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实在是盛情难却,拒绝多扫人兴致。”砂金嘴上如此道,眼睛却快流出蜜来。
  某个人对他的编码感兴趣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好拂对方面子。
  托帕:“……”
  账账哧了一下,托帕站直,飞快离开,像是在远离什么可怕的东西,走时还念念有词。
  “x的,有南同。”
  第66章 是的,我有一个朋友
  “我现在把这东西按下去会怎么样?”
  兰索窝在晖长石号的太阳椅上,墨镜盖住脸,把玩着手里的花瓣形状按钮,桌边放着一杯冒气泡的苏乐达。
  一个双马尾布偶娃娃坐在另一边的躺椅上,身体里装了弹簧一样上下摇晃。
  “会把整艘船都炸飞咯~”
  兰索吸了一口苏乐达。
  实不相瞒,短短一天,他已经开始喜欢上这个东西的口味了。
  真是万恶的匹诺康尼肥宅快乐水,兰索砸吧砸吧,恋恋不舍地放下杯子。
  “你说,我要是被炸飞的话,会有人把我抱在怀里等我说完遗言吗?”
  “你这样的,一般在热血动漫剧里说不出遗言,大概只能给你两三个字的戏份。”
  “那我得提前想想,确保在化成蓝色泡沫前,能有机会把它吼出来。”
  “比如?”
  花火娃娃摇头晃脑。
  “比如口吐鲜血壮烈牺牲倒在主人公怀里,双手颤抖握住对方的肩膀,一边咳血一边说:我积攒多年的十连券就藏在……然后火速咽气,让他以后每次午夜梦回都愤愤不平跳起来刨我的坟。”
  花火娃娃眼睛眯起:“这可不止两三个字吧?”
  “没关系,只要以豌豆射手的十倍速度吐字就可以了。”兰索露出阴谋得逞的小白牙,“我还要立遗嘱,把我的坟安在琥珀王旁边,每次公司开会祭奠,哦不,觐见琥珀王的时候,都能给我带点贡品。”
  “顺便还能见见男朋友是吧?”
  一道轻快的男声突然贴着耳边响起,近在咫尺。
  兰索心里琢磨着,这声音怎么这么像他刚分开半天的男朋友,抬头一看,真是个戴粉墨镜的帅哥。
  兰索压低自己的墨镜,视线擦着镜框边缘落到对方脸上,眼睛一弯,仰头,抬手圈住对方的脖子,超级小声但欠儿登道:“呀,帅哥,一个人在晖长石号玩吗?”
  砂金垂头看他,没说话,在兰索笑得最得意的时候,低头亲了下对方的额头。
  兰索眼睛霎时瞪得溜圆,他惊慌失措地往旁边瞟,生怕有人认出来,紧接着,他看见砂金拎起另一边座椅上的花火娃娃,咻——地扔进远处的水池子里。
  “呀!”
  娃娃发出一声看热闹未得逞的、气急败坏的尖叫。
  “那边有两只谈恋爱的存钱罐,你看它们卿卿我我也一样。”
  砂金调侃完花火,颇有主人作派地坐在兰索身边,拿起了桌面上唯一一杯苏乐达。
  兰索看着对方含住吸管,喉结微动,他不明所以地吞咽了一下,眼神飘走,转移话题道:
  “那叫扑满,不叫存钱罐。”
  “我知道,但每当我这么叫的时候,账账的尾巴就会向上多翘一个像素点。”
  “噫,天天盯着人家尾巴看,扑满不要面子吗?”
  “没办法,招扑满喜欢也是一种烦恼,谁让我有太多吸引它的信用点呢。”
  兜里空空如也、身上总带着岌岌可危还贷人标签、不招扑满喜欢的兰索受到一万点暴击,但他转念一想,放松下来——没关系,砂金家的垃圾糕们还是更喜欢他的。
  说到垃圾糕,兰索皱起眉,他总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
  什么呢?某个会动的,会哼哼唧唧叫的,还爱蹭人的家伙……
  “这是什么?”
