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有,劝服九渊和訾藐,让他们放弃楚绾一。”说完,没等伏青骨否定,席玉便摆手道:“不过这更加不可能,紫霄雷府能同时派遣两名峰主和幽人宫来请人,说明楚绾一非去不可的理由。”
  见他一直顾左右而言他,伏青骨直接点明道:“我是说解阵,不是说杀人。”
  席玉脸上笑容逐渐消失,与她对视片刻后,说道:“此为极凶杀阵,阵若不开,无所谓解或不解,破与不破。可一旦开启,便必定见血,且要付出十分沉重的代价。”
  自九渊入谷,去不去雷泽,便由不得楚绾一了。
  伏青骨脑海中再次浮现方才见过的场景。
  那被妖兽围攻之人,想必就是灵晔,而被她称做‘师兄’之人,定然是封元虚。
  当年北海一战,恐怕并非由妖兽作乱而起,而是一场针对灵晔的绞杀。
  伏青骨听訾藐说过,灵晔在北海以身祭阵与妖兽同归于尽。
  若此地煞阵便是当年北海一战中,封元虚所用之地煞阵,那么一旦开阵,必定将有所牺牲。并且,就像席玉所说那般,药王谷必定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想灵晔当年已是半仙之体,尚需以身祭阵,才能镇压妖兽,可如今药王谷只有一个才结婴的楚绾一。
  席玉剖析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楚老谷主已死,光凭楚家两兄妹,护不住药王谷。少谷主可以借故拖延,可九渊却并没有耐心,何况如今他身旁还多了个柯亭。”
  这是在向她透露柯亭的行踪,好让她提防?
  伏青骨语气幽凉,“二人能凑局,还得多亏了仙君你。”
  席玉干笑一声,随即抓了抓脸皮,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讲,即便没有柯亭,也会有别人,即便破了地煞阵,还有别的阵,躲过这次还有下次。总之,只要雷泽不死心,药王谷便难有宁日。唯有楚绾一去雷泽,方能解药王谷之围。”
  伏青骨沉声道:“可楚绾一、一旦踏入雷泽,此生恐怕便再也回不了药王谷。”
  封元虚遮遮掩掩不肯露面,又不惜大动干戈与药王谷撕破脸,定有不可告人之秘密,而恰恰楚绾一是他最不可能保密之人,所以只能将其扣下或是灭口。
  他既能困杀灵晔,何况区区一个楚绾一。
  “人总要有取舍。”席玉眼底闪过一道暗芒,“况且天道无常,世事无定,指不定哪天也会轮到紫霄雷府倒霉,届时楚谷主自可脱困。”
  听他意有所指,伏青骨正欲深究,席玉却起身朝她拱手告辞。
  “言尽于此,我该走了。”再不走,老底儿都要抖出来了。
  伏青骨没有强留,强留也无用,况且席玉透露得已经够多了。
  “伏仙友。”席玉走到门前,忽然停下脚步,回身对伏青骨道:“容我提醒一句,你并非药王谷之人,最好不要淌这趟浑水,以免惹祸上身。”
  “还有,记得替我保密。”说完,他便背着手,溜溜达达地走了。
  第36章 迷雾重重
  席玉究竟来干什么?
  伏青骨猜测,八成是怕她将其当作九渊同党一并对付,顺便探一探她的身份,怕她坏其好事。
  她不禁好奇,幽人宫究竟偷了蓬莱什么东西?
  确切来说,是紫霄雷府派幽人宫偷了蓬莱什么东西,值得席玉这般大费周章寻找?
  他最后那席话劝楚绾一去雷泽的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紫霄雷府会遇到麻烦?那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还有紫霄雷府与偷天洞勾结,在各派埋下暗探,究竟想干什么?
  若她在识海所见为真,那封元虚与灵晔又有何恩怨,为何要设计杀她?而她为何又没死?
