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但偏偏,看起来他跟谢繁是两种毫不相干的人。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慕强。
  他有什么地方比谢繁强呢?楚锡再一次看向了写着谢繁生平的纸张,谢繁是文人,琴棋书画礼乐无一不精,好在,他的御射一般般。
  楚锡挑了挑眉,这两项恰好是他的强项。
  得让封厉去打听打听,谢繁有什么仇家没有,要是能救他一命,啥都好说,楚锡正想着呢,封厉就回来了,邵宁知道楚锡事忙,到了太医院后就让封厉回来了。
  “去查查谢繁跟人结过仇没有?”
  封厉微微愣了一下,“殿下,已经打听清楚了”
  “消息呢?”
  “不是放桌上了吗?”
  楚锡朝他甩了甩手上的纸,“你说这个?”
  他抖得太快了,封厉眼睛都看花了才勉强看清楚,“在另一张上”
  封厉不会说谎的,楚锡低头一看,这才看到桌子底下确实还有一张纸,封厉也看到了,捡起来递给了楚锡,楚锡拿过来一看,纸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谢繁的好友。
  谢繁为人和善知礼,从未与人结过仇,倒是好友,几箩筐都装不完。
  楚锡很不理解,“他怎么能有这么多好友?”
  封厉摇头,他也理解不了。楚锡也不指望他能理解,毕竟他们都是一样的孤寡。仇人没有,楚锡便只能从谢繁的好友着手,分析他们的共性,加速拉进与谢繁的关系。
  结果楚锡分析了一晚上,得出的结论是,根本没有共性。
  也就是说只要谢繁愿意,他可以跟每个人成为朋友,楚锡咋舌,既然这样那他就有办法了。
  第22章 相遇
  第一天一早,楚锡就准备带着人出宫了,不过因为还没有正式诰封,所以他们只能自己出宫,没有仪仗相送,不过楚皇还是派了太监总管来帮忙。
  楚锡赏了太监总管一锭金子,但他急着去大理寺便先行离开了,走的时候看到东厢房门口的狗屋,跟封厉说:“把它带上”
  “是”
  楚锡带着一小队人先走了,出宫时在宫门口遇到了丞相府的马车,李乾正在下马车,楚锡与他对视了一眼,没有打招呼只微微点了点头便走了。
  封厉回头看了一眼,顿时惊诧不已,连忙在楚锡耳边低声道:“是章公子”
  丞相府的家丁抬着轮椅放到地上,章昭脸上惨白,他知道楚锡刚刚过去但他没有回头看,安安静静的坐在轮椅上,举目看着高高的宫墙。
  楚锡让封厉带着人去府邸,他独自去了大理寺,谢繁刚刚审讯完从妃陵带回来的侍卫回来,两人在前院遇上,楚锡语气高昂的喊了他,“谢大人”
  “大皇子”
  两人去前厅坐下,谢繁将刚刚审讯的结果告诉了楚锡,跟封厉问出来的一样,近期只有工部的人去过,在此之前楚锡一日前刚刚过妃陵的事谢繁自然也知道了,所以他也知道楚锡是故意开棺引他去看的,就是为了引出先皇后中毒的事。
  楚锡问道:“有可能是工部的人做的吗?”
  谢繁空口无凭当然不会回答他,“我已经派人去请当时检查妃陵的官员过来配合调查了”
  “嗯”
  妃陵丢了金簪这事怎么查都可以,但先皇后中毒的事就难办了,一来世间久远证据很难收集,二来牵扯到的基本上是后宫的人员,不像其他人一样随时可以拘来问审,况且即便有了确凿的证据,后宫的事也由不得前朝做主。
  但皇上已经把事情吩咐下来,谢繁怎么着也得把事办下去,但这事得由楚锡主导,于是他说道:“先皇后中毒的事,大皇子有眉目吗?”
  楚锡道:“母后去世时我才三岁,那时候的记忆基本上没有了,不过我府上的秦麽麽,是当年在我母后身旁近身伺候的,当年的事她应该很清楚”
  谢繁点了点头,“既然大皇子有了头绪,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就分头查吧,我去查妃陵失窃一案”
  楚锡面露难色,“事关我母后,我恐怕难以保持理智,谢大人若想节省时间,不若咱们换着办?”
  谢繁也能理解他的心情,不过此事就跟个烫手的山芋一样,弄得不好,谢家都要被拉下水,但楚锡说这话明显是不同意,谢繁又争取道:“此事事关后宫,我一介外官多有不便”
  楚锡道:“父皇已经下了令,全力侦办此事,若是遇到阻挠,一律按妨害公务罪办理,谢大人不必有压力”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谢繁在推脱也不合适了,便主动道:“既然事不宜迟,我们就先去拜访秦麽麽?”
