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大爷收下烟,态度缓和许多:什么事啊。
  我就是想问问咱们这以前不是又有宜安孤儿院嘛,现在倒闭了,听说以前的院长住在这一片,您知道是哪户人家吗?
  我就是啊。
  您就是?!本以为自己得在这儿敲一夜的门,车上都备好了一箱烟,这下好了,得来全不费工夫。
  苏笑天急忙上前握手套近乎:院长好,我就是有点事想跟您打听打听,您看咱方不方便进去说说?
  拿人手短,大爷虽嫌弃,却还是让人进来了。
  苏笑天刚进门坐下便直奔主题:院长,我来是想打听一下以前宜安孤儿院的孤儿名单还在不在?大爷有些警惕,只说陈年的旧东西,就是在也早不知到哪里去了。
  苏笑天只好又从包里掏出一条烟放在桌上:那您帮我回忆回忆,以前孤儿院是不是有个姓莫的女孩,听说她家很有钱,后面被家人找了回去。
  姓莫?!记得!记得!大爷把烟扒拉到自己跟前,好像是什么大导演的妹妹,后来是被捐助的董事会老总发现,把人给接了回去。
  看来,他那群狐朋狗友喝醉的话还是够可信的,于是继续问道:那你记不记得那群孩子里还有没有成大明星的?
  大爷摇摇头:一群没人要的孩子,哪个能有那出息。
  那有没有长的特别好看的女娃?苏笑天换了个说法,长大想学表演,当演员的孩子?
  大爷思索片刻,反问道:你说的那孩子,养狗吗?
  这就涉及苏笑天的知识盲区了,他立马掏出手机搜查,在应援米扬多年的真爱粉帖子里,找到了米扬动物毛发过敏的消息,所以一直都没有养过宠物。
  应该不养。苏笑天不确定回答。
  大爷笃定道:那就没你说的那个人。
  那你说的那个养狗的孩子什么样?
  大爷眉头紧皱,陷入回忆:那女娃长得可标致了,人还聪明,就是命不好,父母出了车祸都死了。她是被董事会送来的,身边跟着一只大白狗,现在人好像叫什么哦,对!萨摩耶!
  大爷说到激动处,激动得手舞足蹈:那孩子不跟人说话,一直都跟那狗亲近。后面狗死了,她就被收养了,说是收养的人要送她去学表演,谁也不知道真假,之后就再没消息了。
  那您知道收养她的人是谁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那年我退休交接,你要是想知道,恐怕得去找当时下一届院长喽。
  软磨硬泡要到下一届院长的联系方式和住址,苏笑天才回到车里。拿出自己常用的手机开机,屏幕上一下蹦出上百条消息,不仅小夏和韩振在找他,未接来电里还有严朗月的名字。
  事情快要瞒不住了,苏笑天没有时间,只能关闭手机,马不停蹄赶往下一个目的。
  小夏跟米扬在剧组忙得没有时间,苏笑天联系不上,只有可怜的韩振被严朗月关在工作室质问。
  你们究竟瞒了我什么事?
  没事,这不一切都好好的嘛!
  那苏笑天为什么联系不上?
  月姐,你联系不上他,我也联系不上啊,我能知道什么事啊
  韩振这话确实是实话,三个人只有他一团雾水,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究竟瞒了我什么事?
  世界陷入循环,对话开始重复,从早到晚,从第一天到第二天,第三天牵扯小夏,严朗月隐约觉得和米扬相关,可现在米扬和小夏都正常在剧组拍戏,只有苏笑天不知所踪,这情况让严朗月百思不得其解。
  于是,韩振被严朗月关在了工作室,除了吃喝拉撒,就一直在被盘问,对话不停反复,眼看第五天,韩振终于快被折磨疯了。
  月姐韩振崩溃跪地,我求你放过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谁知道?
