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场景了呢？
似乎自从养母去世，自己就很少再去注意“普通人”的生活。在犯罪巷时，无论去偷去骗，只要能换来下一顿的伙食就是幸运，拼尽全力出卖人格也只是勉强维持着“活着”这件事而已；被布鲁斯收养之后，自己发现了他蝙蝠侠的身份，想要成为暗夜骑士的助手，于是就是各种格斗、训练、伪装、技巧，白天保持着普通学生的人设，晚上则与蝙蝠侠一起打击犯罪，维护正义。
他得说，自己是喜欢这样刺激的生活的。但偶尔夜巡时，透过窗子看到哄孩子入睡的母亲，一家人其乐融融地享用美食，他也会有一点点怅然若失。
“杰森？在想什么呢？快来，帮我把鸡蛋打散。”
杰森回过神，看着已经开始在厨房忙碌的女孩，翻了个白眼。
“来了。”
嘴角却违反了主人的意志，偷偷上扬。
晚饭后，伦纳德太太帮助云小筝一起整理餐具，伦纳德先生则拍着杰森的肩膀，仿佛找到了知己。
“小伙子很好，现在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已经很少有人愿意耐着性子去看经典书籍了。读书是个好习惯，会让你受益终身的。”
“谢谢您的夸奖。”
“你们姐弟长得并不像，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但孩子，你要对自己姐姐好一点，她真的很关心你。”
杰森看着跟伦纳德太太说话的女孩，轻声回答。
“我会的。”
第9章 暴躁罗宾鸟（9）
住到小院子后的日子平静而悠闲。
每天早上，伴着鸟鸣和阳光醒来，伸伸懒腰，跟着平板电脑一起慢悠悠地打一段名为“太极”的东方养生拳法，享用营养早餐。然后是恢复性锻炼，新长好的骨头还嫩着，需要一点点适应。午饭过后，小睡一会儿，整理一下小院，坐在院子里翻翻书，跟住在隔壁的老人聊聊天，谈谈心，一天很快就这么过去了。
简直无法想象。
“之前凯洛蒂说弟弟要养病，我和老婆子还以为是个病病弱弱的清秀少年，看到你真是吓了一跳。你可比我们想象的要健壮多了，这样很好。”
伦纳德先生喝着茶，跟杰森说话。
十五岁的杰森身材高挑，肌肉结实，这些天在云小筝坚持不懈地投喂下，身体恢复地飞快，甚至身高也似乎又往上窜了一些。尽管还是少年体型，已经隐约初现日后筋肉扎实的苗头。
杰森对现在的生活接受良好，每天看看书，锻炼锻炼身体，领着两只猫咪一起玩耍，跟邻居老人聊聊天，再跟云小筝斗斗嘴，不亦乐乎。
只是云小筝试探着问要不要跟哥谭的韦恩先生报个平安时，杰森的表情就会冷下来。
“杰森，韦恩先生很爱你的，阿福爷爷也是，还有迪克，大家都很想念你。”
“是吗？”杰森不置可否，他对那位温和优雅的老管家没有丝毫意见，对理查德这位前辈也带着对偶像的向往和崇拜——哥谭的小孩子，谁不是听着少年英雄罗宾的故事睡觉的呢？
只是，布鲁斯……
杰森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心态面对这位恩人，这位，父亲。
崇拜吗？渴望吗？
当然！
对于深陷泥潭的哥谭人来说，横空出世的蝙蝠侠就是他们的暗夜守护神。人们在觉得无望之时抬起头，看到夜空厚重云层上的蝙蝠灯还亮着，就会觉得这个城市还有那么点希望。［配图］
感激吗？爱吗？
当然！
如果没有蝙蝠侠，没有布鲁斯·韦恩，杰森·陶德永远都只是一个混迹在犯罪巷的小混混，无父无母，偷蒙拐骗。直到有一天，被这片黑暗的泥沼吞噬或同化。是布鲁斯·韦恩给了这个糟糕的小混混一个温暖的巢穴，一个可以安身的家；是蝙蝠侠给了他穿上制服的机会，让他成为一个英雄。
怨怼吗？憎恨吗？
是的……
他理解蝙蝠侠的不杀原则；理解对方在面对多对一时放弃自己，选择救援数量更多的普通人；理解在那暗无天日的废弃仓库里，经受小丑惨无人道的折磨却无人回应；甚至理解被虐待至死时父亲也没能救出自己……
蝙蝠侠是英雄，我身为蝙蝠之子，亦不能堕英雄之名！
从决心穿上这身制服，以蝙蝠侠和罗宾为目标，共同对抗黑暗开始，他早已有此觉悟！
