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叉着腿靠在床头,掏出手机随便点了几下,程双言回来了。
  脸烧得疼,不敢看她。
  程双言没让我尴尬太久。过来拥住我,舌尖便探进来。
  大脑放烟花似的,回忆轰然袭来,笑自己没用,没亲过嘴吗?亲一下瘫软成这样?
  可身子控制不住地往床上倒下,程双言的脸忽亮忽暗,恍惚中看见柳愈浮在天花板上看我。
  “你被魔鬼缠上了。”她斥责道。
  隔着程双言和她对视,我眯住眼,眉眼间尽是情欲之色。
  “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第18章
  与交缠的舌头和津液一起交缠的还有她的手和我。
  忍不住轻喘,觉得触感奇怪,可阵阵爽感又直逼大脑,程双言另一只手扼住我,不让我低头看。
  “这四年你找过别人吗?”程双言逼问我。
  我咯咯直笑,不说话,程双言越发用力,磨得我受不了,只好央求她。
  “没有,没有找别人。”声音发颤。
  不知是太久没做太敏感,还是程双言存了心要折磨我。
  抓得她满背血痕,脖子上青青紫紫,她也没放过我。
  最后两人都力竭了,透过窗帘缝隙,外面华灯初上,天色已晚。
  去看程双言腕上表,已经晚上八点了。
  她仍戴着那只表,和我的一样。
  这会被剥光了,无处可藏,只好大大方方把表露出来。
  瘫成大字躺着,程双言坐起,把手伸过来。
  习惯性伸舌头去舔,舌尖却一下从手指卷到指根。
  猛地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看向程双言,脸渐渐烧起来。
  程双言冲我挑眉,用口型说了三个字。
  “舒服吗?”
  她干我,用断指。
  想咬,却再也不敢了。
  最后婉转地用舌头卷了一圈,舔净了她的指。
  点了外卖,把饭放在吧台吃,连吧台椅都只有一个。
  程双言毫不客气地坐下,而后冲我拍腿。
  极坏的眼神,不敢过去,站在旁边吃饭,吃得很慢。
  再慢饭也是要吃完的,程双言擦了擦嘴,从兜里掏药。
  “胃病还没好吗?”看着程双言熟练地仰头吃药,忍不住问她。
  “好不了,喝酒喝坏了。”她笑笑。
  心里酸,把过往她对我的坏全忘了。这会心里将她的好反复咂摸,从甜得发腻的记忆里品到一丝苦涩。
  四年了,我终究放下了,她也是。
  我放弃逃,她放弃绑。
  千丝百缕的情感扯着我,最后化成绕指柔,心甘情愿缠在程双言身上。
  程双言来这有公事在身,忙。
  两个人还是住在一起了,只是默契地不再提当初分开的理由。
  程双言早出晚归,我晚出晚归,有时不归。
  两人鲜少有碰到一起的时候。
  “老板,你这几天心情不错?”小岭擦着杯子凑到我旁边。
  我笑笑,冲她扬扬头。
  “请假还是预支工资?”
  小岭啧了一声:“把我想成这样?”
  片刻,她又犹豫道:“你知道大龙被收购了吗?”
  我笑着的嘴角僵了一下。
  大龙是这条街最大的酒吧,也是lostsheep的最大的竞争对手。
  这街上光大龙一家的业绩就占了30%,她家怎会愿意被收购?
  “而且听说不光大龙一家,迷雾森林,野色,前街的那些店都要被收购了,全是大店!咱们市就这地方能开下去酒吧,店搬走了谁去啊?不知道给了多少钱她们才同意的。”
  小岭在一旁碎碎念,我的心却沉了下来。
  lostsheep是我这些年的心血,在酒吧街位置算不得太好,但生意也凑合,能捡点前面大店的残羹冷炙。
  若这会子要我搬走,我当真想不到第二个比这里合适的地方。
  “是谁在收购你打听清楚了吗?”我问小岭。
  小岭摇摇头:“那伙子人神秘得很,那几家店的店员都不知道,只说老板焦头烂额,快急疯了。”
  说到这,小岭沉痛地看着我:“据说要合并起来,开个号称本市最大的酒吧。”
  原来心里还有点期待,比如前几家关门了改成别的娱乐场所,我这小店还能苟延残喘一下。
  现在是彻底没希望了。
  占着酒吧街的门头,又开个全市最大,这不是逼里面商家去送死吗?
