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胡亥心中一震。
  李信也惊讶的望着蒙愔,他新认的姐这么厉害呢。
  大王竟愿调动贴身护卫,只为揪出真凶。
  “大王。”扶苏悲伤的看着胡亥。
  “不必搜查,刺客是亥派去,儿臣已抓到人证。”
  一句话,消弭秦王愤怒,大殿只余呼吸声。
  胡亥有种直觉,阿父看似平静,实则比刚才更生气。
  他要不说点什么,绝对会被赐死。
  这个认知让胡亥心生恐慌。
  顾不得身体疼痛,挣扎着跪在地上,匍匐在嬴政脚边。
  “阿父,儿臣不是真的想杀长嫂,只是想报复。”
  “报复她让儿臣吃粪便之仇。”
  嬴政不说话,用死人般的目光看着胡亥。
  诚然,这确实是他最疼爱的幼子。
  但跟秦国大业相比,一个儿子算什么。
  若有需要,他也能牺牲。
  大秦先祖为此努力几百年,眼瞧着大业将成,决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嬴政的心砰砰跳,回忆蒙家女嫁给扶苏后所作所为。
  他有股直觉,也许,大秦会比想象中走的更远。
  统一六国只是开始……
  未来的天地,大有可为。
  “胡亥,胡亥。”
  嬴政喃喃自语,该怎么处置他呢。
  胡亥的身子冷到结冰,他感受到了,感受到杀意。
  “阿父,阿父,那箭是钝的,杀不死人。”
  “求阿父明鉴,我真不想杀长嫂。”
  “儿臣年幼,阿父,求你给我将功补过的机会。”
  “呜呜呜,阿父……”
  胡亥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他求嬴政,再求扶苏,俩人都不为所动。
  老师又不知身处何方,居然不曾出来为他求情。
  胡亥不懂,老师不是阿父眼前红人么?
  弟子身处死亡边缘时,他在哪里呢。
  明知不该迁怒,可胡亥太小了,性子还未定型。
  居然将一切怪到赵高身上。
  毕竟,在成长过程中,老师是相处时间最长,与他最亲密之人。
  胡亥有种被亲人背叛的愤怒。
  强行压下愤怒,视线看向蒙愔。
  低下高傲头颅:“长嫂,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杀你。”
  只是……想把你搞成傻子。
  第71章 都听夫君的
  “大王。”
  胡亥听到天籁之音,蒙愔开口了。
  系统恨铁不成钢:“愔愔,别心软,本统瞧的真真的,那箭朝你面门来。就算杀不死,力气过大,会有脑震荡,把你变傻子。”
  “你说过的,不会当圣母,干嘛为小崽子求情。”
  “他的心肠烂透了,就该活埋。”
  蒙愔叹口气:“我只是不想让政哥伤心。”
  毕竟是亲儿子,宠了这么久。
  若因她之故杀死胡亥,难保俩人有隔阂。
  她知道嬴政恩怨分明,不会因胡亥之死迁怒于她,只是……
  不想让政哥伤心。
  胡亥可以死在战场,死在平叛路上,死在坏事做尽、众人彻底失望之时。
  但绝不能死在现在。
  五六岁的年华,两颊还有婴儿肥,嬴政对他宠爱之时。
  还有一点,李信曾小声提醒。
  “愔姐,胡亥公子确实可恶,但罪不至死。
  按照秦律,军队调动和武器使用需严格遵循法令。
  胡亥公子未经授权,调动私兵,犯了“擅兴罪”。
  《工律》规定,为器同物者,其大、小、短、长、广亦必等,且需刻录责任人信息,以确保质量。
  未开刃的箭矢属于不合格兵器,相关责任人都要受罚。
  或撤职,或赀二甲。
  胡亥公子作为命令下达者,故意使用非标准兵器,也要承担渎职罪。
  他刺杀的又是公子夫人,属于严重危害政权稳定,若有谋反意图,甚至能被处以极刑。”
  说到这里有些失望:“胡亥公子倒是小心,箭只对你,不曾伤姐夫一根毫毛。”
  蒙愔:……
  不是,你失望个啥?