他不怕牺牲，不惧折磨，不畏死亡……
但他也有恐惧……
他担心自己的死亡毫无意义，他害怕自己的生命在这个世界没有留下丝毫印记。
他恐惧……
这个世界，其实根本无人爱我，我的存在与否，无人在意……
他不畏惧死亡，可他发现，就连自己的死亡也无法改变蝙蝠侠的坚持。
那个疯狂的罪犯从你身边夺走了我！
那个害的我们天人两隔的家伙还可以若无其事地在阳光下大笑着跳舞！
如果小丑依旧在杀人，如果依旧有家庭、有孩子，将会因为这个家伙而备受折磨……
那我的死亡又算什么呢……
“杰森，今天晚餐你想吃什么呢？我今天买到了很好吃的苹果和香蕉哦。”
女孩清甜的嗓音打断了杰森的思绪，他看着这个救了自己一命的神奇女孩，突然想要跟对方探讨一下自己的未来——
她是从未来来的，应该知道更多。
“啊？”听了少年杰森的话，云小筝有些懵，“可以说吗？我的意思是，我看到的那个‘未来’，并不一定就是你的‘未来’。而且我把你救出来了，按理说，‘未来’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参考，只是参考一下。”
杰森当然知道，所以他除了对蝙蝠侠是否杀掉小丑为自己复仇这件事之外，一直都没有询问关于未来的事情。“俄狄甫斯”的故事他可是读过的。
但是现在，活下来的少年杰森心里反复浮现出一个不甚明朗的想法，这个想法可能和自己一直信奉并且坚守的蝙蝠侠理念背道而驰。他不知道该跟谁诉说，当他的生命远离了蝙蝠侠，远离了布鲁斯·韦恩，他突然无所适从。
看着少年杰森的眼睛，云小筝呼出一口气，坐到椅子上。
“好吧，你问吧。”
云小筝以为杰森会问蝙蝠侠最后是否杀死小丑复仇的事，并做好了安抚和承诺的准备——反正杰森的伤已经好了，大不了再回这里的哥谭一趟，把小丑的“永久假期”提前送给他呗。
“在你的那个哥谭，是否还是犯罪者的温床？”
“啊？啊。”
云小筝没想到杰森会问这个，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
“你的意思是指？”
“我是想知道，”少年杰森的眼神格外认真。“在蝙蝠侠的努力下，哥谭，有变得更好吗？”
蝙蝠侠努力了那么久，为之付出一切，甚至牺牲了自己亲人，多年之后的哥谭，有变得和平吗？
人们还会害怕夜晚出门吗？
年轻女性还会在夜班的第二天莫名其妙消失吗？
出身底层的年轻男女，还会只有加入帮派出卖灵魂，或者藏于暗巷出卖肉体这两个选择吗？
失去父母庇护的小孩子，还会只能成为强者手里的商品，或者偷蒙拐骗勉强过活吗？
警局里刚毕业的警员，还会在短暂的满腔热血后，飞快地被哥谭的大染缸浸染成乌黑的老油条吗？
黑暗的小巷子还总能听到枪声吗？
学校后面的角落，还有正大光明卖给孩子们的违禁品吗？
我们一个又一个人不惜为之牺牲生命的哥谭，
还是那个，
可悲可叹的，
无主之地吗？
第10章 暴躁罗宾鸟（10）
云小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又能说什么呢？
说自己第一次来哥谭的夜晚就遇到蝙蝠侠大战帮派分子，大白天去公园卖个蒸饺就差点被一群坏蛋绑票？
说哥谭没有死刑？
说那些杀人无数、恶贯满盈的凶犯们借着“精神病患”这样的免死金牌逍遥法外，进出“阿卡姆疯人院”宛如回到自己的老家进行中场休息？
说除了你，蝙蝠少女芭芭拉·戈登也被小丑打断脊椎，聪明活泼、向往正义的美丽少女，从此只能终日坐在轮椅之上？
说蝙蝠侠依旧每天夜晚都从深夜忙到第二天凌晨，哪怕有红罗宾和新任罗宾等人的帮助，依旧疲于应付那些层出不穷的犯罪？
说哥谭的反派越抓越多，除了犯罪之王小丑杰克，稻草人乔纳森·克莱恩，疯帽匠杰维斯·泰奇，谜语人爱德华·尼格玛，毁灭者贝恩，黑面具罗曼·西恩尼斯，双面人哈维·丹特，企鹅人奥斯瓦尔德·科波特，泥面人巴索·卡罗……
还有杀手鳄，急冻人，腹语者，死亡射手，猪面教授，杀人蛾……
相较之下，就连小丑女哈莉·奎茵，毒藤女帕米拉·奇艾斯利，猫女赛琳娜·凯尔，这三位美女反派都显得如此善良可爱。