  心里恼火,却无计可施,只好边打听消息边找新店的位置。
  这天后街的几家店老板来找我。
  “胡老板,你接到通知了吗?”
  我坐在吧台有一搭没一搭地玩手里的酒杯,垂着眼说。
  “搬店吗?没有。”
  “转型,上面接了通知,要把我们这条街打造成什么,主次共生型?
  街头开个大酒吧引流,我们这里后街的全部换风格,做特色小店,一家做一种,打造差异化。”
  几个人都说得兴奋,也是,以前前街被那几家独占,后街基本捞不到油水,如果是这样起码保证了后街也有人流量。
  “来找你商量主题,大家别重复了嘛。”她们面上都喜滋滋。
  我坐直了,把手里酒杯放在桌上。
  “我没收到这个通知。”
  几人的目光瞬间变得尴尬,不知所措,略带一丝怜悯。
  “啊,那可能还没通知到你。”有人讪讪道。
  送走几人,我叹了口气,杯子还没伸出去,小岭已经拿着摇好的酒给我倒了进来。
  “龙舌兰混伏特加,喝吧。”她痛心疾首地看着我。
  “把我喝死了你也找不到下家。”我拿过橙汁倒了些进去。
  确实辣,可也过瘾,一口下去整个人入坠火炉,全身都冒起汗。
  “店要是关了你还开新店吗?”小岭可怜巴巴看着我。
  “老板求你一定要开啊,你关门了我去哪里?”
  我把酒一饮而尽,缓了半天喉咙里的辣意才开口。
  “我关门了你就去新开那个大酒吧,去做调酒师,调三个月保准把她们干倒闭,然后我们东山再起。”
  我不一定能东山再起,但小岭一定能把她们干倒闭。
  这酒实在恶心,一直到程双言来店里找我吃饭,我那股恶心劲都没缓过来。
  “你今天怎么过来了?”颇为意外看着她。
  程双言今日穿了件西装外套,很有设计感,简约而不死板。
  “接你吃饭。”她走过来顺手揽住我,把胳膊绕在我耳边。
  小岭在吧台惊了一跳,眼珠子在我们俩之间转来转去。
  我不好意思地转过脸,耳根烧得慌。
  “我收拾一下就走。”起身去后方休息室,不出所料,小岭跳着跟过来。
  “那不是那天那个大老板吗?天哪?你认识她?怎么不早说啊?”
  “难怪你心平气和呢,原来是有大老板坐镇啊。”
  “你俩什么关系啊?老实交代啊老板。”
  小岭聊起八卦来就疯了,脸恨不得贴在我脸上。
  我低头轻咳两下,没想好怎么说,却听见门口脚步声。
  “情侣。”程双言拉开门走了进来,冲我笑笑。
  “以前分手了,这次是来找她的。”
  小岭尖叫一声,演技浮夸堪比喜剧演员。
  脸皮薄,没等小岭下一步动作,赶紧拉着程双言离开。
  酒吧街外是一条斜坡路,路边开着花树,不远处能看到海。
  拉着程双言,程双言反手与我十指相扣。
  像一对普通的小情侣一样,吃完饭,晚上在街头散步。
  积雪开始消融,春天要到了。
  程双言走着走着,唇角勾起微妙的弧度。
  问她在笑什么,她说。
  “你知道吗胡一,为了等这一刻,我等了十三年。”
  她终于能大大方方被承认,人在举目无亲的地方才能做自己。
  我们亦然。
  “你这边的事忙完了还回s市吗?”我问她。
  “回去把工作交接一下,该收拾的收拾掉,我就回来。”程双言凑过来亲了我一下。
  二十七的人了,却还像刚谈恋爱一样,走着路,摩挲我的手,亲我的脸,没人的时候再啄我唇一下。
  揽住她的腰点点头,心里火苗似的跳跃着期待。
  没跟程双言说酒吧街的事。她已经够辛苦,不愿她操劳。
  四年,从一无所有到程总,她经历的苦远比我想象的更多。
  小小的loft里搬进一个双人沙发。
  我把装备架拆了,挪到吧台后面。
  在空白墙面装了个投影仪,可以和程双言周末瘫在沙发上看电影。
  “等我从s市回来我们换套大房子,做一个单独的房间给你放装备。”程双言向我许诺。
  没那么想搬家,小房子有小房子的好,我乐得享受和程双言的亲密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