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留下他们两对, 双人约会。
  严晚萤不由地把视线放到“康沫cp”身上。
  严以沫浑身都散发着幸福小女人的气息,虽然她以前不磕这对, 但现在他们的互动和氛围, 确实很甜。
  那啥, 就尊重、祝福。
  女主满头都是亮晶晶的发饰, 有金有玉, 就是不太成套, 跟衣服的颜色也不怎么搭。
  “三皇妹在看什么?”
  兴许是她的眼神太直勾勾、一眨也不眨, 弄得严以沫双颊绯红, 禁不住出声询问。
  “皇长姐戴了好多发钗、珠花, 真好看。”
  女主姐姐天生丽质,就是只戴一条破纱布都漂亮。
  不像她,嘤嘤嘤。
  严以沫听到后更露娇羞,嗔道:“都是康哥买的……这个也说好看,那个也说好看,戴了个遍。我都说太繁复了……”
  看不出来呀,康郡王好会!
  啊,她好爱他,他也好爱她。真人在线发糖,麻麻呀,甜死个人!
  反正段清州也没戏了,要不然马上爬墙改磕“康沫”吧。
  严晚萤心潮澎湃、目光炯炯,一对儿眼珠子湿漉漉地,干脆黏在他俩身上,托腮姨母笑。
  状若冰雕的段清州则在旁边,用一种没见过世面的浮夸眼神觑着她,大大干扰了她磕糖的热情。
  “三皇妹的金钗精巧别致,煞是好看呢,”严以沫妄图找出共同话题,忙道,“段小将军的眼光倒是比康哥好多了。”
  眼光好不好她不知道,心倒是挺狠的。
  严晚萤泪目:好姐姐,这波商业互吹运用得并不成功。
  “哪里是他买的,全都是母后塞我妆匣里的……”
  他不掏空她的嫁妆,她就给他磕头了。
  这一段对话下来,直接把天聊死了。段清州尴尬,严以沫和康郡王比他更尴尬,于是拼了命地找补:
  “原来段小将军送的东西,三皇妹舍不得戴啊……”
  望着他们言辞恳切,心中焦急的样子,严晚萤决定读懂一下空气。
  虽然她和段清州貌合神离,但面子还是要给的。
  “没有舍不得。只是跟我这身不搭,让我给放回妆匣里去了。”
  听了这话,康沫夫妇终于如愿地松了口气。
  段清州看了她一眼,道:“我没送,公主不必为我开脱。”
  额……
  大哥你倒是实诚,有话直说。看看别人,都傻掉啦。
  “原是我的疏忽,”他猝不及防地拉了她的手,吓得她玉指一悸,“后补,公主觉着如何?”
  呵呵,补什么补,她是那种肤浅的女人么?
  记得,越贵的越好。
  ******
  珍宝斋门口。
  山遥县主一撩开马车帘子,便见对面一个男子从马上轻巧跃下,他剑眉星眸,身如玉树,在一众人之中如同鹤立鸡群,尤为引人侧目。
  趁他还没看向这边,山遥县主连忙拉下帘子,缩了回去。
  “表姐,你怎么了?”正欲扶她下马车的表妹温雅贤,讶异地问道。
  温雅贤是她姨母的女儿。几年前,姨母家破落了,只能投奔他们家。
  山遥县主抿了下唇,道:“方才看到段清州进去了。唉,不想遇到他,免得尴尬。”
  前些日子闹和亲,她爹广郡王怕她被选中,便立刻忙中择婿,选中了这位段清州。
  广郡王差媒人向段府提了一提结亲的事,没想到这位清傲的段小将军一口回绝了。
  更可笑的是,他以“暂无意成家”的借口拒绝她以后,转身就向陛下求娶三公主了。
  这是看不上他们郡王家啊。
  温雅贤倒是一下就听懂了,笑道:
  “表姐有什么可尴尬的。段清州娶三公主,表姐不也和公府的世子定亲了嘛。温润郎君,绝代佳人,各有各的良缘。今日碰面,还能有什么放不下的?”
  “不是放不下,就是看到他心里憋屈,不想徒增烦乱。”
  温雅贤听她这样说,适时安慰道:“是挺憋屈的。就三公主那名声、做派,令人不齿。若不是有尊贵身份,怎么能嫁与那段小将军。”
  山遥县主冷笑几声:“段清州就是长得俊俏些,要说家世,不过尔尔。哼,还轮不到他来挑剔我们严氏女子。”
  听到“家世”两个字,温雅贤的眸子沉了沉,没有答话。
  山遥县主亦是想起了什么,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表妹,话说之前父亲帮你相看的人家,你觉得如何?”
