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为了得到西游记连环画,顾安恨不得头悬梁,锥刺股。
  然而,在学习领域,他前面还有顾云淮这个拦路虎。
  顾安只得退而求其次,在教导家人上面花费了大功夫。
  尤其是两个年幼的弟弟。
  不想读书?什么,夫子说先识字?
  顾安小手一挥:
  识字不全,不影响背书!
  先把书给背了!不然,不能听故事!
  两位幼弟含泪背书。
  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在不少学生的家里。
  小孩子得了什么好东西都爱显摆。
  自己听了故事,还要神气洋洋地向小伙伴们去讲。
  大人们则比孩子多了一分含蓄。
  聚在一起吃饭闲话时,含蓄的谈起彼此的孩子,含蓄的谈起孩子回来后讲的课与故事。
  然后在众人歆羡的目光,连声的夸奖中,头颅高昂,意气风发地讲自己听来的故事。
  村民们常年劳作,没什么娱乐消遣。
  能听到如此有意思的故事,比上课还要积极。
  个个早早的端着饭碗去,吃了饭,许久也不见回。
  直到天色暗沉,家人催促喊叫,才恋恋不舍的散去。
  西游记的故事,如今在村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连三岁的娃娃打架,都抱着一根树枝,摇摇晃晃的喊:“吃俺老孙一棒!”
  西游师徒四人的形象可谓深入人心。
  因此,张梓若一拿出九齿钉耙,乡亲们便激动的纷纷叫喊:
  “二师兄!”
  “八戒的武器!”
  “对!就是八戒的武器——九齿钉耙!”
  张梓若笑道:“只要在讲学比赛中得到第3名,便可以获得奖品——九齿钉耙!”
  故事里的宝贝出现了!
  这对众人的刺激极大,大家的热情纷纷被调动了起来。
  “咋样讲学?”
  “都要讲些什么?”
  “我把学过的字,给大家讲一遍,成不成?”
  无论男女老少,皆有问者!
  这高亢的热情让张梓若吓了一跳。
  她生怕大家误会这是真的九齿钉耙,连忙向大家解释道:
  “我事先说一声,这个是木头做的!”
  “拿来搂麦子,搂谷物,搂地都没问题!但它可不会自带火焰和风雪!
  别到时候,觉得它不是仙家宝贝反来找我!”
  众人轰然大笑。
  “它要是仙家宝贝,哪里轮得到我们来得!”
  “这要是真的,天蓬元帅不得跑过来把台子给锄了!”
  “要我们村里真有个托成猪身的天蓬元帅,那我回去以后就年年给猪上供!”
  “哈哈哈哈哈……”
  众人笑成一团。
  张梓若也乐得不行。
  “大家知道是假的就好。不过,咱这个也是精心打造!
  看看这花纹,这木雕,这颜色,一等一的好手艺!
  而且是天蓬元帅同款武器!”
  她将九齿钉耙竖起,又示意众人看把柄。
  “这上面还刻了字,写着:河湾村第一届讲学大赛,第三名!”
  众人一听这武器不仅跟天蓬元帅的一样,上面还刻了名次奖章,越发心动。
  这拿出去不仅仅是好看,还代表着自己的荣光啊!
  张梓若抬手压下大家的躁动,继续介绍奖品。
  “二等奖得主,奖励棉布两丈!”
  她将棉布举起,拉开半臂长。
  “棉布质地,细腻柔软!且染色均匀!”
  “大家看一看这颜色,文雅漂亮,又比白色耐脏!
  不拘是男子,还是女子,都能用来做新衣!”
  乡亲们望着台上的棉布,呼吸急促,目光锃亮。
  如果说刚才的九齿钉耙是精神上的一种满足,那么,棉布就是扎扎实实的物质刺激!
  他们村子临河,浇地方便,收成比别的村子要高,算是生活条件好的。
  可大多数人身上穿的也只是葛布麻衣。
  衣服缝缝补补穿上许多年,死后,再传给儿孙。
  以前,他们村里就发生过,几个儿子为争夺老人留下的旧衣、褥子而大打出手的事情。
  而他们争夺的旧衣服,也不过是补丁摞补丁的粗麻衣裳。
  棉布,是他们从来舍不得穿,更没钱买的东西。
  对姑娘来说,能有几尺棉布,就是很体面的嫁妆了。
  更何况,一丈十尺,两丈就是二十尺!
