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砸了他的两个圆滚滚的东西,竟然是大哥和二哥的头颅!
  长胡须汉子双腿一软,瞬间瘫坐在地。
  面前出现了一个穿着银色盔甲的小将军,莫名的,带着令人齿寒的压迫力。
  长胡须汉子刚想抬头,那人一脚,踢碎了他大哥的面额。
  眼前的场景吓得他肝胆俱裂,就这么“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红袍小将军拎着一杆长枪,冠玉般的脸庞上,沾着来不及擦拭的血痕。声音冷得好像地狱的冥火:
  “听说是你带人掳走的公主?”
  第55章 谁是公主
  长须汉子听到这话如同听到地狱的鸣响, 早已吓得喉咙发紧,舌头打结。
  不过他还算是存了些理智,知道命悬一线, 轻慢不得,立刻瑟瑟缩缩从嘴里挤出话来:
  “将军饶命,我……我不知道贵人是公主……不过!不过公主殿下她没事, 真的没事, 我保证她连一根头发丝都没少!”
  眼前的红袍将军听到此处, 似乎略略宽心, 凌厉到刺骨的气息终于收敛了不少。
  他逼近一步,紧接着厉声问:“公主现下在何处?”
  压迫感又一次袭来,密不透风。
  长须汉子大口喘气, 慌忙从地上爬起, 哈着腰道:“被、被我大哥关在屋里呢,我这就带您去。”
  幸好大哥今日没有猴急。不然他这颗头,估计也和他们俩一样,凄惨地在地板上打滚了。
  遭罪啊, 真是惹了不该惹的阎王。
  长须汉子一边心有余悸地想着,一边踉踉跄跄, 大步朝前引路。
  那位红袍将军二话不说, 绷着脸, 提了手边的长'枪, 跟着他往走廊尽头的房间赶。
  不多久, 二人便到了土匪大当家的房间。长须汉子不敢怠慢, 飞快地拉掉门栓, 伸手将木门“嘎吱”推开。
  里面的情形随着开门声, 瞬间展现在眼前。这是一间装潢奢华却风格杂乱的房间, 金瓶玉器,虎皮鹿头,还有叫不上名字的古玩字画,仿佛什么名贵就往里堆砌什么。
  房间内部挺宽敞,家具不多,只用屏风拉起了隔间,把架子床隔在了里面。
  此时,烛光摇曳,那面由绸布拉起的扇形屏风里,现出影影绰绰的身形:一个女子正坐在床沿上,抬着袖子小声啜泣。
  长须汉子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小将军。
  只见他方才冷凝冰霜的神色全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眸底如海潮一般难掩的澎湃,以及眉间的一抹灼烧焦急。
  “公主!”他不由喊出声,疾步奔了过去。
  脚底生风,他犹如踩了飞逝的流云,三两下的功夫便转过扇形屏风,朝那女子奔去。
  然后突然仿佛钉子入木,原地愣住了。
  里面的女子仓皇抬头。待看清眼前之人,立刻激动地站起身,欢天喜地,喊道:“驸马!您来救我们了!”
  被喊作“驸马”的红袍将军却继续发愣,茫然地望着她,不曾回应一个字。
  半晌,他猝然转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原路返回,提着长'枪杀气腾腾地戳在长须汉子耳垂边。
  金属尖利的破空声划过。耳畔的墙面,哗啦啦地掉下一地碎石。
  本以为劫后余生的长须汉子魂都散掉了,拼命拿背抵着墙,身子不受控地狂抖,只敢默默地在心底骂娘。
  他颤巍巍地张嘴,对猩红双眼的将军哭道:“公主、公主安然无恙,求将军饶小的一命吧!”
  红袍将军咬牙:“她不是我家公主。”
  长须汉子:???
  啥,不是公主?
  他读书少您别骗他。女人堆里最漂亮的那个,不就是公主么?
  【作者有话要说】
  段清州:我忙活了一晚上,救到的不是我媳妇儿……
  第56章 找到了
  半夜里的荒芜山丘, 悉悉索索的草木风声,伴着虫鸣,合奏出一副静谧的画卷。
  严晚萤的胃正在大唱空城计。她拼命按着, 这玩意却更加不满地蠕动,发出空旷的吆喝声。
  当时她和曹子戚光顾着逃了,如今竟然不知道跑到了哪个方向, 彻彻底底地迷路了。
  曹子戚抬头望了望月亮, 声音平和柔软:“公主莫怕, 我们往东一直走, 总会回到京城的。公主的伤需要尽快处置,我们要连夜赶路了。”
  严晚萤点头,过了一会儿, 又红着脸牵了牵他的衣袖:“曹公子, 我肚子好饿。”
  饿到能吃下两头牛。
  神啦,早知道她要饿上一整天,早上的水晶包子就该再来一笼的。
  她能感受到身后的曹子戚慌乱了一瞬,而后强自镇定道:“公主坐好了, 子戚下马去找点野果子。”
  这荒郊野外的,连家农户都没有。又正值早春时日, 到处都是野花嫩草, 哪有什么野果子?