  温雅贤窘迫地笑了笑:“那个,母亲……母亲没有点头。”
  不是什么好人家,官职小,家底薄,是死了妻子找续弦的。
  只因在官场上对广郡王有助益,他便想一力促成这桩婚事。
  不过,她这样破落户的女儿,也找不着什么像样的人家。
  山遥县主嘟哝了几句,大意是埋怨她眼光太高。
  “表姐,你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她忙岔开话题,“不如我进去帮你拿吧。”
  山遥县主抬头望望天色,犹豫道:“我本来还想挑几样东西送给母亲做寿礼,唉,下回去好了。表妹,你注意看那发钗的式样,有没有好好按照我画的样图雕刻。”
  温雅贤点头应了,起身下车。
  她踩着脚踏落地,缓缓站定,旁边一个丫鬟急忙上前扶了她的手肘。
  一时间,路人都纷纷投过来目光。
  娥眉淡扫、姿容清丽,举手投足都透着兰花一般的雅意,虽衣着简单朴素,却不掩绝色。
  她刚跨入珍宝斋的门槛,就有掌柜迎上来,笑道:“温姑娘,可是为县主取订做的饰物?”
  不过随山遥县主来了一趟,店里的人已经记住了她。
  这便是貌美之人的特权。
  她颔首,娴静一笑:“是,有劳掌柜。”
  掌柜请她稍坐,而后转身“噔噔噔”上了二楼。
  她却没有停步,让旁边的丫鬟原地等着,自己踱步去了珍宝斋的另一个阁间。
  这阁间里摆放的首饰珍宝,比外间的贵重许多,还设有座席,摆放着待客的茶水点心。
  段小将军立于此处,十分耀眼夺目。
  他身量颀长,白衣胜雪,气质矜贵而清冷。此刻正微微偏头,仔细听着另一位掌柜说话。
  似乎察觉到打量,他若有所感地抬了抬眸。
  温雅贤赶紧收回目光,状若无意地整理鬓发珠花,耳朵却不由地悄悄红了。
  传言不假,果然是玉质金相,人中龙凤。
  她默默地攥紧了藏在袖中的锦帕:温雅贤,你毕生的喜乐和福祉,在此一搏!
  迈着莲步入内,她腰间的环佩轻触,发出清灵的叮当声。
  她直视前方,如摇曳的初荷走过段清州身旁,而袖中的锦帕,毫不刻意地飘落,正中他脚下。
  对,毫不刻意。
  随后,她安然地走到角落,等着这位白玉郎君能及时察觉,送来她带着淡雅脂粉香的锦帕。
  到时候说什么好呢?
  是情意脉脉地看他一眼,再微微福身,说“敬谢公子”?还是含蓄点,娇羞地红脸,然后说“多谢公子”?
  她正在畅想,便见段清州的余光瞥见了锦帕。他眉梢动了动,并没有过多犹疑,躬身拾起。
  温雅贤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锦帕在段清州的指尖停留不到一瞬,迅速被他丢到柜面上,面无表情道:“掌柜,有女客的失物,劳你收一下。”
  温雅贤:……
  掌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拿起那锦帕看了一眼,顺便掏出了一块“失物”牌子,欲往上挂。
  这时,旁边的悦书跳了出来,瞪大了他的小眼睛:“少爷,悦书方才看见了,是那位姑娘掉落的锦帕。”
  温雅贤:甚好,段小将军的侍从真有眼力见!
  因着侍从的指向,段清州的注目顺利地汇聚过来,她眼眸莹亮,羞赧地低头。
  段清州喉头轻微呵出一口气。
  他瞧着悦书的眼神瞬间变得像刀子,同时嘴角轻扬:“是么?”
  悦书拍拍胸口:“我能确定。”
  段清州斜了一眼柜台上的锦帕:“那你去,送还给那位姑娘。”
  温雅贤差点没背过气去。
  悦书闻言,快乐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忙答应:“是,少爷!”
  等在一旁的温雅贤,犹如风卷弱柳,掩面遮住了半翻的白眼。
  “等等。”
  正在这时,段清州突然出声,叫住了他的侍从。
  温雅贤心中一喜,盈盈抬眼望着他。
  谦谦君子,却未解风情,如今终于知晓她的心意了么?
  他面色如皑皑寒江雪,睨着侍从,略带埋怨:“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少爷,叫驸马。”
  “……是,驸马爷。”
  温雅贤如鲠在喉。她突然觉得,此时此刻,她完全理解了山遥县主的尴尬。
  【作者有话要说】
  段清州:我家侍从脑子不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