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方越瞧着面前的长鞭,直觉上头的花纹有些眼熟,忽然灵光一闪,镇南将军府上的大小姐,自幼便随着将军上阵杀敌,使得一手好鞭,是我朝唯一一位有封号的女将军,讪笑着开口,“原来是温将军,下官有眼不识泰山,您请见谅。”
  李寅瞧着方越那模样,大吃一惊,好在昨日自己没有偷偷去告密,否则恐怕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抬眸与温凝对上了视线,不由打了个寒颤,错过眼神,“江姑娘,那人是沈瀚之子,名为沈堂,今日一早带着沈瀚的尸体,前来状告林城主贩卖私盐与杀害沈瀚,城主必然是不认的,便说他伪造信件,这时候林公子便来了,瞧见沈堂,嘲讽了他几句,谁料他掏出一把匕首便同乐林公子一刀。”
  “原是如此,那李大人便好好审审,究竟是何人指使他来状告林城主的。”江妤瞧着林允之的伤口被处理好后,清醒了过来,正好对上了江妤的视线,而他却有些心虚的错开了目光。
  一阵清风拂过,江妤忽然想起那日清河县探查阿芙蓉一案,城主府府医想要杀了自己,她嘴角一勾,带起一个弧度,“对了,李大人,前些日子,我前往清河县追查阿芙蓉一案,城主府府医出现在了沈大人身旁,后来沈大人离开清河县后,那位府医趁着夜色想要暗杀我。”
  “什么?那位府医如今何在?”李寅如今是一个头两个大,事情杂乱无头绪。
  “在清河县府衙,被人灭口了。也就是那位府医被灭口后没多久,沈大人也遇害了。”江妤说话间,便瞧着林允之与林宏,林宏关心的瞧着自己的儿子,神色如常,而林允之却有些眼神躲闪。
  江妤心中有些一丝猜测,她再未多言,缓步走至苏念麟身旁,将他扶起,“哥哥,温姐姐,小师兄该吃药,我们回去吧。”
  坐在堂上的方越瞧着离去的几人,瞧了一眼林宏,两人眼中皆是杀意。
  踏出府衙,天色尚早,几人缓步行走在街道之中,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忽然一个捧着绣球的孩童从前头跑过,一下子撞在了江妤腰间,踉跄了几步被苏念麟一把揽住,温凝柳眉一挑刚要训斥几句,谁知那孩童回头做了个鬼脸,转身钻入人群之中,不见了踪影。
  江妤觉得腰间有些硌人,抬手一摸,竟是一张信纸。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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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拼图30
  江妤取出信纸, 却见那张信纸上数道折痕,仿佛转过了手,她展开一瞧, 上头却如鬼画符一般,瞧不出究竟写了什么,她以为是那孩子捉弄人, 团吧团吧刚想丢掉, 隐入人群的孩子又冲了过来, 正想故技重施, 却被温凝一把拎住衣领。
  那男孩张口便要喊,被江妤一把捂住嘴巴,她含着歉意, 冲着周围的人道;“家中孩子略有些调皮, 各位对不住了。”
  说罢,江妤环顾四周,正好瞧见了方才那家茶楼,“去茶楼。”
  一行人便又回到了茶楼, 问掌柜要了间厢房,带着那男孩便往楼上去了。
  屋内, 温凝刚松开抓住那男孩的手, 他便如泥鳅一般向门口钻去, 谁料手还未抓到门把手便被刚进门的苏念麟一把抓住, 如同拎小鸡一般, 一把将他提溜了起来, 紧随其后的江子安转身关上了门。
  “说吧, 是谁让你来送信的。”江妤坐在桌前, 取过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缓缓抿了一口后,望向此刻如同鹌鹑一般的男孩。
  谁知那男孩竟仗着自己年岁尚小,嘴巴一撇就要哭,眼神飘忽间竟对上了温凝冰冷的目光,原本只是假哭的孩子,顿时嚎啕大哭。
  “不许再哭了,再哭就把你……”那孩子的哭声震耳欲聋,江妤双手捂着耳朵,憋了半天都憋不出一句威胁。
  “再哭,就把你丢到山里喂狼。”忽然一道阴冷的嗓音自她耳边响起,惊得她也打了个哆嗦,侧头望去,却是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侧的苏念麟。
  也许是苏念麟的恐吓奏效了,男孩的哭声越来越小,江妤瞧着他涕泗横流的小脸,莫名觉得有些可爱,摸了摸自己的荷包,发现还有一块早晨出门时珠紫塞的饴糖,便递给了他,“好了,别哭了,你方才撞我那一下,不是挺神气的?”