  “好”
  楚锡率先站了起来,谢繁紧随其后,谢繁还带了两个文书做记录,四人来到府邸,楚锡的封号还没定,所以府邸也没挂牌匾,府内正在进行规整和打扫,忙得不可开交。
  楚锡带着谢繁去了大厅,又让人去请了秦麽麽过来,很快秦麽麽就过来了,自从知道皇后的陪葬品现世之后,她就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整个人憔悴得很。
  楚锡介绍道:“这位是大理寺卿谢大人,他是来调查母后的事的,问话如实回答就是”
  “奴婢见过大皇子,谢大人”
  谢繁看了楚锡一眼,便开始着手问问题,“先皇后娘娘怀胎时发生过什么异样吗?”
  秦麽麽回道:“娘娘怀那胎时很辛苦,每日都吐,心口痛的老毛病也加重了,人没有胃口,什么都吃不下,每日只喝参汤吊着,随着月份越来越大,情况更严重,口唇发麻,浑身水肿抽搐,因此娘娘整个孕期娘娘都未曾出过门,一直在宫里养着,每日都是一样的,也没有什么异样”
  楚锡敛眉听着,情绪倒也没什么起伏,以前每每他想念母亲的时候都会让秦麽麽讲当年的事,这些话他背都背得下来了。
  “先皇后娘娘喝的参汤从哪里来的?”谢繁问道。
  秦麽麽回道:“都是我们小厨房自己熬的,那时候我们都谨慎,娘娘的吃食从不敢经外人的手”
  谢繁又问道:“除了参汤呢,衣食住行相关的都尽量说得细致些”
  秦麽麽一听这不对啊,怎么妃陵失窃查起皇后娘娘生平来了?于是她问了句:“大人,出什么事了,怎么突然查起这些?”
  楚锡回了她,“秦麽麽,你只管说就是”
  秦麽麽见状也不在多少,认真的回忆了起来,把她记得的都说了。
  皇后是刚入伏时发现的喜脉,怀大皇子时反应就很大,所以这次皇后也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的,但是没料到,这次比上次反应更剧烈,才刚刚发现喜脉就开始犯恶心,吐,闻不得一点浓烈的味道,吃也吃不下,实在饿得不行了也是边吃边吐,加上大皇子那时候年龄尚小,正是闹腾的时候,所以皇上特地恩准皇后的妹妹,也就是现在的继后进宫来照顾她。
  继后很尽心,皇后经口的食物都要经过她的手,衣食住行面面俱到,还每天抽空陪大皇子一块玩,只不过皇后的情况并不是尽心就能还转的,随着月份越来越大,皇后的情况丝毫没有好转,除了吐,身上还开始水肿,脚肿得连鞋也穿不上,到后期连路也走不了,只能整日整日的在床上躺着。
  已经过去整整二十年了,当年的事秦麽麽也不可能记得一清二楚,她也只能大概的记得一些她印象深刻的事。
  谢繁继续问道:“先皇后素日里有特别钟爱之物吗?”
  秦麽麽道:“后期喜吃甜食,荔枝,龙眼,各种甜点都是喜欢的”
  谢繁又问了一些问题,秦麽麽也一一作了答,觉得暂时没什么可问的了,便扭头看向楚锡,“大皇子有要问的吗?”
  楚锡刚才一直在出神,谢繁喊他才将思绪抽了回来,摇了头道:“没有”
  谢繁道:“那去一趟太医院吧”
  “好”
  两人又去了太医院,谢繁见楚锡心情不好,便也没跟他说话,来到太医院时胡晓生没在,说是去勤政殿了。
  两人等了没一会儿胡晓生就回来了,“院首”“院首”
  胡晓生走得很急,额头上都出了一层薄汗,朝他俩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大皇子,谢少卿,我知道你们来是为了何事,昨晚我们已经连夜检查出来了,是乌头毒”
  胡晓生坐下来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从尸骨上的黑印来看,中毒的时间拉得很长,不是及时死亡的,乌头的毒很烈,每次应该只有极少量”
  谢繁问道:“乌头全株有毒,能查出来是以什么形态下毒的吗?”
  胡晓生听了这话瞬间倒仰半分,瞪了他一眼,“你这是在挖坑给我跳,这要是能查出来,相国寺都该有我一尊像了”
  谢繁连忙摆手,“我就是随口一问,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胡晓生哼哼了一声,“也就是你,别的人问这种问题,我骂都要骂死他”
  谢繁笑着道:“是,灵岸多谢院首大人包涵”
  楚锡看着两人熟识的模样,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昨晚上那张谢繁的好友名单,果然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