似乎自从养母去世，自己就很少再去注意“普通人”的生活。在犯罪巷时，无论去偷去骗，只要能换来下一顿的伙食就是幸运，拼尽全力出卖人格也只是勉强维持着“活着”这件事而已；被布鲁斯收养之后，自己发现了他蝙蝠侠的身份，想要成为暗夜骑士的助手，于是就是各种格斗、训练、伪装、技巧，白天保持着普通学生的人设，晚上则与蝙蝠侠一起打击犯罪，维护正义。
他得说，自己是喜欢这样刺激的生活的。但偶尔夜巡时，透过窗子看到哄孩子入睡的母亲，一家人其乐融融地享用美食，他也会有一点点怅然若失。
“杰森？在想什么呢？快来，帮我把鸡蛋打散。”
杰森回过神，看着已经开始在厨房忙碌的女孩，翻了个白眼。
“来了。”
嘴角却违反了主人的意志，偷偷上扬。
晚饭后，伦纳德太太帮助云小筝一起整理餐具，伦纳德先生则拍着杰森的肩膀，仿佛找到了知己。
“小伙子很好，现在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已经很少有人愿意耐着性子去看经典书籍了。读书是个好习惯，会让你受益终身的。”
“谢谢您的夸奖。”
“你们姐弟长得并不像，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但孩子，你要对自己姐姐好一点，她真的很关心你。”
杰森看着跟伦纳德太太说话的女孩，轻声回答。
“我会的。”
第9章 暴躁罗宾鸟（9）
住到小院子后的日子平静而悠闲。
每天早上，伴着鸟鸣和阳光醒来，伸伸懒腰，跟着平板电脑一起慢悠悠地打一段名为“太极”的东方养生拳法，享用营养早餐。然后是恢复性锻炼，新长好的骨头还嫩着，需要一点点适应。午饭过后，小睡一会儿，整理一下小院，坐在院子里翻翻书，跟住在隔壁的老人聊聊天，谈谈心，一天很快就这么过去了。
简直无法想象。
“之前凯洛蒂说弟弟要养病，我和老婆子还以为是个病病弱弱的清秀少年，看到你真是吓了一跳。你可比我们想象的要健壮多了，这样很好。”
伦纳德先生喝着茶，跟杰森说话。
十五岁的杰森身材高挑，肌肉结实，这些天在云小筝坚持不懈地投喂下，身体恢复地飞快，甚至身高也似乎又往上窜了一些。尽管还是少年体型，已经隐约初现日后筋肉扎实的苗头。
杰森对现在的生活接受良好，每天看看书，锻炼锻炼身体，领着两只猫咪一起玩耍，跟邻居老人聊聊天，再跟云小筝斗斗嘴，不亦乐乎。
只是云小筝试探着问要不要跟哥谭的韦恩先生报个平安时，杰森的表情就会冷下来。
“杰森，韦恩先生很爱你的，阿福爷爷也是，还有迪克，大家都很想念你。”
“是吗？”杰森不置可否，他对那位温和优雅的老管家没有丝毫意见，对理查德这位前辈也带着对偶像的向往和崇拜——哥谭的小孩子，谁不是听着少年英雄罗宾的故事睡觉的呢？
只是，布鲁斯……
杰森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心态面对这位恩人，这位，父亲。
崇拜吗？渴望吗？
当然！
对于深陷泥潭的哥谭人来说，横空出世的蝙蝠侠就是他们的暗夜守护神。人们在觉得无望之时抬起头，看到夜空厚重云层上的蝙蝠灯还亮着，就会觉得这个城市还有那么点希望。［配图］
感激吗？爱吗？
当然！
如果没有蝙蝠侠，没有布鲁斯·韦恩，杰森·陶德永远都只是一个混迹在犯罪巷的小混混，无父无母，偷蒙拐骗。直到有一天，被这片黑暗的泥沼吞噬或同化。是布鲁斯·韦恩给了这个糟糕的小混混一个温暖的巢穴，一个可以安身的家；是蝙蝠侠给了他穿上制服的机会，让他成为一个英雄。
怨怼吗？憎恨吗？
是的……
他理解蝙蝠侠的不杀原则；理解对方在面对多对一时放弃自己，选择救援数量更多的普通人；理解在那暗无天日的废弃仓库里，经受小丑惨无人道的折磨却无人回应；甚至理解被虐待至死时父亲也没能救出自己……
蝙蝠侠是英雄，我身为蝙蝠之子，亦不能堕英雄之名！
从决心穿上这身制服，以蝙蝠侠和罗宾为目标，共同对抗黑暗开始，他早已有此觉悟！
他不怕牺牲，不惧折磨，不畏死亡……
但他也有恐惧……
他担心自己的死亡毫无意义，他害怕自己的生命在这个世界没有留下丝毫印记。
