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系统奖励的无视温度,只不过收过一茬后,会变成普通种子,要按照自然规律来。
  从播种到成熟,一般需要三四个月。
  大半个月过去,地里长出嫩苗,绿油油的,散发勃勃生机。
  蒙愔干回老本行,身后跟着许行和陈相。
  这两位是农家代表,得知南瓜亩产后,主动前来投奔的师徒。
  许行拍掉身上泥土,语气欣喜:“蒙大人,草民第一次见到生命力如此强韧的农作物。它真如您所说,亩产能达上千斤?”
  在具体数字出来前,许行不是很相信。
  蒙愔揉揉酸痛老腰:“也许它的产量比你想象中更高呢。”
  “蒙大人。”陈相出声问道,“这个名唤南瓜的农作物,当真是……”
  说完手指上苍,他周游列国,从未听闻此物。
  蒙愔痴迷的看着绿苗:“你猜。”
  “蒙大人!”
  师徒俩奇奇出声,对她的回答不是很满意。
  他们不满意,蒙愔快得意死了。
  蒙大人,这仨字多么悦耳啊。
  谁能想到一普通大学生,毕业后工作都不好找,穿越大秦,居然成为人人尊敬的大人。
  政哥说了,必须以官职称呼她,不然就是触犯秦法。
  啧,谁让儒家学者老唤她夫人,时刻提醒自己是女人。
  蒙愔撇撇嘴,她也没嘲讽叔孙通是墙头草,淳于越是豆豆眼啊。
  不过政哥真会哄人,当他在意你时,做的事、说的话让人心中妥帖。
  与之相比,扶苏就是不解风情的直男。
  历史记载,政哥可会说情话了。
  荆轲刺杀时,夏无且用药箱砸荆轲,救政哥一命。
  事后他拉着夏无且的手深情款款道:“无且爱我,乃以药囊提荆轲耳。”
  系统猥琐问道:“真的拉手手了么?”
  蒙愔:“重点是这个嘛。”
  再比如嬴政害怕六国客卿危害大秦稳定,将人驱逐出境。
  后意识到这样做是错的,面对李斯的《谏逐客书》,真挚说道:“赖卿之策,天下归秦。”
  这八字虽不肉麻,足以体现对李斯的信任。
  历史上,伐楚时,李信说二十万兵马足矣,王翦说要六十万。
  嬴政听信前者,气的王翦辞官归家,后李信伐楚失败,去请王老将军时,又肉麻说道:
  “将军若胜楚,寡人愿以半壁江山相酬。”
  “大秦可无寡人,不可无将军。”
  “将军之心,寡人岂能不知?此生定不负卿。”
  听听,听听,别说王翦了,蒙愔都恨不得披甲上阵,替政哥出征。
  再瞧扶苏,妥妥的大直男。
  说的话她都懒得听。
  “唉。”蒙愔叹口气,“都继承政哥容貌了,咱就别要求太多。会不会说话不重要,好看就成。”
  谁让她是颜狗呢。
  怪不得小姨老劝她:“愔愔呐,以后找男朋友一定要找好看的,别以为长得丑就老实,其实他们玩的更花。长得帅才好呢,吵架时看对方那张帅脸,什么气都消了,他再哭两声,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蒙愔觉得小姨说的对。
  找对象,就得找好看的。
  这么一想,扶苏会不会说真的不重要。
  脑中回忆昨晚发生的事,十三来报:“大人,人带来了。”
  第95章 谋圣张良
  这是蒙愔第一次见到张良。
  算无遗策,运筹帷幄,是司马迁对他的评价。
  状貌如妇人好女,是《史记·留侯世家》中对他的描述。
  亲眼所见,才知形容的有多准确。
  他出身韩国贵族世家,祖上五代为相,自小养尊处优。
  许是背负国恨家仇,身上担子太重,眉宇间散发阴郁之气。
  肤色偏白,眼下有青黑,加之近半月一直赶路,瘦了一大圈。
  唇色苍白,唯有眼下小痣愈发耀眼。
  张良的眼珠很黑,犹如漆黑海底,吸引外人探索。
  蒙愔在打量他的时候,张良也在打量蒙愔。
  由系统慢慢改造的躯体,说句明眸皓齿、冰肌玉骨一点不为过。
  眼前女人的肌肤如剥了壳的鸡蛋,阳光下好似在发光。
  她的眼睛很圆,转动时如同小鹿般单纯。
  张良心中清楚,这些都是表象。
  能派人将他押来,凭女子之身跻身朝堂,又怎会和外表一般纯良。
  双方都没开口,心里憋着一股气,好像先开口的那个人,是输家。
