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明显是因为想笑但又端着,最终导致嘴巴不受控地扭曲。
  陈令藻狠狠抿唇,咬紧牙关,头都埋进碗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控制好自己的面部表情。
  他刚想抬起头再顺顺越睢的毛,一次性把人哄好时,便听越睢说:“有那么好吃吗?头都掉碗里了。”
  “我觉得,也就一般般吧。”
  语气和表情都是不甚在意的样子。
  陈令藻瞟过他紧按桌子的手指,差点破功。
  什么一般般、不在意,这家伙可是在意死了。
  “不能这么说。”陈令藻语重心长,说明天还要吃这家店的面,并询问这家店的名字。
  越睢扬扬下巴,手指舒展,拿起筷子:“没问题。”
  陈令藻连忙前倾,制止他的动作,“哎,我觉得真是太好吃了,吃不饱,这碗也给我吃吧。”
  越睢欣然同意,眉毛飞舞,“嗨,你说说,我就是天才,能找到这么一家店。”
  陈令藻应着“对对对”,收手,离开位置,脚挪一寸,越睢下一秒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端碗埋头,喝一大口。
  陈令藻闭眼。着了他的道了。
  陈令藻轻轻坐回自己位置,握着筷子,垂眸看桌布纹样。
  空气寂静许久,他才听越睢沉稳道:“真是好一碗白开水。”
  陈令藻轻轻辩解:“也不能这么说。”
  “为了做这碗面而流下的劳动人民的汗水,是甘甜的!”
  第42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陈令藻震耳欲聋的话让越睢沉默下来, 紧紧抿唇,瞪着面前的碗不说话。
  陈令藻在桌下踢他一脚,“虽然没味道, 但是你的鸡蛋煮得还是不错的。”
  越睢:“那是买的。”
  陈令藻:?
  他迷瞪着眼开始仔细观察这一碗面,细细观察还有没有其他人的杰作。
  最后下定结论:这是拼好饭。
  陈令藻还没想出怎么安慰一下越睢受伤破碎的心脏,越睢那边又说:
  “这是失误。”
  越睢沉着脸, 起身并叫陈令藻换衣服, “我们快一点, 去学校给你买早餐, 再晚来不及了。”
  陈令藻没动:“吃这个呗,你都做好了。”
  越睢背影一顿。
  陈令藻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越睢缓缓转头, 双目含泪, 望着陈令藻的目光隐有感动浮现,嘴唇轻颤,“原来你这么重视我的劳动成果。”
  越睢一抹眼泪,望天, “但是这个确实不好吃, 我下次一定做好吃,今天我们就先去买饭吃吧, 我……”
  陈令藻嘴角一抽,打住他的感动:“浪费粮食可耻,回来, 坐下。”
  越睢噢了一声就回来坐下。
  陈令藻安慰他:“没事的, 虽然不太好吃, 但也好吃,至少不是各种味道混杂——”
  “白开水也很好,没了白开水人类就不能生存, 所以你的这碗面也非常重要。”
  越睢抽抽鼻子,含泪吃面。
  *
  因为搬出了宿舍,陈令藻和越睢跟两个室友见面大多是在图书馆、公共课和食堂,以及各种学校活动之中。
  社团刚开完会,陈令藻出门便见等他的三人。
  和其他社员简单打了招呼后,陈令藻朝他们三人走去:“你们没先去吃饭吗?”
  两名舍友摇头,对手指,欲言又止。
  陈令藻了然,找他有事。
  他挑挑眉,卸下背包,抱胸,“说吧,找我什么事?”
  胡亦阳推一把邹友,邹友朝背后瞪一眼。
  胡亦阳:“你快说吧!”
  邹友清清嗓子,面露难色,“藻哥,你能给艺术节救个场吗?”
  艺术节?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艺术节晚会应该在后天了,这会儿让他救急?
  陈令藻细细询问,得知是主持人之一摔断腿了,就在今天上午,没法上场,只能找人救急。
  陈令藻踌躇,打算拒绝:
  “我不是专业的,你应该找新传他们的人,我……”
  “藻哥!求求你了!”邹友一把抱住他,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们新传院的部长已经去找过了,可是……”
  话没说完,被越睢黑着脸拉开,“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
  “噢噢好的,不好意思,忘记藻哥名草有主了。”
  邹友礼貌道歉完,眼睛又看到陈令藻,努力挤挤眼睛,干嚎,“可是他们要么有事要么没经验,真没办法了藻哥呜呜呜呜,救救我吧,求求你了——”
  陈令藻:“……我也没经验啊。”
  “你有经验啊,你高中不是也主持过各种节的晚会嘛。”
  陈令藻微微一顿,怪异,“你从哪知道的?”
