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什么嘛,听见报销就跑,至于吗,他要的又不多,才一百万信用点,砂金给精神损失费的零头都不止这点。
  思及此,兰索后悔没在星槎上答应砂金给予赔偿的承诺,他现在真的很需要心里安慰!
  不然,干脆跳槽去公司算了,银狼的提议也不是不好,要是他演技精湛,说不定还能发一大笔横财,毕竟高管们收入可观,单看砂金,他那一身行头可不便宜。
  唉。
  兰索又长叹一声,闲着无聊,打开病房里的显示器,换了两个台,突然看见一款奢侈手表的广告,定睛一看,和砂金那款是同一个牌子,再看标价……
  兰索沉默了两秒,果断关掉了显示器。
  该死的有钱人!
  。
  两周后,匹诺康尼,现实中的「白日梦酒店」。
  峡谷般高耸的酒店大楼直入云霄,装潢风格豪华又舒适,大堂前台背后是一个旋转着的时钟骰子。来往宾客穿着考究,有序办理入住手续,等待入梦,享受全寰宇盛大的梦境。
  没有邀请函的兰索坐在沙发上,光明正大喝着酒店工作人员送来的茶水,思考混进去的办法。
  一般而言,虽然匹诺康尼位置特殊,不好操作,但偷渡客不是没有,他只要用阿哈之骰修改概率,运气好的话,他不仅能从正门进入梦境,还能顺便混一间客房。
  然而现在,他只能看着手里的砂金石,坐在这咬牙切齿。
  好在,时间还早,该入场的演员们未到,他还有慢慢等待的机会。
  “你好像遇到了麻烦,小叛徒,需要我帮你吗?”
  一道戏谑的女声在身后响起,兰索瞬间收起砂金石,速度快的只剩一道残影。他看向身后,发现沙发的靠背上凭空出现了一张红白色的狐狸面具。
  兰索静静凝视着面具,企图从那上挑的狐狸眼里看出什么,但显然,一张面具无法传递情绪。
  它只是诡谲地、沉默地、讽刺般地笑着。
  “花火。”兰索道。
  下一秒,假面愚者出现在他身后,她趴在沙发背上,看起来很开心。
  “你似乎带来了一个有趣的东西,为什么不给我看看呢?我开心了,就帮你进去,怎么样?”
  兰索思索几秒:“不必,给你看了,有人会生气的。”
  生气到直接献给琥珀王的那种。
  “啊,那怎么办,你要是进不去,猎手们会哭的吧。”
  面具变为哭脸,花火却笑着道。
  “没事,这不是有人送邀请函来了吗?”兰索微微一笑。
  花火一怔,随即更大地勾起嘴角。
  好歹都是欢愉的信众,从前同事身上薅点羊毛不过分,反正花火有一千张假面,短暂地借他一张而已,应该,不为难吧?
  “你越来越有趣了,小叛徒。”花火说。
  “关键是要玩得开心,对吧?”兰索学着花火的语调,眨了眨眼。
  第6章 重生之我在匹诺康尼当折纸小鸟
  话音刚落,隐藏在阴影中的替身使者发动,向花火袭去。
  花火笑嘻嘻地向后闪避,身体如花瓣烧灼般消失,只剩一个狐狸面具当啷落在地上,兰索的身体同时破碎,几秒后,两人的身影同时在几十米开外的弹珠机旁显现。
  兰索手中灰雾凝成匕首,向花火头上的面具劈砍而去,少女弯腰旋身,一记鞭腿扫来,荡开对方的攻势,脚踝上的铃铛声清脆作响。
  刹那间,花火分为了无数个,她们大笑着、大哭着、鄙夷着、感动着,绕着兰索转圈圈,尖锐的笑声在兰索脑子里回荡。
  兰索不为笑声所扰,目光落在弹珠机顶面最角落的一个面具上,替身使者与本体接连交错,快如残影,他跳上弹珠机,瞬间便移动到了那张面具前,扬手,匕首的锋刃直刺狐狸的眼睛。
  叮!
