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二天醒来,温颂才知天崩地裂。
  “什么?学长知道了?”
  他脸色煞白,望向对面正悠闲自得喝着咖啡的周宴之,抱着一丝希望:“说不定他没看出来,先生,你有说什么吗?”
  “说了。”周宴之面不改色。
  温颂差点昏厥。
  周宴之放下咖啡杯,用温柔的语气,给了温颂重磅一击:“我抱着你离开的。”
  温颂当场去世。
  他该怎么面对学长……
  学长会不会告诉其他人……
  全公司都知道了该怎么办……
  完蛋了!
  他焦虑到不行,差点把头发抓成了鸡窝,被宋阿姨强制打断,“哎哟,小温先生,好好的头发折腾什么?快点喝牛奶。”
  温颂幽幽怨怨地瞅了周宴之一眼,周宴之毫无愧意,还朝他温柔一笑。
  温颂欲哭无泪。
  偏偏面对着周宴之,他一句指责的话都说不出,只能独自生闷气。
  抵达云途的二十分钟路程,平日里他总嫌慢,今天简直快得像火箭发射。他还没想好措辞,黄师傅已经把车停下了。
  他握着门把手半晌没动静,黄师傅问他:“小温先生,你怎么了?”
  “没有。”温颂硬着头皮下了车。
  好巧不巧,他竟然在电梯口和谢柏宇碰上了。
  谢柏宇倚墙站在人群最后,正好抬头,目光对上的瞬间,温颂第一次体会什么是“头皮发麻”。
  两个人都没主动说话,一前一后进了电梯,又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
  还是余正凡看出端倪,“吵架了?”
  “没、没有。”温颂尴尬地摇了摇头。
  谢柏宇一直到中午吃完饭,从员工餐厅走出来,才对温颂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我实在没办法接受。”
  温颂挠了挠额头,心想:其实我也觉得很难接受。
  “你——”谢柏宇欲言又止。
  温颂一头雾水。
  谢柏宇重重叹气,“你怎么能——”
  看他眉头紧皱的模样,温颂有些不悦,心想:我知道我和先生差距很大,但你也没必要反应这么激烈吧,好不尊重人。
  他刚要往前走,就被谢柏宇抓住手腕,带进了安全通道。
  “学长!”
  谢柏宇在他面前胡乱撸了一把头发,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你不知道周宴之有老婆吗?”
  “啊?”温颂愣住。
  “你明明知道他已婚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温颂反应过来,倏然瞪大了眼睛。
  怎么歪到这条路上了?
  “你根本不是那种人,你品性这么好,是不是周宴之蛊惑你了?”
  “不是。”
  “可是他结婚了!他是一个有家室的alpha,你才二十二岁,你还没毕业!”
  谢柏宇背对着温颂,抓着栏杆喘粗气,“昨天他们说岳总出轨大学生,我没当回事,现在想来,果然这些人都是一丘之貉!”
  “学长,其实——”
  “是那次开会吗?怪不得那次我就感觉他很奇怪,会场上那么多人,他一直看着你的方向,是那次开会之后他跟你联系上的吗?不对,那天他突然进我们办公室,走到你桌边跟你握手,也很奇怪。这么多不对劲,我怎么才反应过来?”谢柏宇懊恼不已。
  “学长,你先别激动。”
  “我怎么能不激动?你快点跟他断掉,温颂,你不能泥足深陷,他确实能给你带来一时的天堂般的生活,但那不是正道,你难道想被人茶余饭后地议论——”
  “学长!”温颂打断他,从毛衣领口拉出一条细细的银链,银链末端挂着一只钻石戒指,“其实,我和先生——不是,我和周总已经结婚了,我不是第三者。”
  这会换谢柏宇僵住了。
  温颂朝他尴尬一笑。
  第26章
  楼梯间安静如冰窖, 窗外呼呼吹着北风,稀薄的日光照进来,照不亮谢柏宇的眼。
  温颂干笑两声,试图缓解气氛, “我知道很难接受, 你一定觉得我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领证的时候我也觉得是天上掉馅饼砸中我了。”
  谢柏宇还没缓过来, 盘查似的问:“你俩什么时候结婚的?”
  “去年十一月。”
  “不是,你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很多年前,我是他资助的学生。” 他说完又觉得这话听着不对劲,立即解释:“你别多想, 去年十一月之前我们都没什么交集, 就是一次意外,我……我怀孕了, 然后就结婚了。”
  他说得很平淡, 谢柏宇却如遭雷击。
  “怀孕?”
