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净秋,你回来啦。今天节目播出最后一期,要不要一起过来看看?”
  自从上次回来撞见方妍醉酒后,她就找时间与对方好好聊了一次。原来这段时期,方妍因为在常驻综艺中崭露头角,收获了前所未有的关注,一言一行都被有心人放大,负面反馈较多,巨大的压力也随之而来。宋净秋听着对方倾诉烦恼,小心安慰着她。两人不知从哪句话开始,聊到了以前四个人一起练习的日子。那些青涩的时光,如今回想起来,不禁感慨万千。好在聊完之后方妍状态有所好转。
  宋净秋看着茶几上的水杯升起一阵雾气,心里不觉松了一口气。
  “净秋?”
  “哦……你看吧,我晚点自己看,先收拾东西去了。”宋净秋摇了摇头,收回神思,迈步向房间走去。
  综艺收官夜的转发文案,是工作人员提前写好的,宋净秋和季明溪按照节目组给的内容,定时推送了最后一期。
  最后一期里,两人并未公开日记的内容,这一举动引发了诸多猜测。网友议论纷纷,其他嘉宾都大方公开了内容,唯独她们搞得如此神秘,仿佛有意藏着掖着。
  某瓣节目小组的两人高楼帖里,有人扒转发时间差做分析,也有人逐帧放大日记,猜测里面的字句。
  不过,网络热点来去匆匆,等再过一阵子,来了新的乐子,大家就会淡忘这些。
  第二天下午,宋净秋与夏迟的双女主剧刚一官宣,相关词条就挂上了热搜,舆论将三人推上了风口浪尖。
  部分宋净秋和季明溪的cp粉脱粉回踩,他们翻出宋净秋以前舞台表演的黑历史,嘲讽她实力垫底却一直想走捷径,前脚攀附顶流歌手蹭热度,后脚综艺刚收官,立马和“资源咖”夏迟官宣双女主剧,仿佛是在“无缝衔接”。
  更有网友扒出数日前夏迟通告结束回酒店时,电梯里的同行者正是宋净秋,揣测两人早就暗中开始营业,提前埋线铺路。
  这件事一曝光,瞬间在微博上炸开了锅,“歪屁股”的cp粉、季明溪和夏迟的唯粉,齐下场,疯狂刷屏,怒骂宋净秋心机太重,两头通吃,左右逢源。
  剧还没开拍,网络上就已经骂声一片,众人火力全开直指宋净秋,此刻用“全网黑”形容毫不为过。
  宋净秋近来心情十分低落,尽管她试着不去想网络上的恶评,但仍会忍不住去看那些留言。有时候翻着评论,她自己都要被气笑了。
  季明溪几次打来电话,语气里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让她有不开心尽管说出来,两人一起分担。
  宋净秋不想让对方担心,每次都答“没事”,心里却早已因为接受太多负面反馈,筑起了高墙,开启自我保护的防御机制。
  对方故作释怀的反应,让季明溪更不敢轻易触碰那些沉甸甸的话题。
  明天就要进组了,宋净秋正在宿舍收拾行李。
  这部小成本制作的网剧,计划的拍摄时间只有半个月。
  为了抢占档期、缩短拍摄周期、迅速吸引流量,官宣后将马上举办开机仪式,随即就是紧张的拍摄。
  作为主演,宋净秋需全程驻组。剧组已为她订好了距离片场仅十分钟车程的酒店,方便拍摄工作。
  门口传来响动时,宋净秋侧身望向客厅,方妍结束今天的行程回来了。
  “这么多东西,一个人不好拿吧?我来搭把手。”方妍瞥见地上摊开的大行李箱,走上前想帮忙合上。
  “没事的。”宋净秋笑了笑,看着径直走过来的方妍,两人一起使力,把箱子合拢扶起,“是有点沉。对了,婕姐怎么没跟你一起上来?她还在楼下吗?”
  “婕姐?我今天收工是自己回来的,她今天不是休假吗?”方妍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饮料,在沙发上坐下,仰头喝下大半瓶。
  “不会吧?”宋净秋愣了下,“她上午还发消息说会来接我,我还以为你们会一起回的呢。”话落,她转身回到房间,确认必需品都已带走,轻轻带上了房门。
  “会不会是临时有事耽搁了?我打个电话问问看,这里出发到拍摄基地挺远的,再不走一会儿就要堵车了。”宋净秋摸出手机正要拨号,屏幕上却跳出夏迟的来电提醒。
  “喂?嗯……你要来?不用了,我自己……行,那我马上下去。”挂断电话,她与方妍对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你这新搭子,还挺关心你的。”方妍瞧出她脸上的不情愿,干笑两声走上前,接过行李箱拉杆,“走吧,我送你下去!”
