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季冬青运起全身的灵力,形成一道屏障,阻止着寨里人的追踪。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仍有人在执迷不悟。
  一个瘦弱的女孩拎起了一根木枝,猛地向季冬青的后脑勺袭去。
  季冬青感觉到有人靠近,急忙回首拧住了女孩的手,这才躲过了一击。
  女孩见偷袭失败,便咒骂出声,希望能吵醒壮汉,“你是不是有病啊!突然冒出来,阻止我去过好日子!”
  因为对面的人疯狂击打着屏障,季冬青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这样的情况下,季冬青很难再腾出手处理女孩 ,可她也不敢放任女孩胡闹。
  为了给大部分人争取时间,季冬青就这么硬撑着,她无视着女孩的咒骂,专心于控制局面。
  就在季冬青快撑不住的时候,决明县的支援队终于到了。
  “决明县牢仙笼分队执行任务,所有人举起手来不准动!”
  听到声音后,季冬青急忙回眸看了一眼,确认来人都挂着木牌后,她才收回了灵力屏障。
  支援队很快就控制了壮汉和寨子里那些人,正当他们要和季冬青确认情况时,那女孩便发了疯似地冲了上来,她将季冬青扑倒,手里握着石头砸向季冬青的额头。
  季冬青灵气匮乏浑身乏力,整个人摔进了烂泥堆里,被砸了一下后才反应了过来,扯住女孩的手,阻止她的暴行。
  支援队也被女孩的突然袭击吓愣了,回过神后才急忙把女孩拉开。
  “是你!是你断了我的路!我不要再回去过那种日子了,我不要被饿死,你为什么不让我活下去!”即使拉住,女孩的情绪依旧激动,她眼底猩红,对季冬青的怨怼之意溢于言表。
  季冬青艰难地撑起了身子,医修见状便蹲在一旁为季冬青疗伤,替她恢复灵力。
  “你就是王家村的驻村员沈兮芜吗?”志愿队中为首的男子询问道。
  “是我。”季冬青配合着男子做完了笔录。
  在告知完相关情况后,支援队宣布他们会全权接手本次案件,让季冬青先回王家村,后续的事情他们会再和她联系。
  季冬青明白这是最好的结果了,王悦那边也还需要她照看一二,想罢她急忙赶回了王家村。
  可命运总是弄人,季冬青没见到王悦,她只看到了浑身是血的张碧婷跪坐在庭院里。
  “你这是怎么了?”季冬青蹲下来准备扶起张碧婷。
  可张碧婷却不领情,她一把推开了季冬青,冷笑道,“您这样的贵人,兴致来了便可怜我们一番,兴致没了就消失不见,我们这种粗鄙的人,就不劳您操心了。”
  季冬青没顾上其他,第一反应还是为张碧婷止血。
  可张碧婷嗤嗤地笑着,“您就省省吧,我可不需要您的好心。”
  就在季冬青满头雾水的时候,王敏却站在一旁说起了风凉话,“还可都得怪你啊,驻村员,谁叫你平日总没事帮她们做伙计,这不你突然不帮了,她们不就做不完了吗?”
  她“啧啧”了两声,继续道,“你这突如其来的善意,可是害得她们挨了好大一顿打呢!就连小悦,也被当做累赘托付出去了,不过呢,她出去未必就是过不好的日子,说不定……”
  “你说什么?小悦被王倩带走了?”季冬青慌了,她急忙追问道,“可知去了何处?去了几天了?”
  张碧婷却不愿说,她愤恨地望着王敏,对季冬青也没有了信任。
  “我家的事就不劳你们操心了,特别是你王敏,给我滚出去!”
  “哎哟喂,妹妹你可真凶啊!我也只是善意罢了,毕竟你们孤儿寡母就算跑了,又能去过什么日子呢?不如老老实实呆着。你可别忘了,要是你轻举妄动,小悦可能会没命哦!”王敏笑得令人生恶,张碧婷的落魄样让她痛快极了,长得好看又有什么用呢?