  温颂咧了咧嘴角, 竖起三根手指头,“三个多月了。”
  谢柏宇趔趄着往后退。
  昨天晚上他只是大脑一片空白,今天温颂一席话直接把他的大脑轰炸成废墟了。
  他完全忘了自己对温颂那点旖旎的小心思了, 满脑子都是温颂和周宴之有孩子了……
  他俩明明是两条平行线。
  温颂还是个孩子, 怎么就有孩子了?
  温颂看谢柏宇一副被雷劈了的惊悚模样,歉然道:“不好意思啊学长,一直瞒着你。”
  良久,谢柏宇缓过神来,摆摆手,“没事, 温颂,你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说罢就要离开,温颂拦住他,两手合在一起央求道:“学长,这件事请你务必帮我保密,我不想任何人知道,求你了。”
  “为什么?”
  “我不想让先生变成茶余饭后的话题。”
  “你……喜欢他?”
  温颂第一次对着外人说这样的话,有些不好意思,但目光是坚定的,“很喜欢,这辈子除了先生,我不会再喜欢其他人了。”
  谢柏宇沉默许久。
  中午他没在办公室休息,下午上班前才姗姗来迟。
  进门的时候,温颂主动朝他笑了笑,谢柏宇也以微笑回应。
  这件事似乎就这样翻了篇。
  温颂松了口气,回家见到周宴之也不生闷气了,脚步都轻快许多。
  “跟他解释清楚了?”周宴之问。
  “谁?”温颂愣住。
  周宴之翻着书,若无其事道:“你的学长。”
  温颂坐到离周宴之不远的地方,“解释清楚了,他还答应为我保密。”
  周宴之一言不发地翻过一页。
  “我就说会招来很多非议的,他竟然怀疑我是先生的第三者,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你怎么解释的?”
  “我说我们已经结婚了。”
  “他就相信了?”
  “我把戒指拿给他看了。”温颂从领口里掏出戒指项链,笑着说:“派上用场了。”
  周宴之怔怔伸手,指尖托着戒圈,“你一直戴着?”
  看着先生修长的手指离他这么近,温颂脸颊发热,小声咕哝:“是,先生也一直戴着,我觉得我也应该戴。”
  “不会磨到皮肤吗?”
  “还好,”温颂想了想又改口,“不会的,一点都不磨皮肤。”
  这话欲盖弥彰。
  周宴之说:“把领子往下拉。”
  温颂呆住。
  “啊?”
  “把毛衣领子拉下来。”
  明明是很流氓的话,从周宴之的嘴里说出来,却显得正直无比,温颂的手下意识捏住了衣领,刚要往下拉又停住,脸涨得通红。
  “真的不磨。”
  周宴之也放软了语气,“让我看一下,我不放心。”
  温颂只能照办。
  他回头看了看正在厨房里打扫的宋阿姨,又望了望落地窗外无人的步道,还是害羞,往周宴之的方向凑了凑,膝盖抵着周宴之的腿侧,鬼鬼祟祟的动作仿佛在说:我只给你偷偷看一眼哦。
  他慢慢往下拉衣领,果不其然,周宴之看到锁骨中央有一个明显的红印子。
  周宴之眸色一沉,
  “我皮肤白,平时捏一下都要留红印子的,真的不碍事。”温颂心虚地说。
  “别戴了。”周宴之看到温颂的眼神迅速落寞下去,又说:“明天我让人重新定制一枚不带钻的。”
  温颂没听明白。
  “不带钻的素圈,不会引人注意,这样你就能随时随地戴出去了,可以吗?”
  温颂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用力点了两下头,翘起来的发梢随着动作晃动。
  周宴之对他这副模样向来毫无招架之力,而且他渐渐发现,温颂不是小木头。
  温颂会撒娇,在睡梦中、在喝醉时、在舒服轻松让他感到安全的环境里,他会表现出与平常截然不同的状态。
  周宴之希望这样的状态多一些。
  “对婚戒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告诉我。”
  周宴之语气温柔,仿佛温颂是一个很值得珍惜的宝贝,需要小心翼翼地呵护。
  温颂在周宴之这里体会过好多次受宠若惊的滋味,已经不再反应过度,但心里依旧控制不住地汩汩泛出甜水来。他歪着脑袋,身体不自觉地靠向周宴之,笑吟吟地说:“先生,你怎么能这么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