  果不其然, 他在十几棵大树旁边流连片刻后, 无功而返。
  严晚萤的空腹不甘心地叫唤了两声, 连带着她眼睛里的光都暗了下去。
  曹子戚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没有急于上马。他仰头看了看她, 而后笑眯眯地把手伸进了袖子, 掏出一方裹着的丝绸手绢来。
  他将手绢展开, 摊在手心里,从里面拿出一物,献宝似的举着递给她:“公主,饿了吃这个吧。”
  严晚萤急忙接过手,一看,软糯的六角花瓣,散发着甜甜的香气。
  竟然是今早她让曹子戚品尝的花糕。
  “咦,原来曹公子没吃?”
  他抿了下嘴角,笑笑:“嗯,觉得那样……有些可惜。”
  可惜什么,一块糕么?
  严晚萤歪了歪头:“美食做出来,就是给人吃的。曹公子将它藏在手绢里,才是可惜了它呢。”
  又不是松鼠,要把食物都囤到树洞里,留着过冬。
  曹子戚不置可否,只是傻傻地望着她,眸子像粼粼波光的湖水。
  当时的他是在可惜吗……应该说是舍不得吃下吧。
  奇怪的心境。
  “不过也多亏了曹公子,如今才有东西果腹。”严晚萤微微笑起来,指尖轻用力,将花糕一分为二。
  她垂下手,递了一半给曹子戚:“再请曹公子品尝,我们公主府的花糕。”
  他摇摇头,转身扶鞍上马:“子戚不饿。”
  什么不饿啊。大家都是凡身肉胎,一日滴水未进,说不饿是骗人的。
  曹子戚骑上马背,继续在她身后保持一指的距离。他双臂轻环过她,紧握缰绳,尽量不触碰到她的腰间。
  一举手一投足皆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好就冒犯了她。
  不料这时,严晚萤却蓦地半转过身子,抬手,将那半块花糕塞进他嘴里。
  这般突然的举动他猝不及防,唇齿间溶进一段香甜,混着唾沫,飞速扩散开来。
  眼前是她灵气逼人的眉眼,近在咫尺,似乎要摄人心魂。
  “你愣着做什么,快吃进去呀,我的手都举僵了。曹公子,我送你一句话:这世间,唯有爱与美食不可辜负。”
  曹子戚:“……”
  他喉头动了动,仓皇地咽下花糕,半分没尝到那味道。
  只觉心悸如雷。
  严晚萤终于满意地转过头去,吃下另外一半花糕,嘴里还喃喃道:“若是我没记错,这是第二次与曹公子分糕而食。上回还是在三思阁,皇姐的十八岁生辰……”
  “公主为何不唤我做‘子戚’了?”
  “嗯?”面对曹子戚没头没脑的发问,她愣了片刻,支吾道,“驸马、驸马好像不喜……”
  不喜欢她这么叫。
  想起那日,段清州那对眼珠子,跟要跳出来把她吃了似的。
  “驸马……”曹子戚轻念着这两个字,微勾下额头,压下眸中奇怪的情绪。
  他平脚踢了马肚,马儿便温顺地抬起蹄子,驮着他俩朝前路走去。
  月色似乎更明亮了些,郁郁葱葱的小树林染上一层洁白的霜华。脚下的小径延申到远处,似乎连小石子都在熠熠发光。
  望着眼前幽深的夜景,严晚萤逐渐平静下来。
  疲惫不知从哪里爬上颅顶,麻木了伤处的疼痛,眼皮也开始沉重地下滑。
  “子戚听周遭的下人们说……公主和驸马,似乎没住在一处?”
  身后突然蹦出的发问,像一只尖锥刺在她太阳穴上,瞬间什么睡意都赶跑了。
  侍女们闲来八卦也就算了,怎么连温润如玉的曹子戚,也关心起这种桃色绯闻了?
  不过她既然光明正大地与段清州分居,便也不怕别人说什么。
  “是。其实我与驸马,嗯怎么说,感情并不和睦。”
  曹子戚偷眼瞧她。
  她在说“不和睦”的时候,出奇地平静,甚至还没有说“我肚子好饿”时伤心。
  为何会这样?
  “子戚倒觉得驸马是十分爱重公主的,”他斟酌着言语,小心道,“此刻想必也是心急如焚……”
  “曹公子你看,前面有亮光,好像是火把!”她揉揉眼,突然兴奋地打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