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柊月没有跟上去，而是抱着夏油杰的大腿，默不作声地出神。
“怎么了，柊月？”
“父亲……我救不了她。”柊月小声说，“由纪，也是个咒术师。”
“咒术师没有被咒力杀死，有概率会变成咒灵……但是她在死后诅咒了自己。”柊月说，“这是她本能的、觉得可以保护妈妈的做法，所以没有保留完整的灵魂，而是将自己变成了类似于守护灵的咒灵，我不清楚她的术式，我只知道现在她和这栋房子融为一体了。”
受到夏油杰曾经的影响，柊月对于咒术师有着一定的保护欲。但是，现在的情况，即使他能让人死而复生，也没有办法拯救已经残缺的灵魂。
人生在世，总是会有无可奈何。
夏油杰沉默片刻，把柊月抱起来：“可柊月已经做得很好了，不是吗？你可是救下了由纪的妈妈呢。”
柊月却只是把脑袋靠在他的颈侧，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父亲，这真是个讨厌的世界。”
……
春子在发现自己确实能收到女儿有限的反馈之后，喜极而泣，才想起来外面的客人们都被她晾在外面，连忙把他们请进来。
除了被栓在外面的真也。
虽然对男友有感情，但是还是女儿更重要。作为一个母亲，春子无法想象一个浑身狼狈又恶臭的家伙靠近自己的宝贝女儿。
当然，盘星教的大家对此是喜闻乐见的。
春子给他们准备了茶和纸杯蛋糕，然后自己也坐下。大概是他们的可靠打动了她，也有可能是春子真的让自己忍受了太久，所以她充满歉意地和他们倾诉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以及内心的苦闷：“我是个没用的妈妈，但是有个天使一样的女儿。”
“由纪很小就开始保护我了。那时候我的丈夫还在世，他是个喜欢打人的酒鬼，由纪一开始是挡在我面前，后来就会想办法把我丈夫的丑态和偷偷在工作上动过的手脚记录下来，然后威胁他，让他离开这里。”
“我一直很愧疚，我只能给她尽力创造好一点的物质条件，可是精神上却一直是她保护我。她的早慧都是我的错……抱歉，我有失态了……我本来打算离婚的，由纪也非常支持我，不过大概是有什么保佑我们，那个男人出意外去世了。”
“我以为一切都要好起来了……结果、结果由纪却开始出现幻觉，我们从医院到神社，能去的地方都去了，一直没有出现好转的迹象，不过两三年以后……她就、她告诉我她没事了，我也以为只是短期的幻觉而已，我买菜回家的路上，却……呜——”
天花板上掉下来一块毯子，精准无误地盖在春子的身上，像一个无声的拥抱。
“我的由纪，那么小小的一个孩子……”春子攥着毯子，表情却像是回到了那个恐怖的灾难现场，“她、我能看到，她像是被什么推了一下，然后就狠狠地从阳台上掉了下来，摔在我面前……我救不了她……我、我没用……”
“后来我就一直生活在这里，没有离开过，连买菜都是我的男友来帮忙……后来你们也知道了，真也在这里经常受伤，应该也是由纪害怕有人来破坏这个家吧……我不能让她不安，我会去跟真也分手的。”
“不，春子阿姨，有一点你误会了。”柊月连忙举手，“由纪想杀他，而不是赶走。”
第77章
“啊？”春子呆住了，然后试图语无伦次地为女儿辩解，“由纪是个很好的孩子……她不会干坏事的……”
“她确实是好孩子啊。”柊月点头，“但是你的男友不是什么好东西嘛。一开始他只是个帮忙跑腿的送菜工，馋你的容貌和出手阔绰，后来追求到手，得知你的身家，心思可就不妙啦。”
“你，一个失去了女儿感情脆弱的漂亮阿姨，坐拥一大笔亡夫的抚恤金。当然，应该不止区区抚恤金，春子阿姨，本身也继承了一部分来自于长辈的财产吧？又是长期被暴力的前夫不断贬低、却只会反省自己的性格。”
春子嘴巴动了动，想要反驳，但是却找不到证明，反而在自己下意识地反省中意识到，柊月说的，是对的。
“不要否认啦，你的发言里充斥着自己的不配得，按照你的性格，肯定是有人长期地影响你才会这样的。这个人，绝对是你身边的人，你觉得他很权威，所以比较容易听信他的话。”
“那最有可能影响你的，就是你的丈夫，因为他在职场比你顺利得多，所以阿姨成了家庭主妇以后，也就下意识觉得他说话会比较有道理。”
