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亲卫手里有信,还是没开封的。
  邺无渊蹲在那儿抱着小胖子玩儿呢,也没接亲卫手里的信,说了两句什么,亲卫反而快步的朝着水榭过来了。
  阮泱泱全程都看到了,这边小棠也迎了过去。
  接过亲卫手里的信,小棠快步的返回阮泱泱身边,看了看她,随后把信封给拆开了。
  将信纸拿出来,交到阮泱泱手里,她这才拆开了看。
  这一看,就知道为什么信封没有被拆开过,甚至邺无渊也没接,而是直接送到了她这里来。因为这信,是魏小墨写的。
  因为项蠡当时的话,如今白水湾外围的防守已经撤了,因为撤了,他们俩在那下头等同于已经自由了。
  可这自由啊,他还真不想要。
  所以,他是不打算出去的。可是,这外围的人撤了,谁给他们送食材啊,他还没吃够金陵的羊肉呢。魏小墨所言,大部分都是在抱怨这个。
  阮泱泱十分无奈,看吧,就是个这种不吃亏的货色,叫人想吐槽他,但又偏偏不知从何吐槽起。
  第一页看完了,拿开,看第二页。
  不过,这第二页的字迹可就不一样了,这第二张不是魏小墨写的。
  不是他,那就只能是元息了。
  元息的字迹带着几分出尘,但若细看的话,那笔画之中,又有那么点儿扭曲。
  亦如他这个人,字如其人,这话诚然不假。
  他在信中所写,可就没魏小墨那么妖气横生了。
  之前阮泱泱的信他都收到了,也知道了阮小羽和柯醉玥已经要成亲的事情。
  对此,他只是恭喜了阮泱泱,对那二人,却是没做任何评价。
  之后,便是说看守的人撤走的事情,他直指这种行为的背后真实目的。就是想让他和魏小墨出去,继而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进行追杀,亦或是,等待着他重回都城,再搅起腥风血雨,让大卫有机可乘。
  这种事情,他是不会做的,他即便出去了,也不会叫任何人找着。
  他非常自信,从这字里行间就看得出来。
  不得不说,同是阴谋家,元息看的也是非常清楚的嘛。这一招的确是背后有目的,可是他不上当,气人不?
  阮泱泱不由笑,项蠡这回是真想错了。
  再接着往下看,元息又恭喜了她平安生下孩子。如若有机会,他定会来见见他们的。
  这种话语,有点儿类似老友的感觉。不过,想来想去,她和元息也称不上老友。
  所以,这日后能否再见,就难说了。
  再说了,她还真不太想和元息见面,倒也不是不想看他那出尘绝世的小脸儿,主要是真见了,邺无渊会不乐意。
  瞧他现在那家庭妇男的样子,但凡他有不乐意的地方,就难免让人心生内疚。什么千秋大业都不想做了,金戈铁马也都放弃了,情愿在家带孩子,还惹他生气,多对不起他。
  所以,为了家庭内部和谐,这见面啊,就免了吧!
  快速的看完最后两行字,阮泱泱把信重新塞进了信封里,递给小棠,“烧了吧。”
  小棠接过,立即听话的将信拿走,处理掉。阮泱泱窝在摇椅上,再次看向栏桥,邺无渊举着那小家伙,把他的脚放到围栏上。那家伙果然开心,用劲儿的蹿腾。
  站在一边儿的蒙奇奇不乐意了,他也想被举起来,脚踩围栏。
  爹只有一个,闹腾人的孩子却有两个,想要搞好平衡,还真不容易。
  单手托腮,阮泱泱笑眯眯,就看他这做父亲的,要如何应付了!
  甜蜜的负担!