  北海之战后至今空白的三十二年,灵晔又去了何处?为何会自废识海?又为何会跌落荒剑山?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种种困惑,让伏青骨的脑子像一块被抓烂的线团,理不出一丝头绪。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与封元虚和紫霄雷府,已彻彻底底的对立。
  “以后,不要再来了。”
  伏青骨情不自禁的重复识海中灵晔所说的话,心底那股想探究之欲望,如野蔓般不断滋长,最后凝结成一个念头。
  她要修复识海。
  可若想修复识海,就只能找楚绾一和楚屿芳,那便不得不趟药王谷和紫霄雷府之间的这趟浑水。
  想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和紫霄雷府,即便隔着千山万水,隔着破碎识海,也斩不断前缘孽债。
  既然斩不断,那便从容面对。
  她会将灵晔粉碎的识海,一片片拼凑,还原当年被掩盖的真相,寻找她所丢失的,重要的东西。
  只是眼下药王谷的困境难解,她没有立场和法子做主,只能将从席玉口中探听的消息,告知楚绾一与楚屿芳,让他们自行抉择。
  而无论二人作何选择,她都会支持,也只能支持。
  打定主意,伏青骨替白虺下了言令,让它好生盯着九渊,一有异动随时告知。
  白虺被伏青骨吵醒时,九渊正在教训一名弟子,它百无聊赖地旁观半晌,正想溜出去放风,忽然得到伏青骨的言令,只好又趴回原地盯梢,在心里摆场开骂。
  这个妖道!不是说放它出来玩儿的吗?怎么还给它下言令?
  它刚才好歹救了她,居然这般对她的救命恩人,真是岂有此理!忘恩负义!
  九渊换了身干净衣衫,支开其余弟子,将柯亭召到面前,质问道:“谁让你在谷里杀人抛尸?”
  柯亭答道:“那些人知道太多秘密,不能活着。”
  只是人是他杀的,尸却不是他抛的,这点不能告诉九渊,要不然以其外强中干怕事窝囊的德性,定会设法赶走自己。
  不过他也百思不得其解,那尸体他分明掩埋在一处不起眼的药圃中,是谁挖出来扔在莲池里的?
  难道在药王洞前救了自己那个神秘人?那他究竟是谁?既然救了自己,又为何要这么做?
  柯亭眼下只觉得自己周围多了双眼睛,无时无刻在盯着自己,他抬头四处扫视,却并未发觉异常。
  难道是错觉?
  见他视线扫来,白虺一惊,小心捂好自己不满的尾巴,被迫看二人在梁下唱戏。
  九渊继续数落道:“即便要杀人灭口,也该做得干净利落,抛尸也不抛远些,抛在莲池?你做事的时候能不能动点脑子?”
  柯亭收回目光,说道:“仙君迟早要和药王谷撕破脸,又何必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被一个没有脑子的人骂没脑子,柯亭心底冒出一撮黑火,若不是情势所逼,身份所限,九渊早已经死过不少回了。
  九渊冷冷警告道:“眼下各大派都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你如果敢给本君捅娄子,小心我让你永远都出不了这药王谷!”
  柯亭淡笑,“仙君该不会以为,我们来此的目的其他人看不出来吧?不过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看出来又如何?明面上没撕破脸,谁也不会来多管闲事。若是因你的缘故药王谷闹起来,吊着各派不放,耽误了掌门的伤势,你连带巫危行,在紫霄雷府都别想再有好日子过!”他们已来药王谷够久了,再耽误,恐怕连他也免不了受罚。
  见他对巫危行不敬,柯亭脸上闪过一丝阴鸷,随即脸色一变,恭顺道:“仙君放心,往后属下不会再擅作主张,一切听凭仙君差遣。”
  九渊神色倨傲,“清楚就好。”
  柯亭扯了扯嘴角,随后问道:“不知仙君,要如何逼楚绾一就范?”
  九渊差点脱口而出,随即心念一转,反问道:“你有什么主意?”
  柯亭眼底闪过暗光,看来这九渊对还不够信任。
  “原本是想借用偷天洞在此地的势力,暗中将楚绾一带走,只可惜被人搅局,所以功亏一篑。”
  “谁?药王洞里那个女人?”九渊问道:“她是什么来头?”
  “此人名叫伏青骨,金丹修为,擅使雷术,与武陵派走得很近。”提到伏青骨,柯亭神色变得冰冷,“后来我让偷天洞的人查过,此人无门无派,在入武陵境前也鲜露踪迹,不知其根底。”
  柯亭并未将白龙之事告知,九渊太贪,若他得知白龙踪迹,必定会打它的主意。
  伏青骨的命和那条龙,都只能是他的。
  “这倒是怪了,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个人。”九渊听后也觉得诡异。
  柯亭道:“我倒想问仙君,紫霄雷府可有这么一个弟子?或是弃徒?”
  “你怀疑她是本门之人?”
  “其功法与宗门所传十分相似。”
  九渊细思片刻,摇头道:“金丹雷修并不多见,我紫霄雷府,除几位峰主外,拥有金丹修为之弟子,左不过十人,且都记录在册有名有姓,并有没此人。”
  柯亭道:“看来只能问訾藐仙子了。”
  “我已问过了。她出手相救,只是看在同住一院的情面上,且当时她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提及訾藐,九渊神色复杂,“此事我已教训过她,你也不必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