  蒙愔最终没忍住。
  心中安慰自个儿,对方可是汉初三杰之一,历史上有名的谋圣,输给他多正常。
  朝许行道:“墨老说曲辕犁已经造好,你们先去看看做的怎么样。”
  许行眼睛一亮,他早就知晓墨家在改良农具,好奇的不得了。
  不但能节省人力物力,还能利用自然力获取水资源。
  听到这句话忙不迭告退,走的有点急,路过张良时,溅起的泥点子甩到对方裤腿上。
  张良指头微动,低头看眼泥点,忍住,他要忍住。
  就是不知,蒙愔口中说的“曲辕犁”为何物。
  能让农家都感兴趣的东西,应该对种田大有裨益。
  蒙愔屏退左右,章邯、李信远远缀在后面,攥紧手中剑。若对方有异动,可就地格杀。
  “不知夫人唤良何事?根据秦律,吾并未犯法。”
  张良毫不客气盯着蒙愔:“自然,若夫人仗着权势,想对良做什么,吾无话可说。”
  对于他的冷嘲热讽,蒙愔情绪没半点变化。
  “张良,韩国贵族后裔,祖父、父亲皆为韩相。你恨秦王灭掉韩国,一直在背后挑唆,导致韩地旧民对秦生怨。”
  张良丝毫不慌:“夫人当真伶牙俐齿,无凭无据,何故污蔑。若不信,可去颖川郡探查,韩民乖顺着呢。”
  蒙愔灿烂一笑,靠近张良,不知说了什么,李信发现对方神情变了。
  张良努力克制心底愤怒,压低声音,似乎不想别人听到。
  “吾等先祖,乃周室苗裔,受封于韩,立社稷五百年。今秦人蛮夷,毁我宗庙,良不该有怨乎?”
  “诸君父兄,或死于秦军屠城,或沦为刑徒修陵。韩地沃野,竟成为秦人牧马之场,良不该心痛呼?”
  “吾虽一介书生,然夜夜梦先祖泣血,匹夫一怒,亦可使天下缟素。昔专诸刺王僚,鱼肠藏剑,聂政诛侠累,白虹贯日。”
  “韩地多壮士,宁无一人乎?”
  随着最后一字落下,张良脚步踉跄,脸色愈发白,后退一步。
  他狠咬舌尖,镇定下来。
  蒙愔不禁感慨:“统统,这位名满天下的谋圣,还是太年轻啊。”
  再等几年,等他经历刺杀失败,各地逃亡后,绝不会因几句话乱了神色。
  蒙愔再添一把火:“秦律有规定,对于危害皇权的行为,如以古非今、诽谤、妖言、妄言,皆以‘族诛’罪论处。”
  “张良,你认也不认?”
  张良脸色近乎透明,可以看到皮肤下青色血管。
  他闻到口中出现铁锈味,混合唾液,默不作声咽下。
  怪不得,刚到咸阳不久,便察觉到身后有小尾巴。拟定好的谋划还没开展,被迫离开咸阳。
  本以为回到颍川能高枕无忧,如今看来,他早被眼前人盯上。
  想要成为谋圣,除了智多近妖,还有一点……
  短短几息,张良恢复平静:“蒙大人说笑了,那些大逆不道之言,良怎敢言。我的身后有万万韩民,万不敢拿他们的性命开玩笑。”
  蒙愔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你当真看重韩民性命?”
  张良语气郑重:“自然。”
  那可是大父去前,拉着他的手殷切叮嘱,好生照顾黔首,他铭记在心。
  “吾祖吾父,世为韩相,与诸君共饮韩水,共食韩粟。韩地之土,埋我祖先之骨,韩地之民,系我血脉之亲。”
  “良万万不敢做对不起他们之事。”
  蒙愔似乎信了。
  “你可知颍川郡收成如何?”
  “以粟为例,亩产可达150斤。”
  蒙愔指着南瓜苗:“那你可知眼前谷物,亩产可达千斤。”
  “不,不可能!”张良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纵然听过这句话,他觉得是假的。
  暴秦凭什么受上天眷顾,得到神种。
  蒙愔绕着田埂慢慢行走:“不要你以为即天下,再等三个月,南瓜就能结种,届时你就知晓。”
  听到这话,张良猛的抬头:“你不是要杀吾?”
  蒙愔诧异的看着他:“我为何要杀你?”
  “那些流言……”
  “你也说了是流言,就当我从来没听过。”
  张良眉头死死皱到一块,蒙愔手有点痒,想试试塞个苍蝇进去,能不能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