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宛宛高啊!”江子安凑近,轻声道。
  哪知江妤冲他翻了个白眼,压低着嗓音,气愤道:“你将他骗来北疆,又不告诉他为何?我再不寻些事情让他做,我瞧着他都快闲的发霉了。”
  “是哥哥的错,待回了京,宛宛想要何物,哥哥都给你买。”
  瞧着两人越凑越近,苏念麟面色一沉,抬手勾住江妤细腰,将她从江子安身侧带走,“我们快去瞧瞧那黑土究竟在何处?”
  留下江子安与温凝,两人面面相觑,心中暗自好笑。
  与此同时,北疆皇都之中,阿浅坐在梳妆台前,望着手中的纸条,忽然传来一身门响,她惊慌失措地将纸条塞入衣袖中。
  “阿浅,今日你可真美。”贺兰宏从屋外走来,屏退两侧侍女缓缓走至阿浅身后,双手撑在椅背上,俯身在她耳畔轻嗅一口,“今日定要将温衡说服,若你将此事办成,来日朕必将你抬为贵妃。”
  阿浅紧握的双手藏于宽大的衣袖下,她垂头精致的面容之上满是紧张之色,听得贺兰宏所言,她轻呼一口气,扭头强撑着笑脸道:“妾不求名分,惟愿替陛下分忧。”
  第110章 温衡
  屋内静寂无声, 阿浅对着铜镜细致地为自己描着柳眉,眼波流转间透过铜镜,望向身后的贺兰宏, 只见他双手撑在木椅两侧,俯下身子,与她靠的极近, 垂着眸, 不知在想何事。
  阿浅心中一阵忐忑, 心中暗自思忖莫不是自己方才说错了, 不然为何他一言不发,正胡思乱想之余,贺兰宏有了动作, 他抬头望向铜镜, 恰好与阿浅对上阿浅视线,薄唇一勾指尖划过阿浅白皙的脸颊。
  粗粝的指腹划过她的脸颊,带起一阵鸡皮疙瘩,阿浅望着他莫名的神色, 眸中划过慌乱,抬手掀起衣摆便要从椅子上起身, “陛下, 妾方才失言, 还望陛下恕罪。”
  见此, 贺兰宏抬手按在阿浅肩头, 将她按回椅子中, “你何错之有, 你一心向着朕, 好了天色不早了, 随朕来。”
  他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只见她一头乌黑的长发用一枝点翠金簪挽起,留出一缕发丝落在胸前,细长的柳眉下缀着一双如秋水般的眼眸,唇不点而红,勾人心魄,眼前之人确实是个美人胚子,亦不怪贺兰钧将她送与自己后,自己便时常宠幸她。
  贺兰宏冲着阿浅伸出手掌,阿浅迟疑片刻,终是将自己的手放入他宽大的手掌之中,他感受着手心冰凉濡湿的触感,忽而一笑,用力一扯将她拥入怀中,手掌轻拍她肩头,“阿浅可是紧张,莫紧张,虽说那温衡武艺高强,但他如今被朕用千年寒铁所制成的锁链锁住,他奈何不了你,更何况朕就在外头守着你,莫怕。”
  “是,妾自会寻机会好好劝导温将军。”阿眠靠在贺兰宏胸口,感受着他胸腔的震动,睫羽微垂掩藏眸底的激动,低声道。
  推开门,屋外白茫茫一片,寒风穿过长廊,带起阿浅轻薄的纱衣,将她冻了个哆嗦,飞快将手中厚实的狐裘披在身上,快步跟上贺兰宏的步子,两人绕过宫殿往偏僻的冷宫走去。
  阿浅目光扫过四周,瞧着那破败的宫殿,心中万分紧张,自打入宫以来,自己趁着贺兰宏不在时,寻遍了好几处宫殿,都未寻到关押温衡之处,好几次都走到这冷宫,可瞧着里头疯疯癫癫的宫妃,心中害怕便从未踏足,万没想到他竟将温衡关在此处。
  思索间,两人绕过破败的宫殿,行至一处结冰的湖边,阿浅遥遥望去只见湖中卧着一座假山,贺兰宏在湖边站定扭头望向阿浅,瞧着她满目震惊,自得一笑,冲着她伸出手掌,“湖面滑,牵着朕的手,朕带着你走。”
  不多时两人便立在那假山前,贺兰宏松开牵着阿浅的手掌,扭头瞧了她一眼,阿浅飞快低下头,见她这般识趣的模样,他勾唇一笑随后缓步上前,目光扫过假山壁,抬手扫过垂落的竹叶,只见里头藏着一处凸起。
  抬手一按,只听轰隆一声,假山从中间向两侧移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口子,“随朕来。”
  贺兰宏从腰间取出火折子点燃,便领着阿浅快步踏入密道之中,刚一踏入阿浅便嗅到一股极淡的血腥味,瞬间蹙起眉尖。
  沿着漆黑的密道不知走了多时,忽然阿浅听到水滴滴落的声响,不过片刻眼前豁然开朗,一间燃着炭火的密室,贺兰宏停住步子立在门口,压低着嗓音对阿浅道:“温衡便在尽头的密室中,朕不便露面,便在此处等你。”
  闻言,阿浅冲贺兰宏行了一礼,便沿着密道往里头走去,不多是便瞧见一人双腿盘起坐在地上,两条极粗的锁链穿过他的肩胛骨,他如今正垂着头,发丝垂落瞧不见他的模样,亦听不清他的呼吸。
  “温将军,您怎会落到如此地步?”阿眠眸中盈满泪水,压低着嗓音不敢置信地走至温衡身旁。
  听着身前的动静,温衡缓缓抬头,只见眼前立着一位长相陌生却极为貌美的女郎,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怎么,五年了贺兰宏用尽手段都无法将我劝降,如今竟还用起了美人计?”
