腰扶他起身。
  飞快跑过去,此时顾鸣已被教练扶起,正盯着掌心被冰面的擦红处。
  谷非池一下抓住他的手,紧张地问:“痛不痛?”
  顾鸣顺着那只大手看到谷非池,表情惊讶:“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都没发现。”
  “我在问你疼不疼?”谷非池微怒,这人怎么抓不到终点。
  顾鸣微怔,觉得自己有点变态,被骂怎么心里还感觉有点爽?
  “嗯,不疼的。”他笑着说。
  “不疼就不疼吧,你滑行技术也是烂到家了,平底都能摔。”谷非池甩掉他的手,故意这样说。疼不疼他能不知道,这样重的一声怎么可能不疼,装什么装!
  “哦。”谷非池竟然说他技术烂到家了,顾鸣垂下手,现在才觉得火辣辣的疼。手疼,心也有点疼。
  一旁的花滑教练看着两人这别扭劲,一个担心的生气,一个不想对方担心的说不疼。
  解围道:“谷队,他没事,今天的训练结束了,正好你俩回家去吧。”
  谷非池看向教练,他好像是花滑二队的队员,叫什么来着,见过几面,实在记不住名字。
  "好,谢谢,今天辛苦你了。"谷非池很客气。
  “太客气了,不辛苦。”花滑教练不辛苦,只是命苦。
  带隔壁队长家那位大明星练习可不是分好差事,打不得说不得更骂不得,只能小心伺候着,顾鸣得罪不起,谷非池更得罪不起。
  他当时看谷非池来了,还以为在等顾鸣,他还有点小紧张,怕自己做得不好。毕竟谷非池是c国体育圈炙手可热的新星天才运动员。跟他这种天赋一般,付出很多努力才踩进国家队的运动员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普通运动员对上这种顶级天赋型运动员,除了尊敬和很多的羡慕,还有一丝嫉妒,但最终都升华为敬重。
  谷非池小心拉着顾鸣到场边,让他在长凳上坐下,自己则蹲下为他换下滑冰鞋。周围很多双眼睛,但他做得十分熟练,好像每天都做的那样。
  顾鸣愣着看他把鞋换好,突然冒了一句:“你还真把自己当助理了。”
  他的语气很淡,不带任何情绪。
  谷非池换鞋的手滞了一下,说:“你不知道吗?我就是谷非池。”
  话一说完就觉得真没意思,但没有后悔药可以塞。
  顾鸣不置可否,只是静静盯着换鞋的谷非池。
  沉默了一路,直到两人上车。
  谷非池朝着前车厢的司机说:“师傅,你下去抽根烟,我和顾鸣有事要聊。”
  司机没敢往后看一眼,火急火燎下车,生怕惹火烧身。
  【作者有话要说】
  司机大叔:我要跑远点抽烟。
  第47章 得寸进尺
  谷非池忍了一路, 目送司机下车,抓过顾鸣的手,手掌的擦伤依旧明显, 努力维持平常语气:“车里有急救箱吗?得擦点碘伏。”
  顾鸣颤颤缩回手,说:“没事的,我回去擦也行, 车里没碘伏。”
  谷非池看到他这幅油盐不进模样, 火气瞬间上头, 阴阳怪气:“行, 手是你的,你觉得没问题当然可以。”
  “对呀。”顾鸣很平淡地点了点头。
  谷非池只觉怒气更盛,说:“你非要这样?问你疼不疼?说不疼?帮你换鞋, 莫名其妙好像还不该换了?怎么?想起你那个旧情人助理‘谷非池’了吗?”
  人在生气时候是口不择言的, 谷非池也一样,遇到顾鸣,他不是赛场上游刃有余的奥运冠军。他也慌,心也会乱, 只是个陷入恋爱中的再普通不过的人。
  会吃醋,会嫉妒, 会急中生错。每次小心翼翼猜着对方想法, 却总是言不达意。感情方面他向来弱势。
  “没有, 我没有想起他, 我当时也确实不疼。”
  顾鸣连忙解释, 谷非池想到哪儿去了, 怎么可能会是想到‘谷非池’。
  两人刚好点儿的关系, 他不想恢复原状。他个性要强, 永远希望对方看到的是自己最完美的那面。刚刚谷非池状似无意一句烂到家让他落到尘埃里去。
  谷非池一句话轻易打破了他的自尊心。即使他清楚自己滑得确实很烂。但被最亲密的爱人说出来总觉得及其不舒心。
  谷非池抬手抚平顾鸣凝重的眉头, 柔声说:“别皱了,每次都要猜你在想什么,我挺累的。”
  他叹了口气,垂下手用指腹摩挲着顾鸣的手背。
  触碰的抚慰一层层解开顾鸣的心锁,过了一会,顾鸣开口解释:“我生气是因为你骂我的滑行技术烂到家了,还有我不喜欢你为我换鞋,那是助理做的工作,你不是我的助理。”
  他的语气很认真,表情严肃得把那双桃花眼都撑成杏仁眼了。
  噗呲一声,谷非池实在没忍得住。
  “就是因为这个生气的?”他挤尽脑汁都想不出的原因。
  顾鸣默默点头。
  谷非池其实不理解,他也就随口一说。顾鸣不是专业运动员,不吃这口饭,滑得差被讲讲也没多大问题吧。即使确实这是他的问题,可帮他换个鞋,怎么还换错了。想到他的手伤了,不方便,自己帮他还快点儿,这又怎么不对了。
  “下次我不这样说你了,好吧。那怎么换鞋也是我的问题?这个我真需要你来解惑。”
  谷非池双手放在顾鸣肩上,把他摆正,两人斜坐着面对面。
  “你不是我的助理,不用帮我换鞋。”顾鸣仍坚持这套说辞。
  谷非池认为毫无道理,不是他的助理,就不用帮他换鞋?这是什么道理?
  “为什么,普通朋友间帮个忙也没什么问题吧。”
  顾鸣沉默了,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谷非池见他咬着唇一脸纠结,抬手捏了捏他脸颊,说:“你总得给我个正常理由,你刚才说的理由不成立。”
  顾鸣把他的手拉下来,交叠相握,思考片刻,说:“因为我不想俯视你,你是赛场上叱咤风云的运动员,而不是为人换鞋的助理。我只想仰视你,平视你,不要俯视你。”
  说完反倒松了口气,他觉得自己说得混乱,也不知道谷非池能不能听懂。
  谷非池果然没懂,他眉头拧得更紧了,这是个什么意思?换个鞋还能有这么多解读。
  “顾鸣,你是不是解读过度了?我就是普通人,我为什么不能替你换鞋,我的队友受伤的话,我也会帮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