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代金也没有反对,但比直来直去的左副军,代金显然是想的更多一点。
  代金拿过一幅行军图,指着地图安排去往西齐大帐的路线和人员,她说起正事来总是慢吞吞的,恨不得十全十美才好。
  与她平时那手拿扇子的骚包样子很不同,端的是一派正直。
  只可惜在场的人,都见过她私底下的样子,哪有正经人沙尘天里还扇扇子的。
  元保儿看着代金说话时一副耿直忠厚的模样,颇觉自己的这位右副将是个人才,能一瞬间转换面孔。
  相比起右副将代金,左副将代戈那才是真的耿直忠厚!
  她们商量了半天,最终还是元保儿拍板,带上代戈一同去,代金留守。
  代金:“……呵呵……”我真是日了狗了,合着老子谋划了半天,全给了代戈她做嫁衣了呗。
  所以说,谁说忠厚老实的人就没有小心思呢。
  元保儿留下代金,其实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的,毕竟代金她为人机灵,在自己离开的期间,有什么事情,她能很快的处理好。
  而代戈虽然没有代金的机灵,却胜在她那执着的劲儿上,是很好的护卫人员。
  元保儿不仅能行军打仗,也了解她手底下两个将军,很清楚该如何做,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益。
  解决了这件事,元保儿挥挥手,示意她们两个可以滚蛋了,公主不想再看到那两个衰货了。
  两人对视一眼,便从善如流的踢踢踏踏勾肩搭背的出去了,半点看不出来刚才两人还为争夺陪同公主去西齐的资格而使尽心机。
  等两人走后,元保儿又快步走到沙盘旁边,盯着代表北周的旗子,随手又调整了西齐与东元的布置。
  看了一会儿后,便又打乱了面上所有的布局,又摆成了一盘新的模样。
  做完这些,元保儿接着烧掉了与西齐的通信,望着地上的纸张变为灰烬,才叫亲卫进来收拾。
  等亲卫走后,元保儿也出了帐子,并特意吩咐看守的杂兵道:“不许任何人进去。”
  那杂兵是个新来的,这兵营里的杂兵安排也有门道,虽说只是打杂的,却也大多都是各大将军信得过的人才能做,不然将军账那么多秘密,怎么能让外人进。
  但元保儿的杂兵不同,当初跟着她来北境的只有左右两位副将,而且她来的过程也颇为艰辛,自然不会有时间准备什么杂兵。
  即便现在她已经全面掌控了北境军,而且还在北境驻守四年了。
  但北境并不全是北境军,且北境军也不是铁桶一块,皇帝的势力不知不觉间也渗透进来了一些。
  要不然当初秦国公也不会毫无防备的死在了背后人的冷箭上。
  元保儿上一个杂兵死在了北周的偷袭下,这个便是接替上一个的,不过这个新来的似乎也颇为有趣,守着帐门还不老实。
  不过不管他有什么秘密,元保儿都不在意。
  毕竟她还想引出这北境里隐藏着的一条大鱼来呢,四年都坚持过来了,又岂会因为这一时半会的小事而乱了阵脚呢!
  第2章 初见
  西齐北境,军营。
  中军大帐内,卫荣看着手中来自东元的回信,颇为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大概是看出外甥内心的无奈来了,又或者是卫荣的神情太过明显,一旁的宁国公大掌一伸,拿过外甥手里的信,边看边道:“既然来了北境,怎滴还是这幅没见过大天的样子,我就说你这文绉绉的身板,来这北境纯属捣乱,也不知道长姐她是怎么想的。”
  宁国公是一介粗人,最看不上朝堂上那些文绉绉的官员,每次回朝的时候,必和文臣在朝堂上吵起来,奈何宁国公武力值高却嘴拙,每次都被喷的体无完肤的。
  就算如此,也不长记性,下次还莽撞的冲上去,活脱脱是那傻狗成精。
  不过,就算性格如此跳脱,在打仗上却是一把好手,这也是为何,宁国公得罪了大批文臣,却仍能在北境逍遥自在的缘故。
  不是文臣心胸宽阔,而是全国能打仗的将军着实不多啊,这一根独苗苗可是担负着北境的安危呢。
  卫荣与宁国公并不是亲舅甥的关系,西齐与东元不一样,东元的皇帝是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西齐的皇帝却是个正人君子,治理朝政很是公允,但奈何就是太长情了些,还很是孝顺。
  不是说长情不好,只是长情的对象不对。
  中宫皇后作为发妻,西齐帝也是很敬重的,但奈何太后是个拎不清的,西齐帝又自幼与表妹青梅竹马着长大。