  李信继续道:“总的来说,胡亥公子犯的罪名不少,但都不致死。关键是……你瞧他的模样,谁是苦主,谁是加害者,可不好说。”
  正因听了李信分析,加上她不想让政哥伤心,才有刚才的出口阻拦。
  蒙愔故作单纯道:“胡亥还是个孩子,孩子能懂什么,不都看大人教导。
  他觉得我不该喂他吃……那什么,才想着报复。
  大王,您瞧儿臣好好的,也教训过他,这件事……”
  胡亥震惊的看着蒙愔。
  打死他都没想到,在阿父震怒时,为他求情者,居然是自个儿想杀之人。
  若扶苏开口,嬴政只会给他一脚。
  若李信开口,嬴政会让他滚出去。
  可开口的是蒙愔,他最看重的儿媳,嬴政不得不在意。
  沉思片刻:“胡亥胆大妄为,顽劣不堪,置律法于无物,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
  自今日起,贬去公子身份,沦为庶民。交到夷宁手上,任凭处置。”
  胡亥不可置信看向嬴政:“阿父——”
  他自出生就身份尊贵,享受惯了。
  沦为庶民,不如一死了之。
  小小的胡亥性子倔强,瞅准柱子往上撞。
  扶苏惊呼出声:“吾弟!”
  嬴政凉凉道:“让他撞。”
  胡亥速度不算快,在额头距离柱子仅有一公分时,伸出双手当肉垫。
  他舍不得死。
  蒙愔叹口气,可惜了。
  大殿响起幼童哀嚎声。
  “呜呜呜阿父,你不疼我了,眼睁睁看着儿子去死。”
  “亥好可怜,阿父不疼,老师也不在,不如死了算了。”
  “阿母,你在哪里,快来救救儿子。”
  还想继续哭,却听嬴政凉凉道。
  “赵高——”
  “教导公子不利,无视伦理纲常,犯下此等恶行。自今日起,撤下中车府令一职,贬为厩长。”
  “夷宁,寡人听说你在研究六畜多胎法,赵高才学不错,就让他帮你吧。”
  毕竟厩长的职位,本就是负责管理马厩。
  此时的赵高,正在宫门口挥着大扫把,穿着棉衣,瑟瑟发抖的扫雪。
  “啊嚏。”
  赵高打个喷嚏:“肯定是大王念我,没有高在身旁伺候,大王不习惯。”
  “可恶的章邯,早晚把你挤走。”
  “也不知那件事,胡亥做的怎么样了。”
  “蒙愔啊蒙愔,纵你地位再高,跟大王亲子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赵高还在幻想回到大王身边一幕,却见章邯趾高气昂走来,脸上满是小人得意。
  他倨傲道:“大王有旨,中车府令赵高雪扫的不干净,自今日起贬为厩长,负责蒙夫人养的牛马。望你尽职尽责,莫辜负大王期望。”
  赵高:天塌了。
  堂堂中车府令,地位与九卿齐平,居然有一天变成养马倌。
  还不是为大王养马,是公子夫人。
  赵高的天彻底塌了。
  语无伦次解释:“章大人,你快看看啊,下臣雪扫的多干净,马儿走了都要打滑。”
  章邯指着地上雪花:“这叫干净?”
  赵高茫然的抬头望天,又下雪了。
  雪就没停过,他怎么可能扫干净呢。
  “我要见大王,我要见大王!”赵高心中充斥着不甘。
  他一步一步,放弃做人尊严,才爬到今天的位置。
  怎么能当养马倌呢。
  他要做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权臣啊。
  怎么能去养马。
  他不要养马!
  不要!
  赵高不管不顾,扔了扫把往正殿跑去,身旁出现卫尉:“赵大人,请吧。”
  不管他愿不愿意,从今天开始,大王跟前红人不再是赵高。
  他只是不起眼的养马倌。
  处置完赵高,嬴政继续道:“胡姬教子不利,幽禁吧。”
  就算那是他宠爱的妃子又如何。
  还是那句话,世上所有人跟统一六国相比,都要往后站。
  “夷宁,让你受惊了,来人,赏。”
  蒙愔拉着好几车东西回府,还有两个人。
  一个是生无可恋的胡亥,一个是厩长赵高。
  大王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将胡亥交予他,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蒙愔跃跃欲试:“扶苏,我能弄死他么?”
  刚刚害怕政哥伤心,不忍他中年丧子,加上胡亥罪不至死,才主动求情。
  时间长了,胡亥淡出政哥视野,是不是可以弄死?
  想起胡亥做过的事,扶苏内心闪过杀机。
  但他是自个儿亲弟弟,又不想妻子受委屈,内心陷入交战。
  最后犹豫道:“阿父说,想要秦国强大,必须有足够人口。不管女人还是奴隶,能做的事情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