  砂金拿起桌上一个按钮摆弄。
  “据说是按下就会把我们炸上天的东西。”
  “试试看?”砂金拿起一个,手指搭在按钮上,跃跃欲试。
  “我的剧本里没写我会在匹诺康尼发动一次秽土转生术。”兰索趴在桌子上,枕着手肘,笑眯眯道:“不过可以试试,成了咱俩就提前下班了。”
  “可我已经在度假中了,上班的只有你呢。”
  “……”兰索给了他一个‘你偷偷休假就算了,凭什么在这里眼馋我’的眼神。
  “要不要翘班?我们偷偷约会去。”砂金蛊惑地眨眨眼。
  这家伙就是个魅魔,兰索第无数次如此想,他凑近,盯着对方光彩熠熠的眼睛,柔情蜜意地道:
  “不行。”
  “……”砂金可怜兮兮地笑了一下:“好无情啊,男朋友。”
  “我可是背着房贷车贷在这里养家糊口,虽然和你谈恋爱不算职场恋爱,但是,休想用你的美色耽误我认真工作,不然我这次任务的奖金不保。”
  兰索说完,他驱赶走砂金,像是拎走一只喜欢在人家扫地时候反复在灰土上践踏的多动症孔雀,抱着自己还没藏好的按钮跑了。
  把所有按钮藏在船上不算难事,但一想到后续会被挨个找出来,兰索就有种脱裤子放屁的感觉……咳,不是,对不起,我们欢愉令使没有这么粗俗,应该是白费力气。
  花了半天时间,拿着最后一个按钮的兰索晃悠到了船上的娱乐层,一进门,就见一个打扮光鲜亮丽的金发男人坐在庄家的位置上,手里纸牌交叠,面前堆着高高的筹码。
  闲家是个智械,身后跟着一群应援团,正把牌一点点掀开,神情专注又狂热,很快,他自信地把眼前筹码一推。
  “我看你拿什么跟!”
  “总算有点意思了,我全押。”
  金发男人沉默几秒,忽然笑着,随意扬手,推倒面前小山般的筹码堆。
  啧啧,看给他狂的。
  见过砂金在牌桌上挥斥方遒,也见过他在谈判桌上玩弄人心,兰索只为那位智械的钱包感到惋惜,他来到砂金背后,一言不发,一手搭在了对方肩膀上。
  砂金并未回头,依旧胜券在握,他蚕食着对方的筹码,在最后时刻偷天换日般吞掉所有,价值昂贵的筹码散落在桌面上,却得不到他一丁点眼神。
  在赌徒们越发歇斯底里的崇拜和惊叹中,砂金回过头,看向兰索:“玩玩?”
  “包赢吗?”
  兰索说着,坐在了砂金曾在的位置上。
  “包,不单包赢,什么都包。”
  砂金弯下腰,左手搭在高背椅上,以一个半环的姿势圈住兰索,右手按在兰索急迫想开牌的手上。
  “别急。”
  戴手套和不戴手套果然是两种触感。
  兰索魂飞天外,他脑袋空空,什么开牌、下注都忘了,每次一试图集中精力想点事情,就会立刻被砂金的动作打断。
  砂金的手指压着他的手背,离开和落下时都会习惯性蹭一下,这是他摸牌思考的小动作,此刻却像另一种隐晦的引诱。
  牌桌上的砂金与平时有些许不同,情绪更难揣摩,他胜券在握、狂热自信、嚣张莫测、还很爱笑。
  无论是明朗直白的微笑,还是带点狡黠和阴谋味道的浅笑,又或者只是单单勾起唇,笑时,声音随之发生变化,离得近了,那些微小的声浪就会传进兰索耳朵里,勾得他心痒。
  最后一局,即将开牌的时候,兰索突然拽住砂金的袖口,轻轻扯了扯,砂金低头,下颌处被正抬头的兰索的嘴唇擦了一下。
  他一时间忘了开牌。
  心里痒到有一群灰雾小天鹅悄悄跳踢踏舞的兰索终于满意了,他正襟危坐,享受坐拥大额资产的快乐。
  这下换成砂金心不在焉了。
  嘿嘿,攻守之势易也。
  ——
  在被砂金抓进船舱休息室前极速逃离现场的兰索意外发现了流萤的身影。
  慈玉典押。
  他坐在船体栏杆处,攀在船内的替身使者们将视野共享给他,他看着流萤从门口走出去,忠诚记录下这一切的战地记者不免有些许疑惑。
  典押,听上去是风险与收益并存的投机项目,号称能实现一切愿望?有意思,要不去看看?
  热衷于凑安全系数高的热闹的兰索身形一闪,他整了整脖子上的领结,礼貌地敲门。
  门没锁,里面的女士请他进门,进去后,是一间干净漂亮的办公室。
  一位优雅知性的黑帽子女士站在桌前,似乎对他的到来并不惊讶:“这里是慈玉典押,这位先生,该如何称呼?”
  “叫我……金砂。”兰索说。
  “金砂?”黑帽子女士似乎是笑了,“是个好名字,那么,金砂先生,您想实现什么愿望?”
  “咳。”还没想到自己愿望的兰索利用咳嗽为自己争取到了两秒的思考时间,“在说出我的愿望前,希望您能听我说说,我的……一个朋友的故事。”
  黑帽子女士挑了下眉,生意在前,她好脾气地请兰索坐下,并给这位看上去就相当有倾诉欲的客人倒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