夏油杰听着柊月头头是道的推论，和五条悟交头接耳：“悟，柊月这个样子，跟你有点像，但是比你更愿意动脑子。”
“哈？”五条悟有点不爽，“老子都有你在了，干嘛还得费心费力啊，维持思考很累的好不好？”
五条悟发出直球攻击，击中夏油杰好球区，夏油杰防御-100！
“咳。”夏油杰耳朵红红地转过脸，故作镇静，放在沙发上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跟五条悟握在了一起，“啊，嗯……”
“两位家长请注意形象！”柊月扭过头严肃告诫，“这是在小朋友面前！”
两位家长：“……”
你说的是你这个看着他们抱在一起睡都淡定自若的小朋友，还是这里已经跟房子融为一体、可能妈妈和男友谈情说爱都亲眼目睹的小朋友？
“总之，他对你的财产垂涎三尺。他告诉你自己找到的工作，根据我们的证人由纪的对他手里通讯列表的目击，可以确定是在歌舞伎町。大概是你对■■■看得比较淡，只愿意停留在拉手和亲吻，所以他，估计是去找女人了。”
在歌舞伎町，还一身视觉系打扮，到底在干什么，某种程度上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但是你在用小孩子模样说什么恐怖的话啊！虽然你已经退休了（？），可你还是个五岁多的小朋友！你在用天真无邪的语气说出了什么被强行打码的话啊喂！
“他在那里学到了打压女性的手段，以及搞到了一些迷幻类药物，对你精神打压让你情绪崩溃，再控制着哄你签下了受益人是他的高额保险单。所以，由纪才会感觉到愤怒，本来只想赶他走，可是他垂涎你的财产，死性不改，想找同事来接替他，不行就请黑.道硬来，由纪听到了他的部分谋划，发现他依然不打算放弃你这个目标，以至于动了杀死他的念头。”
“当然，因为私下找的那些法师之类的都不能奈何由纪，所以这个男人才会让你发现自己被房子所排斥，还试图用类似于由纪的遭遇让你更加心疼和听从他。”
柊月想了想，委婉地下了一个结论：“阿姨，你找对象的眼光，有一点不好。”
用一点来形容，还是太委婉了。
不过这确实不能算是她的问题，但是总是能精准挑出来人渣……也是一种叫人无可奈何的运气。
春子有点尴尬地抹了把眼泪，哑着嗓子又开始自我谴责：“抱歉，是我太……”
“春子阿姨，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每天都夸五十遍‘我超级好’！”柊月气呼呼地指出问题所在，“你真的觉得那种长得坑坑洼洼的家伙配得上你吗？由纪告诉我你甚至觉得自己不够好，跟你的男友站在一起相形见绌？！”
听到春子甚至因为担心自己配不上真也而自卑，即使是淡定如真奈美，沉着的微笑也不由得产生了一丝裂痕。
真是让人怀疑人生的发言，人真的一定要因为不能长得更贴近河童而内疚吗？
一个不太客气的想法，由纪去世不能把妈妈的眼睛一起带走了吧？
春子犹豫了一会，试探着说道：“嗯……小教主超级好……？”
“不是我，是你自己。”
“我……我……我超级……可是我并不是一个……”
柊月忍无可忍地冲到一边，把手贴在玻璃柜子上，圈起来作话筒状：“你来吧。”
“啊？可以吗？”柜子里发出一道清脆的童声，“哇，真的能说话了耶！”
“由纪……由纪！”春子跳了起来，冲了过去，“是由纪的声音，我绝对不会认错的。”
“是我，妈妈。”由纪含着笑答应道，“我很想您。”
“妈妈其实非常勇敢，才会因为担心我的安全而坚决地跟那个男人离婚。别的同学都超级羡慕我有一个心灵手巧、会做各种各样可爱便当的妈妈。所以不会像别的妈妈一样经历变故就坚强支撑家庭也没关系，脆弱需要我安慰也没关系。”
“因为是妈妈，所以不需要像别人一样，我就会爱您。”
“您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我过得很幸福。”
在女儿整整半个小时的肯定和鼓励下，春子终于艰难地说出了那句“我超级好”。然后羞耻到直到他们起身告别都没能抬起头，只是脸埋在臂弯里瓮声瓮气发出邀请：“要不我改天请几位吃顿饭吧？”