  二十尺的棉布啊!六点六米还要多!
  就是给两个成人做身新衣裳,还绰绰有余呢!
  众人还没消化完这强大的刺激。
  张梓若又拿出一样东西来。
  “一等奖得主,奖励《论语》十页!”
  “《论语》!”
  这下大家更坐不住了。
  拜李大娘所赐,如今人人都知道一本论语要765文。
  先不说这是读书的必用书籍,单是钱就好多呢!
  即便10页也不少了,一本书总共才多少页啊?
  若是多得几次第一名,岂不是就可以有一本《论语》了!
  众人心头火热,忙不迭的询问比赛的规则。
  张梓若笑道:“公开课比赛,不拘年龄大小都可以来!
  可以讲一篇文章,或一首诗!
  也可以教众人识字,讲课至少要讲三个字!
  除了字形之外,还要让大家知道字的意思和用法。
  讲学过的字行不行?行!学过的也可以拿来讲!
  咱们鼓励讲大家没听过的新内容,但是,以前学过的,也可以拿到台上来讲!
  只要你讲的通俗易懂,有新意,有自己的理解,照样可以得高分!
  咱们现在刚好是月初,这一月的比赛就从今天开始!
  有没有人要上来试试的?”
  第39章 下去吧
  张梓若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学生们。
  关于讲学大赛,张梓若早同学生们说过,并鼓励他们把在家时当夫子的状态拿出来,上比赛台讲学。
  然而,学生们你瞅瞅我,我瞅瞅你。
  再看看黑压压的人头,无人敢上前一步。
  腼腆胆小的二蛋甚至直往同学身后躲藏。
  此次比赛,不仅有本村的人在,还有靠山村和大桑村的学生与家长。
  桑石头的爹桑山悄悄推他,“儿子,去上去试试!”
  石头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脸色隐隐发白。
  “爹,我看见这么多人,黑压压一片,脑子都白了!啥都想不起来了!”
  桑山想想,假如是他自己站在台上,面对这么多人的目光……
  他咽了咽口水,宽和道:“那算了。咱家和奖品无缘。”
  其他学生也都被家长鼓励着。
  顾安跃跃欲试,但看着这么多双盯着台上的眼睛,又心存畏惧,始终迈不开上台的步子。
  而刚才踊跃发问,恨不得直接上台领奖的乡亲们,被张梓若一问,反而都偃旗息鼓了。
  他们左右张望,嬉笑着鼓动身边的人上台试试。
  被推的人则连连退后。
  “不成!不成!咱没讲过,没经验,也不知道怎么开头!
  你去!你刚才背书不是背的挺熟溜吗?”
  “我也不行!我就会背,不会讲。”
  人们互相推辞着。
  台上的族老摇摇头,同里正说道:
  “到底是学的不多,肚子里没货,都没什么可讲。”
  里正望着嘈杂热闹的人群,捋着胡须笑道:
  “若是人人都有才华,张口就能讲,岂不人人都是夫子了?
  要是那样,说不定县太爷都要表扬咱们村呢!”
  族老们都愉快的笑了起来。
  “众人向学,假以时日,未尝不能啊!”
  嗡闹的人群比林间叽叽喳喳的鸟儿还要热闹。
  连叫声透亮的布谷鸟声音都被压了过去。
  张梓若在台上等了半晌,也没人主动上来讲学。
  她暗叹一口气,或许办这么个赛事还是太早了些。
  她正准备自己讲一课,看能不能带动大家的积极性。
  只见顾云淮撩起袍角,一步一步踏上台阶。
  在她身旁站定,同她微微一笑。
  “娘,我来!”
  “好。”
  张梓若放心地到台下,看顾云淮讲学。
  “今天,我们学鸟,鸡,鸭,鹅四个字。”
  维持秩序的人员熟练地把话向后传。
  台下的乡亲们见顾云淮开始讲学,很快安静了下来。
  听过顾云淮几次课后,乡亲们早已收起了因他年纪而起的轻视之心,听他讲课时,就像听张梓若讲课一样郑重。
  村里见了面,有叫他名字的,也有改口叫他小夫子的。
  顾云淮同往常一样,从最基础的字形字义讲起。
  他学习了张梓若的方法,从字形演变讲到字义、词组和句子,以及涉及的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