  “将军,我母亲亦是澧朝人,我父亲待他极好,陛下亦是爱民如子,如今澧朝奸臣当道,皇帝毫无建树,您为何不直接投靠我鲜卑,与我鲜卑大军一同踏平澧朝,到那时您也可以与家人团聚,岂不美哉?”阿浅扭着腰向温衡靠近,褪下厚实的狐裘,露出她那妙曼的身资。
  瞧着温衡不为所动的模样,阿浅心中十分欢喜,但想到如今贺兰宏便在外头候着,她在温衡身前缓缓蹲下,纤长的指尖划过温衡脸颊之际,借着身形阻挡,一张纸条落入温衡怀中。
  “温将军,倘若你今日应下,稍后陛下便会将你从此处接出,美人美酒应有尽有。”阿浅指尖绕过温衡发丝,娇声道。
  温衡捡起纸条,只见上头写着“贺兰宏已寻到控制您的方法。”
  “将军,江家已知您还未死,不日便会来营救您,还请您再坚持几日。”阿浅凑在温衡耳畔轻声道。
  闻言,温衡眸子一颤,原想着自己便要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中了此残生,竟没想到此生还有机会从此处离开,面上却满是狐疑,“此话莫不是为了劝我投降,编来诓我的?”
  “妾自知将军不信,但不知将军是否还记得五年前在边境的村子中救下的女子?”阿浅从腰间取出一枚令牌,今日来时她便想,温衡大约是不信自己,便将五年前他留下的令牌带上。
  “将军,妾自然知晓您心系温家众人,待您归顺我朝,陛下自然不会亏待于您。”阿浅跪坐在温衡身侧,高声道。
  “哼,休要多言,我温衡岂是软骨头之人,我已被关押在此五年,横竖不过一死,滚出去,与那贺兰宏说,休要动歪心思。”温衡接过阿浅手中的令牌,翻过一看确实是自己之物,对她方才所言倒是信了几分。
  “既如此,那妾也不再多劝将军,此药乃是妾特意从御医处求来的治伤良药。”阿浅从衣袖中取出那只玉匣,放在温衡身前的地上,另一只手却冲着他摇了摇。
  见此,温衡心中了然,此药大约有问题,便怒道:“我不需你这鲜卑人同情,带着你的药滚出去。”
  “温将军莫要如此暴躁,辜负了妾的一片好意,如今妾话已带到,便不再此处讨人嫌了。”说罢,阿浅披上狐裘,借着宽大的袖子,将一只白玉瓶抛入温衡怀中,这才退出密室。
  只余温衡一人依靠在墙边,仰着头抬手覆在脸上,忽而轻笑出声。
  北疆城中,江妤与苏念麟坐于书房中,两人身前皆是堆满杂乱书籍,自那日验完尸后,他们便天天在这书房中查看这北疆的地理志,寻遍了所有书籍都未寻到有黑土的记载,江妤满脸烦躁,抬手揉乱了自己的长发。
  “小师兄,我们都将这府中的地理志都看遍了,为何还是寻不到那黑土的记载。”江妤长叹口气,将手中的北疆地理志随手一丢,整个人伏趴在桌上,望着身侧身侧如此翻阅着手中书籍的苏念麟道。
  “莫急,大约是我们漏掉了些许线索,总能寻到的。”苏念麟抬眸瞧了眼江妤,唇角勾起,复又低头看向手中书籍。
  就在此处,屋外传来脚步声,不过片刻,温凝便推门而入,面上带着些许喜意,“宛宛,我与江子安寻到一位老者,他当时便住在温家旧宅附近,因藏在家中地窖中躲过一劫,亲眼瞧见一名澧朝将士领着一群鲜卑人闯入温家烧杀抢夺,将这些做完后,突然出现一群身着黑衣的杀手,将那些鲜卑人尽数杀死,之后便出来一位极为贵气的男子将温家那位小姑娘抱走。”
  “那老翁可还记得那位贵气男子的长相?”闻言,江妤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从书堆中抬头问道。
  “那老翁说若是再让他见到此人必然能认出来,毕竟他打小都未见过如此贵气之人。”江子安嗤笑出声,他至今不明白为何会觉得宁王贵气,他一年前见过一次宁王,便觉得此人心术不正。
  “那如今便有了一个人证,可另外二人至今不愿吐露真相,我瞧着五皇子应该也没法子了,不如哥哥去帮帮我们的五表兄?”江妤瞧着江子安无所事事的模样,一想到自己对于那黑土毫无头绪,恶从胆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