“不用啦！”柊月摆摆手，“谢谢春子阿姨，我爸爸他们过几天还要上学……我是说我们还有其他求助需要处理呢。”
“怎么了，柊月？”
“父亲……我救不了她。”柊月小声说，“由纪，也是个咒术师。”
“咒术师没有被咒力杀死，有概率会变成咒灵……但是她在死后诅咒了自己。”柊月说，“这是她本能的、觉得可以保护妈妈的做法，所以没有保留完整的灵魂，而是将自己变成了类似于守护灵的咒灵，我不清楚她的术式，我只知道现在她和这栋房子融为一体了。”
受到夏油杰曾经的影响，柊月对于咒术师有着一定的保护欲。但是，现在的情况，即使他能让人死而复生，也没有办法拯救已经残缺的灵魂。
人生在世，总是会有无可奈何。
夏油杰沉默片刻，把柊月抱起来：“可柊月已经做得很好了，不是吗？你可是救下了由纪的妈妈呢。”
柊月却只是把脑袋靠在他的颈侧，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父亲，这真是个讨厌的世界。”
……
春子在发现自己确实能收到女儿有限的反馈之后，喜极而泣，才想起来外面的客人们都被她晾在外面，连忙把他们请进来。
除了被栓在外面的真也。
虽然对男友有感情，但是还是女儿更重要。作为一个母亲，春子无法想象一个浑身狼狈又恶臭的家伙靠近自己的宝贝女儿。
当然，盘星教的大家对此是喜闻乐见的。
春子给他们准备了茶和纸杯蛋糕，然后自己也坐下。大概是他们的可靠打动了她，也有可能是春子真的让自己忍受了太久，所以她充满歉意地和他们倾诉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以及内心的苦闷：“我是个没用的妈妈，但是有个天使一样的女儿。”
“由纪很小就开始保护我了。那时候我的丈夫还在世，他是个喜欢打人的酒鬼，由纪一开始是挡在我面前，后来就会想办法把我丈夫的丑态和偷偷在工作上动过的手脚记录下来，然后威胁他，让他离开这里。”
“我一直很愧疚，我只能给她尽力创造好一点的物质条件，可是精神上却一直是她保护我。她的早慧都是我的错……抱歉，我有失态了……我本来打算离婚的，由纪也非常支持我，不过大概是有什么保佑我们，那个男人出意外去世了。”
“我以为一切都要好起来了……结果、结果由纪却开始出现幻觉，我们从医院到神社，能去的地方都去了，一直没有出现好转的迹象，不过两三年以后……她就、她告诉我她没事了，我也以为只是短期的幻觉而已，我买菜回家的路上，却……呜——”
天花板上掉下来一块毯子，精准无误地盖在春子的身上，像一个无声的拥抱。
“我的由纪，那么小小的一个孩子……”春子攥着毯子，表情却像是回到了那个恐怖的灾难现场，“她、我能看到，她像是被什么推了一下，然后就狠狠地从阳台上掉了下来，摔在我面前……我救不了她……我、我没用……”
“后来我就一直生活在这里，没有离开过，连买菜都是我的男友来帮忙……后来你们也知道了，真也在这里经常受伤，应该也是由纪害怕有人来破坏这个家吧……我不能让她不安，我会去跟真也分手的。”
“不，春子阿姨，有一点你误会了。”柊月连忙举手，“由纪想杀他，而不是赶走。”
第77章
“啊？”春子呆住了，然后试图语无伦次地为女儿辩解，“由纪是个很好的孩子……她不会干坏事的……”
“她确实是好孩子啊。”柊月点头，“但是你的男友不是什么好东西嘛。一开始他只是个帮忙跑腿的送菜工，馋你的容貌和出手阔绰，后来追求到手，得知你的身家，心思可就不妙啦。”
“你，一个失去了女儿感情脆弱的漂亮阿姨，坐拥一大笔亡夫的抚恤金。当然，应该不止区区抚恤金，春子阿姨，本身也继承了一部分来自于长辈的财产吧？又是长期被暴力的前夫不断贬低、却只会反省自己的性格。”
春子嘴巴动了动，想要反驳，但是却找不到证明，反而在自己下意识地反省中意识到，柊月说的，是对的。
“不要否认啦，你的发言里充斥着自己的不配得，按照你的性格，肯定是有人长期地影响你才会这样的。这个人，绝对是你身边的人，你觉得他很权威，所以比较容易听信他的话。”
“那最有可能影响你的，就是你的丈夫，因为他在职场比你顺利得多，所以阿姨成了家庭主妇以后，也就下意识觉得他说话会比较有道理。”