  第1章 番三:二十年之后(一)
  盛都繁华,这繁华的背后,自然还有数不尽的穷困,堕乱。
  平民居处,昨晚发生了一件极其血腥残忍的杀人案件,因为手法过于残忍,影响也特别不好,今天在官府的人过来之后,刑狱司都来了。
  众所周知,能被刑狱司介入的,那绝对都是大奸大恶的罪犯。而且,一旦被关进里面,几乎没有再出来的可能。
  在那里,求生不得,是求死不能。哪怕在官府的监牢里关到死,也不要去刑狱司走一趟,真的会被扒层皮的。
  挺拔温柔的少年立于院中,眼前摆在地上的是大小三具尸体。
  大的那个,是母亲,三十几岁,两个女儿,大的七八岁,小的五六岁。
  那母亲的尸体要更凄惨,因为在最初发现尸体的时候,是不完整的。
  身体在屋子门口,可头却是在院墙那边。那两个小的在床上,显然是还在睡觉呢,就没了性命。
  发生了这种事,周边附近的百姓都凑过来了,太多人瞧见了,可不闹腾的大。
  刑狱司不得不过来,里里外外的控制了围观的人,免得他们再到处的去传,估摸着这半座城都知道了。
  拿出帕子,掩住口鼻,邺启这才换了口气,血腥气好重啊!他清浅的呼吸,脑仁儿都被这血腥味儿熏得开始疼了。
  “大人,没有搜到凶器。屋子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拿走了,翻得一塌糊涂。”这时,有人从屋子里出来,向邺启禀报搜查结果。
  轻轻地点了点头,他这才转头看向门口那里,这家的男主人,已经哭得要背过气去了。
  这家的男主人,还真不是个大字不识的粗鲁人,他是个教书先生,就在这隔了两条街的一家私塾教书。
  长得一副文弱模样,穿着一身灰色的布衣,哭起来呜呜呜的,从脚底到脑瓜门都透着一股柔弱。
  邺启微微皱了皱眉,这就是他家母上大人所说的娘们唧唧,果然是叫人看不顺眼。
  收回视线,放下捂着口鼻的帕子,他轻轻地弹了弹自己身上的华袍,刚要说话,门口那儿就进来了一个人。
  穿着一身暗色的劲装,肩背宽阔,步履生风,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他走进来,院子里刑狱司的伙计们看过去,下一刻拱手作揖,“二爷!”算不上响亮,但是齐声,可见都认识他。
  邺启看过去,本就含笑的眼睛又弯了几分,“弟。”
  邺淙样貌纯澈,眼睛更甚,一瞧就觉着他是个心思单纯的家伙。
  但他这身板,一看之下也明白,练家子,功夫必然不错。
  所以,他这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水。”他过来了,就冒出一个字儿,看来这是渴了。
  邺启给旁边的人一个眼神儿,那人立即过来,把随身带的水壶给了邺淙。
  接过,扒掉塞子,抬手仰头,咕咚咕咚一气闷。
  邺启看着他,犹如在看什么表演,那表情,是既觉着有意思,又觉着惊叹。
  一壶水,人家带着水的人这一上午也没喝上一口啊。他一通灌,喝了个干净,一滴都不带剩的。
  看他‘表演’完,邺启轻轻地摇了摇头,“又如牛饮水,娘不在这儿,你又现原形了!”他是从小到大一如既往的能吃,不管是吃饭还是喝水,都是一个痛快。
  倒是他们家的母上大人不愿意看,太粗鲁了!所以,他在家时,会伪装一下,出了门,就现原形。显而易见,这辈子改不了了。
  “烈日如火烧,我进了城先去刑狱司找你,又说你在这儿。算一下,我徒步走了半座城。”
  “所以,还是北方更凉爽。那你回来是做什么?被爹娘嫌弃了?”盛夏时节,他们家那两位就会去北方避暑,主要是母上大人畏热,身体不好,就依着她的感觉迁徙,一年下来,大卫各地都住个遍。
  “那倒不是,他们近些日子没空理我。我觉着,是出什么事儿了。”邺淙压低了声音,本就长了一张纯真的脸,他说话时,会让人觉着可信度非常高。
  邺启扬了扬眉,一般来说,他们的父母是非常有保密意识的,他们俩之间的事儿,鲜少叫他们兄弟知道。
  他们之间的事情,他们自己处理。他们兄弟二人自己的事情,也自己处理,那二位也不参与。
  这叫做自由,他们舒坦,他们兄弟二人也舒坦。
  的确,再和其他人一比之下,他们兄弟二人,深觉自由无比。“你自从去了刑狱司,好像也没办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案,倒是这种家长里短的事儿处理了不少。赶紧抓人吧,我饿了,咱回家吃饭,我再详细与你说。”邺淙饿了,他们家父亲有令,在盛都城中不得骑快马。所以,他进了城,就用双腿丈量,一通走,铁打的也挨不住啊。
  看着他弟弟那单纯清澈的眼睛,邺启就笑了。他笑起来时,最像阮小羽,温顺柔和,就是个少年模样。以至于和邺淙站在一起,根本就分不出谁是兄谁是弟。
  “我弟得母亲真传,看人看的通透,想必是看出什么来了。这样吧,咱们今日不回家,东胜楼,哥哥做东。”邺启这会儿还真有个兄长的样子,不过,他这兄长的样子,也是建立在弟弟能够帮忙的基础上。
  他们的母亲那是眼力非凡,而且,她并非是天生的,是自有一套自己的方式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