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你们好好干,”
  沈商凌看着两人激动的神色,鼓励道,“我要做的东西,是能赚钱的——赚来的钱,给你们也涨月钱。”
  被老胡商压榨的皮包骨的两人,一听脸都涨红了。
  还有钱拿?
  那老胡商都将两人当贱奴使唤,干不好活不止吃不饱,还要遭毒打。到了这里,公子竟然还会给他们发月钱?
  跟这两人商议好,沈商凌便要找人,去京都铺子里寻上等的水晶。
  江元麟过来时,正听到沈商凌要买水晶,顿时两条眉毛都要打架了。
  不是……
  雪妖这不会又和先前一样奢靡了吧?
  要琉璃还不够,还要花钱去买水精?
  当然,他心里只是担心,沈商凌又变成原来那个沈商凌。
  银钱花费上……他可不敢真出口质疑。
  毕竟沈商凌用的钱,都是这人自己的云水司赚的。
  且雪妖这人小心眼,记仇。
  得罪了这妖精,不定又被他使唤做什么,日日累的跟牛马一样,不是,比牛马还累。
  “你来了?”
  沈商凌一见他忙关切道,“那位状元郎怎么样了?用了药了么?”
  江元麟狡黠眯眯眼,凑过来小声说了几句,而后,成功地看到沈商凌被这几句话惊得一下子脸色有点白了。
  妖精胆子还真小,啧。
  江元麟一点也没故意吓人的自责,只冲沈商凌挑了挑眉。
  “真……惨,”
  沈商凌回过神后,觉得浑身都发紧,“这人……怎么撑下来的——”
  “他想活,”
  江元麟敛起那点促狭笑意,有些凌厉的单眼皮下,眼底神色微微一寒,“喂药便能看出来。”
  太强的求生欲,就比如方才,那般尴尬中,穆宴池却能咬牙忍着,假装不醒,却丝毫不推拒自己替他疗伤。
  “这人,”
  沈商凌定定神后,小声道,“你觉得会被咱们王府所用么?”
  陆骁是定北王,跟老皇帝有杀父兄之仇,但在外人眼里,陆骁依然是皇族,毕竟是亲王,皇室支脉也是皇族。
  穆宴池,眼下只怕恨极了老皇帝。
  不难想,可能连带姓陆的,都可能一起恨了进去。
  只怕这也是老皇帝将半死不活的穆宴池,放心送进陆骁府里的一个缘故。
  “不知道,”
  江元麟摇头,“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妖精都不知道,他一个郎中,又不是神算。
  沈商凌:“……”
  ……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的。
  连着几日,时而暴雨,时而艳阳天,折腾的云水司烧烤铺子那边简直要发疯。
  沈商凌也挺郁闷。
  又没冰箱,准备多了,下雨卖不出去,准备少了,艳阳天吃烧烤的人多,吃食又不够……
  能不着急么?
  而且进了六月后,天气热的开始叫人有些难耐了。
  庄子这边,晚上沈商凌都睡在了院子里。
  闷热,太难受。
  这时他开始无比想念电扇空调冰箱。
  正好这日傍晚,江元麟和江三文都在他这边小院里乘凉,沈商凌就试着打探硝石的事。
  “江郎中,”
  他试探问道,“你听过硝石吗?”
  “消石,火硝?”江元麟道,“自然知道,问这个做什么?”
  “咱们能买到硝石么?”
  沈商凌又追问了一句。
  他之前心里惦记着硝石的事,但知道眼下陆骁的境遇,寻找硝石矿肯定不现实,弄硝石做冰卖,没有大量硝石,自己用都还不够。
  因此没急着打探,眼下实在太热,嘴又馋冰淇淋什么的……
  没忍住就想先弄一点,自己用一用。
  “你要火硝?”
  江元麟一下子坐直来了精神,“你是想炼丹么?”
  就知道这妖精一定是有什么仙丹灵药啊。
  沈商凌:“……”
  炼个鬼。
  第76章 土豆熟了? “不见,”
  “在说什么?”
  踏着夜色, 陆骁大步进了小院。
  “王爷,”
  江元麟站起身,“正和雪妖在说硝石, 王爷今日不回城了?”
  这么晚还来, 城门早关了, 明显是陆骁从城外办事回来, 看来今晚是要歇在这边庄子了。
  “硝石?”
  陆骁一边走一边解下了外裳,随手丢给跟着的亲卫,而后直接坐在了这边竹杌上, 伸开长腿道,“问这个做什么,要炼丹?”