  男孩接过江妤手中的饴糖,又听着她的打趣,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颊,哭过的嗓音带着一点嘶哑,“对不起,方才是有个大哥哥让我估计撞你,然后将那张信纸塞到你腰间。”
  “大哥哥?他长什么模样?”江妤微微皱起眉头,她在这荔城除了面前这几人以外,与其他人并不相熟。
  “他整张脸都藏在帽子里,我并未瞧见他的长相,但他手腕上带着一个极好看的铃铛,便是他说让我不能被你们抓住。”那男孩剥开手中饴糖的包装纸,将糖塞到了口中。
  带着铃铛的男子,江妤指尖在桌案上轻点,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一拍桌子,“我知道今日沈堂为何会失去理智,捅了林允之一刀了。”
  江妤站起身子,在屋子内不断徘徊,虽然知道了沈堂失去理智的原因,但是那个男子又为何要让这孩子给自己送信呢,她不停地来回走动,有些心焦,忽又取出被自己塞在腰间的那张信纸,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那人究竟要做什么?”
  “宛宛,你快坐下,转的我头晕。”温凝起初觉得好玩,便随着她的动作,不停地转着脑袋,竟有些头晕,便趴在了桌上,顺着光线望去,她似乎在那一团鬼画符中瞧见了一张人脸,“宛宛,你将那张信纸举高,透过光看。”
  听闻此言,江妤举起手中的信纸,透过阳光,果然出现了一张人脸,瞧着竟有些眼熟,她仔细辨认着,“哥哥,你来瞧瞧,这人是否就是那日我们牢中所见的女子?”
  江子安接过信纸,如方才江妤那般举高透过光,一个妇人的脸庞出现在在信纸中,“是她。”
  “看来,过几日我们还需再去牢房一趟。”温凝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百无聊赖地瞧着对面那个小鬼不停地往嘴里塞着糕点。
  暮色降临,整个街道都点起了灯火,显得整个荔城灯火通明,十分繁华。然而整个荔城最繁华的路段,大抵还是城南的沁香楼,里头笙歌曼舞,吃酒的声音,男子女子嬉笑的声音,丝竹箜篌的声音胡乱交织在一起,听着却格外动人。
  繁华之余,却有一间房显得格外安静,阿眠倚靠在榻上,瞧着面前桌案上的香炉不住的发呆,她听闻今日林允之被人捅了一刀,生死未卜,有心去瞧一瞧,如今这身份却进不了城主府,她轻轻叹了口气,这大好的机会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我们沁香楼新任的花魁娘子,怎么在叹气。”一道清冽的嗓音从一旁传来,阿眠顺着声音望去,却见一名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中的男子,坐在窗边,垂下来的手腕间挂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铃铛,摆动间却听不到半点声音。
  “你来做什么?”阿眠瞧着那人眼底泛起一丝厌恶,扯过一旁的外袍披在了身上。
  那人瞧着她那模样,忽的发出一声短促地笑声,隐藏在斗篷之下的眸子上下打量了阿眠一番,语气轻佻,“许久未见,你倒是漂亮了许多,只是不知如今这张脸是不是你自己的面皮。”
  “滚。”
  话音落下,阿眠衣袖一扬,那人便飞身而起,落在窗外的树枝上,而他方才所坐的位置,赫然钉着数枚泛着银光的暗器。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我来告诉你,你动作太慢了,主上对你很不满。”男人望着窗边的暗器,翻身从树上离开,他的嗓音逐渐飘散在半空之中。
  站了片刻的阿眠,忽的一把将桌上的东西都扫落在地,瓷器坠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惊得屋外值守的丫鬟冲了进来,瞧见屋内满地狼藉,当即喊道:“姑娘,这是怎么了,遭了贼吗?”
  “无事,是我方才头晕,不小心扯了桌布,你小心收拾,别伤了手。”阿眠面色苍白,微蹙着眉尖,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她缓缓站起身子,走至床边,“收拾好便出去,我休息片刻。”
  窗外,月影遍地,桦树婆娑,微风轻拂而过,修竹随风摇曳。
  此刻的苏府通火通明,江妤面前摊着沈府中搜出的信纸,她一手扶额,双眉紧皱,一手好牌被沈堂打的稀烂,那人真是蠢钝如猪,也不知受了谁的指使,竟然直接就将这些信件甩出,如今好了,林宏直接否认,甚至还说这些信件是伪造的。
  “宛宛,你今日发现了什么?”苏念麟瞧着她出了神,轻声唤道。
  “啊?”听到苏念麟所言,江妤微微一愣,忽然想起白日里林允之的神色,她微微一笑,今日并不是全然无所得,“小师兄,你可还记得,那日清河县我被人追杀?”
  “记得。”苏念麟眸间闪过一丝疑惑,似乎不明白她为何会提起这个,“是个杀手组织。”
  “我怀疑,买凶之人是林允之。”江妤回想着白日里所见,“我与李寅提到我被人追杀之际,林允之眼神闪躲,很是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