夏油杰听着柊月头头是道的推论，和五条悟交头接耳：“悟，柊月这个样子，跟你有点像，但是比你更愿意动脑子。”
“哈？”五条悟有点不爽，“老子都有你在了，干嘛还得费心费力啊，维持思考很累的好不好？”
五条悟发出直球攻击，击中夏油杰好球区，夏油杰防御-100！
“咳。”夏油杰耳朵红红地转过脸，故作镇静，放在沙发上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跟五条悟握在了一起，“啊，嗯……”
“两位家长请注意形象！”柊月扭过头严肃告诫，“这是在小朋友面前！”
两位家长：“……”
你说的是你这个看着他们抱在一起睡都淡定自若的小朋友，还是这里已经跟房子融为一体、可能妈妈和男友谈情说爱都亲眼目睹的小朋友？
“总之，他对你的财产垂涎三尺。他告诉你自己找到的工作，根据我们的证人由纪的对他手里通讯列表的目击，可以确定是在歌舞伎町。大概是你对■■■看得比较淡，只愿意停留在拉手和亲吻，所以他，估计是去找女人了。”
在歌舞伎町，还一身视觉系打扮，到底在干什么，某种程度上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但是你在用小孩子模样说什么恐怖的话啊！虽然你已经退休了（？），可你还是个五岁多的小朋友！你在用天真无邪的语气说出了什么被强行打码的话啊喂！
“他在那里学到了打压女性的手段，以及搞到了一些迷幻类药物，对你精神打压让你情绪崩溃，再控制着哄你签下了受益人是他的高额保险单。所以，由纪才会感觉到愤怒，本来只想赶他走，可是他垂涎你的财产，死性不改，想找同事来接替他，不行就请黑.道硬来，由纪听到了他的部分谋划，发现他依然不打算放弃你这个目标，以至于动了杀死他的念头。”
“当然，因为私下找的那些法师之类的都不能奈何由纪，所以这个男人才会让你发现自己被房子所排斥，还试图用类似于由纪的遭遇让你更加心疼和听从他。”
柊月想了想，委婉地下了一个结论：“阿姨，你找对象的眼光，有一点不好。”
用一点来形容，还是太委婉了。
不过这确实不能算是她的问题，但是总是能精准挑出来人渣……也是一种叫人无可奈何的运气。
春子有点尴尬地抹了把眼泪，哑着嗓子又开始自我谴责：“抱歉，是我太……”
“春子阿姨，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每天都夸五十遍‘我超级好’！”柊月气呼呼地指出问题所在，“你真的觉得那种长得坑坑洼洼的家伙配得上你吗？由纪告诉我你甚至觉得自己不够好，跟你的男友站在一起相形见绌？！”
听到春子甚至因为担心自己配不上真也而自卑，即使是淡定如真奈美，沉着的微笑也不由得产生了一丝裂痕。
真是让人怀疑人生的发言，人真的一定要因为不能长得更贴近河童而内疚吗？
一个不太客气的想法，由纪去世不能把妈妈的眼睛一起带走了吧？
春子犹豫了一会，试探着说道：“嗯……小教主超级好……？”
“不是我，是你自己。”
“我……我……我超级……可是我并不是一个……”
柊月忍无可忍地冲到一边，把手贴在玻璃柜子上，圈起来作话筒状：“你来吧。”
“啊？可以吗？”柜子里发出一道清脆的童声，“哇，真的能说话了耶！”
“由纪……由纪！”春子跳了起来，冲了过去，“是由纪的声音，我绝对不会认错的。”
“是我，妈妈。”由纪含着笑答应道，“我很想您。”
“妈妈其实非常勇敢，才会因为担心我的安全而坚决地跟那个男人离婚。别的同学都超级羡慕我有一个心灵手巧、会做各种各样可爱便当的妈妈。所以不会像别的妈妈一样经历变故就坚强支撑家庭也没关系，脆弱需要我安慰也没关系。”
“因为是妈妈，所以不需要像别人一样，我就会爱您。”
“您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我过得很幸福。”
在女儿整整半个小时的肯定和鼓励下，春子终于艰难地说出了那句“我超级好”。然后羞耻到直到他们起身告别都没能抬起头，只是脸埋在臂弯里瓮声瓮气发出邀请：“要不我改天请几位吃顿饭吧？”
“不用啦！”柊月摆摆手，“谢谢春子阿姨，我爸爸他们过几天还要上学……我是说我们还有其他求助需要处理呢。”