  当初先帝在世时,还收敛一些,等先帝一走,马上纳了自家的表妹,一进宫便是恩宠有加,直接封为了郑良妃,加上太后又是嫡亲的姑母,等到一朝得子,母凭子贵,直接晋升为了贵妃,与皇后分庭抗礼。
  所以西齐帝的后宫,也不太平。
  皇后靠着宁国公府,后位不倒,只可惜皇后所出的大皇子,三岁的时候就夭折了,在生三公主的时候,又伤了身子,为此皇后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
  卫荣的母妃本是先帝赐下的,出自丞相府,知书达理,可惜命不好,生卫荣的时候难产,只保住了卫荣。
  卫荣便被皇后收养在了身边,也正是因为养育了卫荣,皇后也慢慢的走出了消沉,有了精神气与太后和郑贵妃一脉斗智斗勇。
  卫荣自幼亲近皇后母家一脉,反而与自己亲外家丞相府的关系比较淡。
  也难怪,当初卫荣与皇后处境艰难,宁国公又远在北境,无法帮衬,丞相府却就在京城,也没说帮上一把。
  知道自己这个舅舅是个混不吝的,卫荣摇了摇头,道:“东元的公主说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估计快到了。”
  宁国公放下手里的信,感叹道:“东元公主可真是个奇女子,可叹不是本将军的闺女,若是本将军的乖宝,本将军做梦都得笑醒。”
  卫荣被自己不着调的舅舅气的脑仁疼,忍着气道:“舅舅,莫说别的,就说西齐与东元的情况,就算是你的乖宝,她也只能在京城绣花,断断是不能上战场的。”
  宁国公撇撇嘴,感叹道:“还不是京城那帮老不死的酸腐文人,要我说,早该学学那东元了,女子怎么了,人家东元的女人不照样上阵杀敌。”
  卫荣叹了口气,对自家舅舅神奇的脑回路很是不解,明明是土生土长的西齐人,却很是尊崇东元的制度。
  卫荣很是不解,更令他不解的还有,自家舅舅都三十多了,三十而立,却还是光棍一条。每次母后想给他说亲,都被他混不吝的搅黄了,嘴里还嚷嚷着,要找就要找东元国的女子,坚决不要西齐那些娇娇弱弱的大家闺秀们。
  这话气的皇后胸口疼,扬言再也不管这个熊弟弟了。
  卫荣不想与这舅舅多废话,翻看着手里的信件,说道:“信里说,她们三天前出发,从东元的北境直接过来,不出意外,后天就能到了,听说这次过来的还有元保儿的红昭军,据说都是女子,说不定舅舅还能给我找个舅妈回来。”
  面对外甥的调侃,宁国公没脸没皮道:“那还真说不定就让你小子说准了呢。”
  距离北齐大营三十里,元保儿还没来得及整队,便被小股的北周军缠上了,只能说北周军运气差,本想搞一波偷袭,却不料撞上了来西齐的元保儿。
  卫荣与宁国公接到探子的消息,钦点了一对亲兵,直接奔着探子所说的地方而去。
  卫荣骑在马上,额头微跳,旁边还有宁国公大着个嗓门骂骂咧咧的说着北周军奸猾。
  卫荣一方面担心那东元的公主挡不住北周军,元保儿真要死在来西齐的路上,绝对够他和他舅舅喝一壶的,另一方面是被自己的亲舅舅吵得心烦。
  这一刻,向来儒雅的卫荣却十分勇猛,骑着身下的骏马,飞驰而去,将秦国公与亲兵远远的甩在身后,不管身后亲兵的疑惑,没了宁国公在耳边的絮絮叨叨,卫荣只觉得神清气爽。
  等亲兵终于追上卫荣,紧赶慢赶的到达目的地时,卫荣勒住缰绳,战马两腿直立,前蹄高高扬起,长啸一声。
  空气中飘来的血腥味极为浓重,但令人胆寒的还是眼前的场景。
  草地上早已看不出原先的枯黄,全都被血水染成了红色,尸横遍野,血腥味冲天,周围围了一圈身穿红衣的女兵,更甚者她们手里的刀剑还在滴滴答答的滴落着血水。
  在她们面前站着个身着骑装的女人,剪裁得体的黑色骑装裹在她修长的身躯上,曲线毕露,头上高高束起的头发,因着剧烈的动作,有几缕发丝垂落,扫过她的脸颊。
  白皙的面庞溅上了几滴鲜血,犀利的丹凤眼锐利的看过来,直刺向来人的眼底。
  不说红昭军的人看向自家公主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就连西齐的来人也不仅双目异彩连连,感叹道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好一个东元大公主。
  元保儿看向朝她走过来的男人,目光微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