他恐惧……
这个世界，其实根本无人爱我，我的存在与否，无人在意……
他不畏惧死亡，可他发现，就连自己的死亡也无法改变蝙蝠侠的坚持。
那个疯狂的罪犯从你身边夺走了我！
那个害的我们天人两隔的家伙还可以若无其事地在阳光下大笑着跳舞！
如果小丑依旧在杀人，如果依旧有家庭、有孩子，将会因为这个家伙而备受折磨……
那我的死亡又算什么呢……
“杰森，今天晚餐你想吃什么呢？我今天买到了很好吃的苹果和香蕉哦。”
女孩清甜的嗓音打断了杰森的思绪，他看着这个救了自己一命的神奇女孩，突然想要跟对方探讨一下自己的未来——
她是从未来来的，应该知道更多。
“啊？”听了少年杰森的话，云小筝有些懵，“可以说吗？我的意思是，我看到的那个‘未来’，并不一定就是你的‘未来’。而且我把你救出来了，按理说，‘未来’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参考，只是参考一下。”
杰森当然知道，所以他除了对蝙蝠侠是否杀掉小丑为自己复仇这件事之外，一直都没有询问关于未来的事情。“俄狄甫斯”的故事他可是读过的。
但是现在，活下来的少年杰森心里反复浮现出一个不甚明朗的想法，这个想法可能和自己一直信奉并且坚守的蝙蝠侠理念背道而驰。他不知道该跟谁诉说，当他的生命远离了蝙蝠侠，远离了布鲁斯·韦恩，他突然无所适从。
看着少年杰森的眼睛，云小筝呼出一口气，坐到椅子上。
“好吧，你问吧。”
云小筝以为杰森会问蝙蝠侠最后是否杀死小丑复仇的事，并做好了安抚和承诺的准备——反正杰森的伤已经好了，大不了再回这里的哥谭一趟，把小丑的“永久假期”提前送给他呗。
“在你的那个哥谭，是否还是犯罪者的温床？”
“啊？啊。”
云小筝没想到杰森会问这个，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
“你的意思是指？”
“我是想知道，”少年杰森的眼神格外认真。“在蝙蝠侠的努力下，哥谭，有变得更好吗？”
蝙蝠侠努力了那么久，为之付出一切，甚至牺牲了自己亲人，多年之后的哥谭，有变得和平吗？
人们还会害怕夜晚出门吗？
年轻女性还会在夜班的第二天莫名其妙消失吗？
出身底层的年轻男女，还会只有加入帮派出卖灵魂，或者藏于暗巷出卖肉体这两个选择吗？
失去父母庇护的小孩子，还会只能成为强者手里的商品，或者偷蒙拐骗勉强过活吗？
警局里刚毕业的警员，还会在短暂的满腔热血后，飞快地被哥谭的大染缸浸染成乌黑的老油条吗？
黑暗的小巷子还总能听到枪声吗？
学校后面的角落，还有正大光明卖给孩子们的违禁品吗？
我们一个又一个人不惜为之牺牲生命的哥谭，
还是那个，
可悲可叹的，
无主之地吗？
第10章 暴躁罗宾鸟（10）
云小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又能说什么呢？
说自己第一次来哥谭的夜晚就遇到蝙蝠侠大战帮派分子，大白天去公园卖个蒸饺就差点被一群坏蛋绑票？
说哥谭没有死刑？
说那些杀人无数、恶贯满盈的凶犯们借着“精神病患”这样的免死金牌逍遥法外，进出“阿卡姆疯人院”宛如回到自己的老家进行中场休息？
说除了你，蝙蝠少女芭芭拉·戈登也被小丑打断脊椎，聪明活泼、向往正义的美丽少女，从此只能终日坐在轮椅之上？
说蝙蝠侠依旧每天夜晚都从深夜忙到第二天凌晨，哪怕有红罗宾和新任罗宾等人的帮助，依旧疲于应付那些层出不穷的犯罪？
说哥谭的反派越抓越多，除了犯罪之王小丑杰克，稻草人乔纳森·克莱恩，疯帽匠杰维斯·泰奇，谜语人爱德华·尼格玛，毁灭者贝恩，黑面具罗曼·西恩尼斯，双面人哈维·丹特，企鹅人奥斯瓦尔德·科波特，泥面人巴索·卡罗……
还有杀手鳄，急冻人，腹语者，死亡射手，猪面教授，杀人蛾……
相较之下，就连小丑女哈莉·奎茵，毒藤女帕米拉·奇艾斯利，猫女赛琳娜·凯尔，这三位美女反派都显得如此善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