  苏笑天!你去问苏笑天!韩振像关住救命稻草一般急切回答道。
  严朗月得到了证实:看来,你们的确有事瞒着我。
  韩振气得想骂娘,但却闭紧了嘴,再不敢多说一句话。不管严朗月再问什么,韩振都闭口不回,实在问烦了,就回一句你去找苏笑天,严朗月打了不知多少电话,苏笑天依旧联系不上,却意外接到了小夏的来电。
  是小夏严朗月把手机屏幕亮给韩振看,你不说,总有人会说。
  接通电话,不想传来小夏不停大哭的声音,言语断断续续:月姐怎么办怎么办都怪我月姐
  严朗月瞬间绷直身体,放下手机,打开免提:小夏,没事,你先冷静一下,出了什么事?
  电话里的仍然是手足无措的哭声,韩振攥紧了拳头,努力温柔呼唤:小夏,小夏,是我,韩振。电话里的声音渐渐平缓下来。
  我在呢,别怕,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说。
  韩振电话里的哭声更加破碎,电视新闻都是我的错
  严朗月立即起身,找到遥控器,打开电视。
  紧急插播一条消息演员米扬因为在剧组拍戏突发意外,落入湖中发生溺水,正在送往医院抢救,至今生死不明
  第36章 第 36 章
  宽阔的大厅人来人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直冲脑门,一路飞奔而来的严朗月站在走廊四处张望,耳边门外救护车的声音无限逼近,终于在一群急救人员走后看见了不远处守在手术室门口哭泣的小夏。
  快步上前,一直低头哭泣的小夏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拉住严朗月手臂:对不起,月姐对不起
  严朗月双目紧盯着手术室,大脑除了米扬,无法再思考任何事情:她怎么样?进去多长时间了?医生怎么说?安安全了吗?
  还在抢救小夏无力回道。
  屏幕上,手术时间已过两个小时,医护人员来回匆忙出入,一分一秒,屏幕上的数字不停变化,但手术室的红灯却一直不变。医院嘈杂声不断,米扬却觉得耳边安静到可以清晰听清自己的呼吸,分分秒秒,漫长到像是永生。
  韩振一直安慰着小夏,但小夏一直止不住哭泣和自责,嘴上一直在道歉,一遍一遍说着对不起。严朗月知道自己应该上前安慰,但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无法哭泣。
  整个人像是被手术室的红灯紧紧罩住,一动不动。
  这一刻,严朗月才明白,世界崩塌是没有声音的。
  三人都只能望着屏幕上的数字,无能为力得祈祷,直至红灯熄灭,医生从门内走出。
  严朗月踉跄一步,快速上前:医生,怎么样?
  患者目前已经安全,无生命危险,只是还在昏迷中,需要住院疗养一段时间
  严朗月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对小夏微微笑:没事了话未说完,直觉眼前骤然一黑,世界颠倒,砰的一声,整个人昏倒在地。再次睁开眼有直觉时,人已经坐在病房休息椅上,小夏和韩振坐在身旁。
  月姐,月姐,你醒了?耳边韩振的声音逐渐清晰。
  严朗月揉揉头:我怎么了?
  没事,医生说是过度惊吓,醒过来就好了。
  严朗月慢慢清醒,立即担心道:米扬呢?
  韩振慌忙起身,拉开面前的床帘:在这,已经没事了。
  白色床帘拉开的瞬间,窗外阳光缓缓照在病床上的米扬身上,一点点映入严朗月眼帘,照亮了方才无比黑暗的世界。
  严朗月缓步上前,颤抖的手缓缓握住米扬指尖,想紧紧抓住却不敢用力,触碰到实体带来的温度,严朗月才彻底放下心来,她害怕眼前的人是她抓不住的幻影,害怕失而复得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世界已经分崩离析,此刻的她再经不起任何风浪,她必须寸步不离得守护着,否则自己将无法呼吸。
  严朗月就这么守着米扬,日夜不眠,韩振和小夏劝了好多次,毫无成效,便只能两人轮流陪着严朗月看护。一天,两天,三天病床上苍白憔悴的米扬逐渐恢复血色,各项指标检查都正常后,严朗月才开口向小夏询问事情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