  张碧婷气得牙都快咬碎了,可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却终是什么都没说。
  见张碧婷这边问不到线索,季冬青也不在耽搁时间,凭借自己对幼女案的记忆,王悦极大可能是被卖到了檀树村。
  檀树村就在丹寨村附近,季冬青连忙用原身的银钱和村里人买了匹马,火速奔赴檀树村。
  这檀树村比王家村热闹的多,看得出来村民们过得是能吃饱穿暖的日子。
  季冬青这个外来人没有引起什么波澜,她本想找驻村员求助,可这檀树村因为一直以来都发展得极好,便没有设驻村员一岗。
  这可难倒了季冬青,她拼命回想着案件的细节,只依稀记得作案人是个年迈的男人,而且涉案人员众多,想来应该是惯犯,会经常和孩子来往,或是常年和孩子们住在一块。
  有了这些线索,季冬青便装作自己是县里来的调查员,询问村民们村里是否有专门收留幼童的学堂,或是善心抚养幼童的好心人。
  这么一问,很快便有了线索。
  檀树村有个免费的私塾,专门用来给孩童们启蒙,这间私塾已经开了几十年了,据说改变了不少人的命运。
  那开私塾的先生颇具善心,收养了不少身患重疾的孤儿,用自己的银钱抚养他们,替他们治病。
  季冬青听得心里一紧,可面上还得装作敬佩的样子,好让村民们给她带路,去拜访一下那位先生。
  季冬青刚跟着好心的村民到门口,便听到屋内传来了对话声。
  “先生,这个小女孩也没救过来吗?”
  不祥的预感涌入脑中,季冬青顾不得礼数就冲了进去。
  第41章
  “都怪我, 又没能救活这孩子。”年长一些的男人轻叹道。
  “先生,您不必太过自责,世事难料, 您已经尽力了!”身旁年轻些的男子安慰道。
  推开帘子闯入的季冬青吸引了二人的视线,年轻男子不由出声问道,“你是何人?怎么就闯进来了?”
  季冬青却没有心思作答,那块白色的布格外刺眼, 布的中间凸起了一小团,恰和王悦的身形相似。
  季冬青轻颤着双手走了过去, 慢慢揭开白布的一角,她试探性地将白布向下扯,一个眼熟的头饰引起了季冬青的注意,一时之间,她竟没了揭开的勇气。
  “喂,我说你到底在干什么?二话不说冲进来, 我们先生在此,你胆敢如此无礼?”年轻男子有些气不过季冬青的举动, 言语之间满是鄙夷。
  “小易, 稍安勿躁,”那先生边安抚着小易的情绪,边向季冬青问道, “莫不是姑娘认识这孩子?”
  季冬青下定了决心,还是将白布完全掀开,王悦的小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只是此时的王悦不言不语, 就那般躺在这里。
  季冬青攥紧了拳头,她依旧没能改变结局, 无尽的悔恨充斥着她,但现在绝不是该哭的时候,她强忍着怒火,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听上去更显平缓。
  “在下乃县里的调查员,名季冬青,敢问先生名姓?”
  “鄙人不才,姓李,幸得村里诸位美赞,得称上一声先生。”李先生端的是副书卷气的模样,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些许纸墨的味道。
  果然姓李,那便没错了,季冬青盯着这位李先生,气极反笑。
  若是季冬青未曾被沈夫子教导过,或许也会被这位李先生所蒙蔽,可一旦见过真正的风骨,那些伪装的便漏洞百出了。
  “原是如此,不知姑娘此次为何事而来?”李先生丝毫不慌。
  “县里听闻先生资助学生多年,便让我来看看,将先生的事迹写成文稿,供大伙学习。哪知我刚到,就见有孩子逝亡,不免失了礼数。”季冬青稳住心神,将白布盖了回去。
  “那是自然,我们先生那可是一顶一的好人。”年轻男子颇为自豪道。
  “虽知此时相问多有不便,但不知先生可否抽空回答我的问题?让更多人能了解到先生的事迹。”季冬青将这位李先生的面子抬了抬,使了一招请君入瓮。
  这李先生果然中了计,“姑娘客气了,我只是希望更多的人都能为孩子们做些事,有什么问题你不妨直问。”
  季冬青拿出随身会携带的纸笔,侧敲旁击地问了起来,先是问询当了先生多少年,会教授学生什么课程,后又问起来孩子们的来源,以及孩子们为何会去世,边问还边认真地记录着,倒真像那么回事。
  前面的问题,李先生的回答都没什么毛病,可到了后面的问题,他便有些支支吾吾,特别是孩子们的来源,他就只能说是路边捡到的,再问起孩子们的名姓是他便有些慌乱了。
  这李先生被村民们捧着捧惯了,根本招架不住季冬青的层层逼问,不一会儿就漏出了马脚。
  但季冬青并没有着急,她见好就收,说以后每日都会来向李先生了解情况,同时也想跟着去看看孩子们的情况。
  李先生本是想拒绝的,奈何季冬青一直在吹捧他,让他彻底失了自我。
  而后,季冬青又装作漫不经心地说起了王悦,“实不相瞒,这孩子与我邻家的阿妹生的有些相似,特别这头上的红绳更是别无二致。”说罢,季冬青流露出些许伤心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