  “越哥那里,还有好多张你的照片呢。”
  越睢眼睛眨抽筋了也没能阻止邹友把话说完。
  陈令藻的一双桃花眼轻飘飘扫过越睢。
  越睢闭嘴望天。
  最后,在邹友的诚信恳求下,陈令藻答应下来。
  “我也挺长时间没主持了,他们确定可以多分一些词吧?”
  邹友拍胸脯保证:“包的包的。”
  “我把你拉群里,里面有主持词,藻哥你看那个就行了。”
  陈令藻点头,进群。
  四人一起吃饭后,两两分开。
  下午陈令藻和越睢都没课了,便径直回家。
  路过打印店,陈令藻进去打印,越睢站在门外背着两个黑包,手中摆弄手机,等他。
  不多时,陈令藻出来,手中拿着一小摞纸,看越睢一眼,叹气。
  越睢舔舔唇,气息不太足:“那个,我……”
  “嗯?”
  陈令藻眉毛一挑,凉凉看他。
  越睢:“你要是实在不想的话,回绝就好了。”
  陈令藻语气淡淡,“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急了点。词量少点,能尽量记住就好了。问题不是这个。”
  越睢噢一声,目光移向别处,摸摸鼻子。
  “我要知道,”陈令藻眯眼,不给越睢逃过的机会,“我的照片,你哪来的。”
  “就当时班主任发了些照片在群里,我看到了就顺手保存了,没几张。”
  越睢回答得含含糊糊,陈令藻冷笑一声,一针见血:“没几张?哦~如果每年存三张,加起来也不过九张是吧。”
  “没错。”
  越睢脸不红心不跳,再次狡辩:“你一直不爱拍照,我这是先帮你存着,也留个纪念,省的最后你连高中时候的留影也没有。”
  “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啦?”
  “也不用那么感谢,”越睢羞涩一笑,“兄弟情,记心中,一生一世一起走。”
  陈令藻冷不丁给他来了一脚。
  凶巴巴威胁:“删掉!”
  越睢:“……可不可以——”
  陈令藻斩钉截铁:“不可以,手机。”
  越睢掏手机的动作极为缓慢,不情不愿。
  陈令藻利落抽过手机。
  “密码多少?”
  越睢低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陈令藻一顿:“。”
  他微微抿唇,指尖在等待输入密码的屏幕上踌躇不前。
  似有所觉,越睢目光灼灼抬头看来,陈令藻深深埋头。
  “……”
  两人一同沉默。
  越睢的声音奇异到有些尖锐破音,“你不记得了?!”
  陈令藻沉稳,“你先别急,我马上想起来。”
  越睢冷笑:“科科,你就是忘了。”
  陈令藻嗔他:“不要这么说,再聪明的大脑也有偶尔短路的时候。”
  越睢笑容不善,抱胸又耐心等了一会儿,见陈令藻还是皱着眉头,冥思苦想,而他耳朵尖已经被十月末的冷风吹得红彤彤的,干脆利落打断,从身后捂住陈令藻耳朵。
  “好了,先回去吧,这里冷。”
  干燥温暖的触感落在脑袋两侧,所有声音在一瞬间褪去色彩,景物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远离。
  在陈令藻的感知中,他被这温暖托捧到半空,在冷风中的唯一港湾里,不由自主沉浸其中,几乎快要睡去。
  滚烫的气息肆意喷洒在越睢的大手与陈令藻耳朵的缝隙之间,陈令藻下意识一缩脖子。
  越睢好像说了什么话,在耳边轰隆隆响过,便被越睢大手中血液流经血管的声音裹挟远去。
  陈令藻眉眼怔松,轻轻问了声:“什么?”
  过了会儿,他右耳一凉,下意识侧头,才发现是越睢松开了一只手,俯身,在他的视线中,轻轻抽走手机。
  “我说,我们回家。”
  耳边温度缓慢攀升,陈令藻闭闭眼。
  整个人看起来也像要□□燥温热融化了一样,脸蛋红扑扑的。
  越睢看一眼便急急收回目光,不再多看,喉结一滚,扣住陈令藻的手,揣进自己口袋中,抬脚。
  陈令藻迷迷糊糊的,亦步亦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