  匕首落下,泛着雪亮寒光的刀尖却被一个火红色的剑玉抵住了,寸进不得。
  花火重新出现,仰躺在弹珠机的舱顶,纤细手腕握着剑玉的木杆,牢牢遏制兰索下落的匕首,她愉悦地哼唱什么,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
  “小叛徒,你身上怎么有存护的味道?”她问。
  兰索蹙眉,施加在匕首上的力道一轻,花火抓住机会,一脚将兰索踹了出去。
  “让我猜猜看,这味道是哪里来的,啊,我知道了,是那只……”
  她话音未落,就发现一缕灰雾攀上了她的脚踝,再抬头,只见兰索已然冲到了她的面前。
  “该死的替身使者。”花火笑眯眯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兰索瞬间凝出长刀,背后延伸出数十个替身使者,他们发出闪电般的斩击,剑光如快雨,终于,花火闪躲不及,一缕末端泛着红色的鬓发被削断了。
  兰索眼疾手快,抓住了那缕头发,一眨眼,他手里就多了一张红色的狐狸面具。
  然而,还没等他松口气,只觉一片白光在眼前爆开,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进去了,他的身体突然变小。
  几秒后,他消失不见了。
  花火站在弹珠机上,意味深长地盯着兰索消失的那片区域,忽然笑了。
  “这可是你自己挑的,拿错了可不怪我哦,小叛徒。”
  迷误状态使她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她拍了拍裙摆,跳下弹珠机,穿过人群,一蹦一跳地走向前台,几秒后,一个优雅的女人出现在大堂经理面前。
  “你好,办理入住。”指甲上涂着蔻丹的女人从包里掏出邀请函,说。
  ……
  世界天旋地转。
  耳边传来奇怪的啾啾鸣叫,纸张扇动的声音入耳,兰索缓缓睁开眼,模糊不清的视野里,率先出现的是一截粉色的……折纸翅膀。
  嗯?
  兰索好像还在梦里,他动了动胳膊,熟悉的沉重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端轻盈的扇动感。他习惯性用手背盖住眼睛,然而,光线还是透了过来,在他眼球上停留。
  什么情况,手臂透光?
  他意识到了不对劲,扇了扇胳膊,愈发疑惑。
  好轻、好薄,也好怪。
  人类的体重应该不支持安装纸片人的物理引擎吧?
  耳边的啾啾鸣叫越来越大,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脑袋边上围了一圈,齐唱颂歌。渐渐地,不规律的鸣叫变成了听不懂但能理解意思的语言。
  有谁在控诉谁的翎羽打翻了茶杯,谁的翅膀扇到了谁的屁股,谁的爪子踩住了谁的尾巴,还有……
  兰索专心分辨着,突然感觉眼前一黑,脸上无比沉重。
  他破口大骂,恼怒地挥着翅膀:“啾啾啾啾啾啾!(谁坐我脸上了!)”
  聒噪的叫声消失了,折纸小鸟们同时噤声,欣喜又紧张地看着这只昏迷不醒的小鸟,坐在兰索脸上的泰山小鸟骄傲地挥舞翅膀,对周围的朋友们说:
  “你看,我说这样一下他就会醒啾!只需要让他感受一下……啾!”
  泰山小鸟被暴脾气的兰索一翅膀扇飞,流星般的弧光中发出一声拉长音的‘啾——’。
  兰索睁开眼,此时,他正躺在一张圆桌上,围绕着圆桌的长条沙发上站满了粉色的折纸小鸟,像排排坐的打击乐器组,同时发出欢快的叫声,头顶三根呆毛一样的翎羽摆动高度幅度一致。
  像是误入大型欢送会现场的兰索大为震撼:“……”
  很快,他用纸做成的鸟头滴下冷汗。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不太妙!
  他笨拙地蹦到桌旁的茶杯,翅膀张开,探头,保持平衡,在茶水倒映中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蓝色的喙很小,一对相当睿智的黑色眼睛,搭配两腮黄色的涂块,胸前白纸面上有一抹突兀的绿色,俨然是一只用渐变粉色折成的小鸟。
  他扇了扇胳膊,翅膀便掀动,茶水面上泛起几丝细微的涟漪。
  晴!天!霹!雳!
  一觉醒来丢了阿哈之骰就算了,这下怎么连物种都换了,别说人了,他甚至连哺乳动物都不是!
  花火,一定是花火!
  花火为什么会随身携带能变成折纸小鸟的面具啊,这一点都不欢愉!
  兰索抱头无能狂怒,然而,他这番动作在所有小鸟眼里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撒娇。
  “他好可爱,他在转圈圈,是开心吗啾?”
  “不是啦,我觉得他很难过,难道因为我们刚才下午茶分甜果子没给他留啾?”
  “可甜果子已经分完了啾,没有更多了啾。”
  “不然找妃色夫人吧啾!”
  “对的对的,找夫人,分果子啾!”
  折纸小鸟们从沙发上蹦下来,簇拥着生无可恋的兰索朝最高的灯盏飞去,那里有一只比所有小鸟都大的小鸟:妃色夫人。
  兰索抬起鸟头,看见了对方头顶的一个金色的小鸟头标志,像极了银狼玩游戏时的任务提示标志。
  “妃色夫人,这只小鸟是新来的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