  拍摄基地位置偏僻,从宿舍驱车过去要一个小时。宋净秋上车后一路沉默,夏迟察觉到了对方有些低落的情绪,主动开启话题,聊了一些具体的拍摄计划。
  正说着,宋净秋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季明溪的来电。她顿了顿,手指悬在屏幕上,最终按下了拒接键,垂着头,望着脚尖发呆。
  夏迟见状,适时收了话头,车内重归安静。
  宋净秋拿起手机,点开与季明溪的聊天界面,飞快敲下一行字:“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我在去剧组的路上。”
  对方秒回:“好,路上注意安全。和经纪人一起吗?”
  宋净秋指尖顿了顿,敲出“夏迟。”
  她盯着屏幕,对方的名称马上变为“正在输入中”,但等了许久都没有收到信息。
  到了酒店,她再给季明溪发消息、打电话,都没有回应。
  一股闷气上来,她索性把手机丢到一边,不再理会。
  第二天上午,某影视基地。
  剧组开机仪式现场,人头攒动。空地上立着剧宣的背景板,中央的桌子上摆着水果糕点。
  主持人引导着流程,剧组依次祈福上香、揭开机布,最后全员站在一起,面对摄像机齐声高喊“开工大吉”的口号。
  开机仪式一结束,场务组便迅速拆除背景板。两位主演则前往化妆间,换上第一场戏的服装。半小时后,两人将转场至附近餐厅,拍摄两位主角初遇的戏份。
  餐厅里人来人往,每一位工作人员都在忙碌着,片场有些嘈杂。
  宋净秋站在角落,正紧张地背诵台词。天气有些闷热,汗水已经浸湿了她的额头,一旁的女生举着便携小风扇为她散热。
  这位女生是公司为这次网剧拍摄,特意为宋净秋安排的助理。女生刚毕业没多久,面对片场的忙乱总有些手足无措。
  宋净秋看着她略显生涩的样子,心里大概明白,多半是公司图应届生薪资低,才临时安排的。
  “宋老师,那边导演在提醒了,我们过去吧,要准备拍摄了。”助理轻声提醒道。
  “好,你帮我拿一下。”宋净秋将手机和剧本都递了过去。
  剧组对手机管理颇严,助理通常会帮演员过滤来电,免得分心。从昨晚到现在,宋净秋始终没收到季明溪的消息或电话,她索性将手机交给助理,专心投入拍摄。
  剧组的拍摄,从早上7点化妆到晚上10点收工是常态。遇上赶工期,拍“大夜戏”更是常事。
  今晚,就有一场nc戏排在深夜。
  灯光师早已布好光,客厅里一片暧昧的暖黄。
  宋净秋坐在沙发上,夏迟立在一旁,导演正对着两人讲戏,手势比画着走位:“夏迟,等会儿你慢慢靠过去,先看她,再慢慢吻下去……”
  沙发上的吻戏拍了九遍才过。
  每次夏迟的脸一凑近,宋净秋总下意识想躲,她感觉自己还没完全入戏。一遍遍的ng让整个剧组陪着重来,让她不禁心生愧疚。直到第九遍,导演喊出“过”的那一刻,她攥紧的手才悄悄松开。
  今晚最让宋净秋头疼的其实是下一场戏,两人要从沙发一路吻到卧室。
  拍摄从门口开始,两人抱着对方,一路跌跌撞撞走进卧室,最后倒在床上。
  对于借位的吻戏,夏迟还比较驾轻就熟,但这种身体紧贴的亲密戏,她似乎也有些羞涩了,耳尖泛起了红。
  拍摄过程中,两人不是互相踩到对方的脚,就是转身时方向没控住,后背重重磕在墙上。
  脚步声、导演的“停”声、场务扶道具的响动混在一起。
  最终ng二十多次,终于结束了今天的拍摄。
  第24章
  宋净秋结束大夜戏回到酒店时,已经临近十一点了。
  第一天拍摄,工作强度就很大。早上七点到剧组开始做妆造,上午参加完开机仪式后,马上就要投入拍摄。中间除了吃饭,几乎没有休息过。没有自己的戏份时,就在旁边背台词。天气闷热,整个人又要高度集中,估计拍摄结束后要瘦好几斤。
  宋净秋瘫坐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划动手机屏幕,目光定格在那只有自己出发的文字的对话框上,不禁委屈地嘟起嘴,失落的情绪蔓延开来。
  工作的疲惫连同对方的未回复,让她心底泛起阵阵酸涩,肩膀不住颤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声。往日隐忍的情绪如决堤之水,急需宣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