  “不是炼丹,”
  沈商凌失笑,一个两个的一听这个都觉得他是要炼丹, “我有别的用处,才问问江郎中知不知道哪里有硝石……就火硝。”
  “叫人去个小道观, 问那些道士寻来些也就是了,”
  陆骁道, “可惜不在罘州, 不然,罘州有一处这火硝多得是,这东西又不值钱。”
  “罘州有硝石矿?”
  沈商凌惊喜道, “王爷是说罘州有火硝的矿藏?”
  “那东西不缺,不止罘州,别处也有,吃不得喝不得,”
  陆骁眯了眯眼, “用它做什么?”
  沈商凌勾了勾唇:没文化吧。用处大了,不止能制冰,还能做火药——说出来吓到你们。
  “嗯?”
  陆骁一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你这是什么眼神。”
  沈商凌拍开他的大手:“等火硝寻来,我再给王爷说有什么用——”
  眼见为实啊。
  “文哥儿呢?他——”
  陆骁疑惑哼一声,也没再追问,视线扫过没见江三文,才问了半句,便听到那边院中传来江三文咯咯咯的开怀笑声,“在做什么呢?”
  “跳房子。”
  沈商凌不由笑道,“这两天正玩得上瘾,天都黑了,在灯下都要玩。”
  庄头带了他家的一个小孩子,阿德、宋酒等人也都在那里,自然听起来有些热闹。
  “跳房子?”陆骁一头雾水。
  自从沈商凌来了这庄子后,他不能每日见到,总觉得每逢几日不见,再过来时总能听到些听不懂的东西。
  “就一种游戏,”
  沈商凌跟他比划着说了,“叫嬷嬷给他做了两个沙包,这几日玩的可高兴了,主要是能锻炼锻炼身体——”
  小孩子嘛,蹦蹦跳跳的,多活动些又有意思又能锻炼一下。
  江元麟在一旁也连着点了好几下头:他也觉得那跳房子很有趣,甚至他也想去跳一下……
  为什么他小时候没有这种东西。
  “哦?”
  陆骁有些意外,又有些欣喜,不用多问,光听江三文那夸张的笑声,就知道这小子是多高兴。
  “等再有空,我再给他想几个益智游戏,”
  沈商凌解释道,“文哥儿聪慧,必定学的飞快。”
  他说着站起身,过去给陆骁拿个水杯。
  “那穆宴池如何了?”
  陆骁之前视线一直锁在沈商凌身上,等沈商凌离开后,他这才看向江元麟沉声问了一句。
  江元麟飞快将穆宴池的情形一五一十给他说了。
  “太过折辱人了,”
  江元麟皱眉道,“想来觉得穆宴池必定是活不了,送过来时,怕是当死人送过来的——塞了那物,不过是想羞辱人。”
  大殷丧葬风俗,和古俗一样,人死后,口中会有含口,正所谓天子含九贝,诸侯含七贝……就算寻常人,死后口中也会含些铜钱、米、玉之类。
  折辱穆宴池的人,却故意将玉势这种东西,塞进下口,而不是口中……那更是不止折辱活人,还要折辱死人的意思。
  欺生不欺亡,死者为大这种但凡是个人,都不会如此糟践行事,可折辱穆宴池的人,却偏偏这么做了。
  真真已经疯癫到了一种天怒人怨的地步了。
  陆骁脸色也十分难看。
  他和穆家素来没什么交情,穆侍中那人十分古板,在朝中甚至和他也偶有龃龉。但他并不嫌恶这人,也深知穆宴池的才华惊人。
  如果说闻青檀的才华,是通透灵变,博学多识,运筹帷幄,算是扎扎实实的社稷大才,只等阅历丰厚,便堪承宰辅的担子。
  那穆宴池,看他那些策论,很有穆家家风,也算是胸有丘壑,规矩森严之流,虽不够通变,但这人很有自己的想法,像是不会轻易被人左右……
  历练起来,能力也绝非一般。
  这样一个状元郎,竟被这般折辱,真是叫人心中生寒。
  不过,经此一劫,也正好看看这人,算不算可造之才。
  这时,沈商凌拿了个茶杯过来,给陆骁斟了茶。
  “先喝点水,”
  他看了看陆骁,“你吃饭了吗?”
  陆骁眼神一软,继而凉凉又嘚瑟地扫一眼江元麟:
  看到了没,雪妖是如何待他的?跟你江元麟说了半天话,也没问他一句吃饭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